第二十三節 正名

第二十三節 正名

正文]第二十三節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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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情郎力壓群雄一戰成名,白海棠本應該歡雀躍,本應該衝上去給予最熱烈的慶賀,可是沒有,白海棠心裡有的只是恐慌。

好象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心裡空落落的。白海棠越想越不對勁,她不敢想了,她已經陷得太深了。紫雲峰上林沖垂死之際看向自己的喜悅眼神,那句用以最後一口鮮血的深情表白,那一刻,白海棠知道自己這輩子是已經沒辦走出林沖的世界了,包括天上人間。

望著那抹孤獨的背影越走越遠,白海棠什麼也不想了,她只知道,絕不能讓他走出自己的人生。

她不知道說什麼話能夠留住他,因此白海棠什麼也沒說,她只是追著那抹背影義無反顧的跑去,張開她的開臂,打他緊緊的抱住。

楊紫荊的腳步第三次的停下,背後的溫暖讓她手足無措。原以為自己可以承擔林沖的一切,現在她知道,有些東西是自己永遠無法承擔的,比如一個nv人的真情。

真情能用劍解決嗎?不能!

所以她只能愣愣的站在地上,愣愣的看著天際間的一輪yàn陽天。

劉行之面如死灰的站在白蕭風身後,他不敢望向那對擁抱中的戀人。如果以前,他有足夠的自信去把他們分開,可是現在,他那自信已被楊紫荊一劍擊碎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卑。

鍾其剛和陶俊賢面無表情的低下了他們剛才還高昂的頭,只是拳頭握得更緊了。

蘇若容的眉頭越皺越深了,她腦子裡一連閃過好幾個恐懼的設想,可是她一時間捏拿不準,目前她唯一應該做的就是跑上去把白海棠拉回來。

蘇若容的身形剛動,一直靜立無語的白蕭風向她擺了擺手。

白蕭風環顧了一眼場上垂頭喪氣的弟子后又若有所思的停在楊紫荊身上。

「林沖,池峰寒是你師傅嗎?」

池峰寒?九幽斷魂劍?

池峰寒的名字在白簫風口出一經說出,演武場上垂頭喪氣的琴閣弟子同時驚愕的抬起頭來。

表情最雜復的是劉行之。要知道敗在九幽劍之下和敗在茅山劍法之下是絕全兩會事啊。可是敗在九幽劍之下,師傅對自己的不滿怕是更大了,同是武林四絕,自己怎麼就比不過人家呢。

楊紫荊把心一橫,心裡已有決定「林沖不是池峰寒的徒弟。」

白簫風是什麼人,他能看不出其中的疑點嗎?

沒經過長年累月的修鍊和豐富的實戰經驗,是斷斷不能把九幽斷魂劍發揮得如此地步的。白簫風深知自己徒弟的界境,不是誇口,當今江南武林輕年一輩中還沒有能接下他一百招的人物,更別說在一百招內將他敗在劍下了。

「我沒有理由懷凝你的話,但是我也沒理由相信你的話。」白簫風嘆了口氣「八年前,我與池峰寒在泰山天燭峰相約一戰,至於戰果如何,我和池峰寒誰也沒說,這事讓世人猜測至今。」經白簫風一說,楊紫荊想起來了,她知道當年的確是有這麼一件事,回山後師傅沒有多說,她也沒敢多問。現在白簫風重提舊事,打的是什麼主意呢?

白簫風呵呵一笑,「當年我們沒有jiāo手。」白簫風的說話讓全場所有人為之一愕。」似乎在回憶著一件讓自己心曠神怡的樂事。白簫風接著說「當今武林四絕,但凡一動上手,便是xìng命相搏。我生池峰寒沒有恩怨,何必xìng命相搏呢,所以彼此心照不宣。我們坐而論武,三天三夜后,大笑歸去。」白簫風語聲一頓,說出了眾人最想知道的結果「我們誰也贏不了誰,如果xìng命相搏,最後只能同歸於盡。」

楊紫荊或許有點明白了,今日一戰,琴閣眾弟子大受打擊,他的目的是要誰mén下眾人明白,此戰絕非敗在茅山劍法之下,也絕非琴閣武功不如九幽劍。

楊紫荊沒有反駁白簫風,她知道白簫風說的是事實,當下她淡淡一笑,轉過身去,掃了一眼白簫風身後的劉行之後直刺刺的迎上白簫風的目光「琴閣武功我已親身見識過了,不是在今天。就剛才的比試而論,劉行之的內功修為在我之下,武術修為與我伯仲之間。剛才比試中我沒有以內力勝他。他之所以敗,完全是因為武心。」

「武心?」劉行之疑huò的抬起頭來。

回答他的不是楊紫荊,是白簫風。

「武心就是武者對武道意義的終極願心。行從,你的武心是名和利。」說話間白簫風一指楊紫荊「他的武心很簡單,就是殺人。」

「按你現在修為,七十二路九幽斷魂劍只修鍊至第三層的巔峰之境,距踏入第三四層境界只是一步之遙。憑你現在的年紀,他日成就絕不在池峰寒之下。」白簫風沒有看此刻一臉驚疑的白海棠一眼,他只望著楊紫荊,目光里有一份深切的期盼「林沖,如果你身兼天山九幽和揚州琴閣兩大絕學,日後江湖舍你其誰?」

一幅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圖畫展現眼前,拉開軸卷之人正是南武林泰斗白簫風,這幅畫卷里有聲名顯赫,有權勢濤天,有如山金銀,有廣廈百里,有香車美人。

一時間,演武場一眾弟子面現嚮往之現,無不心馳神醉。

可是楊紫荊依舊默然而立,白簫風的說話她聽見了,但是她沒有看那幅畫卷,那不是屬於她的東西。

「九幽劍之所以在江湖中以死神號稱的存在,是因為大家都知道九幽劍出,飲血而歸。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出劍無回不僅說的是劍,也是人。若飲不上敵人的鮮血就飲自己的鮮血。」

楊紫荊緩緩的拉開白海棠緊纏腰上的手臂,「白姑娘,只有無情之人才能修習九幽劍,當年池峰寒劍斬情絲遠走天山,顧橫bō三臨天山,他始終不肯相見。天下間沒有人明白池峰寒的無情。現在我明白了,因為武心。」

楊紫荊目光中透出的無情和冷漠讓白海棠禁不住一步一步的後退,不是因為楊紫荊的說話,是因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林沖彷彿就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所愛慕的林沖,為什麼,難道他一直在欺騙自己,那怕是紫雲峰上他xìng命垂危的最後一刻也在欺騙自己?

「我只想問你一句,當日紫雲峰上你說的話是真心的嗎?」白海棠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盯看著楊紫荊。

可是不需要回答,楊紫荊淡漠如昔的目光讓她絕望了。

楊紫荊能回答嗎?當日紫雲峰上林沖垂死之際所說的話,她親耳聽見。

這句話是她丈夫的遺言,她不能否認。林沖是深愛白海棠的。

這一刻,楊紫荊差點就不管不顧的說出借屍還魂一事了。

但是不能,因為她身上還背負著兩個的血債,這些天里楊紫荊一直在想借屍還魂一事,或許是冥冥中巧合,或許是林沖的那天紫雲峰上垂死這際施展的法術,他的目的是讓自己生存下去,好讓通過自己的手去為他師mén報仇。

沒錯,是報仇!楊紫荊的心沒再猶豫了。

「白姑娘,我身負血仇,手中之劍不飲仇人之血便是飲自己之血。情之一字,實在不敢沾惹。我知道你心中悲怨莫名。兩年後,黃山紫雲峰上我會給你一個明明白白。」

「站住。」一聲怒喝打住了楊紫荊轉身而去的腳步。只見蘇若容已站到白海棠身邊,面lù警惕之sè冷冷的看著楊紫荊「你可曾記得當日我傳你飛絮譜的時候所說的話?」

白海棠是深陷情中,有些事想得不透徹。演武場上最透徹之人正是蘇若容。站在旁觀者的位置上,她看出問題了。

蘇若容話中的含意她明白,沒有當面點明也是有著她的顧慮。楊紫荊能說什麼呢,從來不善欺騙的楊紫荊只能苦笑看天,沉暫的沉默后,楊紫荊回望白海棠「有些話我現在不能說,我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每一次出劍,我都沒有活著收劍的打算。死亡,對於我而言,僅僅只是戰鬥的結束罷了。」話聲一頓,楊紫荊望著蘇若容淡然一笑「蘇前輩,你是個明白之人。此去江湖,路途渺茫。就兩年吧,如果兩年後我能親赴黃山紫雲峰之約,我定當坦言相告,所有的愛恨情仇,一併了結。如果這兩年裡,我身死仇人刀下,那麼我會派遣人員送我親筆書信和骨灰上紫雲峰。」

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現在絕不能說。楊紫荊目光掃過白簫風、蘇若容,最後停留在白海棠面上,「白姑娘,我要走了。」

「我不要等兩年,你上跟我說清楚。。。」白海棠又是憤怒又是痛心的沖著楊紫荊的背影大叫。

談生死之事如閑話家常,對自尚能如此無情的人,又怎麼可能對人世間有情呢。剛才楊紫荊那抹蒼白的笑容,那孤獨的背影,讓她從jī憤中完全的冷靜下來。無論他是不是原來的林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殺人的工具。

「讓他去吧。」蘇若容緊緊的把白海棠摟入懷中,「海棠,記得石家莊酒樓里那老道的打油詩嗎/?」

白海棠抬起淚水mí漓的目光搖了搖頭。

蘇若容輕嘆了口氣,「我記得,意思就是讓你等他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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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揚州后,楊紫荊一路折回黃山。

在紫雲峰山上山下一連悠轉了數日,最終還是沒有發現自己的屍身,當日被白海棠扔山涯下的九幽劍也沒有找到。

讓楊紫荊更感奇怪的是,紫雲峰上當日自己親手扣上的連心鎖也沒有了,甚至連那根石柱子也沒有半點蹤形。那個地方空溜溜的,彷彿根本就不曾存在什麼東西。

一無所獲的她只能動身北上匯合師傅。

崇禎十七年二月,大順大軍渡河東進。山西境內刀兵四起,千里烽煙。

楊紫荊趕到太源府時,已是三月初,此時大順軍馬已順利佔領大原府。

太原府里軍馬林立。師傅jiāo給她的令牌已經隨著原來的身體摔下山涯失蹤了。

楊紫荊已能在城外休息了半天,待夜幕拉下之時才翻牆進城。

師傅居住在劉宗敏將軍的行轅里,此刻行轅外守備森嚴,一隊隊士兵手執火把徹夜巡邏。

將軍行轅很大,也不知道師傅住那個屋子,若是不小心把動靜nòng大便麻煩了。

還是規規矩矩的進去吧。

當下楊紫荊撿了一塊小木牌,以九幽劍法之勢刻上「九幽」兩字,讓大mén上的保衛傳送進去。

沒多時,那傳報的士兵迴轉出來了,剛才那驕橫之sè已dàng然無存,向楊紫荊躬身行禮后忙轉身帶路。

進入將軍行轅后,只見守衛林立,火把通明。此等緊張的氣分,想必前線戰況難測。

隨著帶路那士兵一路疾走,楊紫荊沒心思觀看行轅里的情境了。

越是往裡走,楊紫荊的腳步越是猶豫。

該怎麼樣面對師傅呢?遭逢這樣離奇怪異的變故。師傅他相信嗎?不會把我看成hún進來的jiān細吧。

就算相信,原來好端端一個nv徒弟一下子變成一個陌生的男人,師傅他又是怎麼樣的一種態度了?這是多麼尷尬的一個事情啊。

楊紫荊越是想,心裡便越沒底兒。一到前方那兵士的說話驚醒了自己的胡思luàn想。

直到那帶路士兵走遠了,楊紫荊還是獃獃的站立廂房的mén前。

「你是誰?」廂房裡傳出池峰寒的聲音。池峰寒是什麼人,憑藉輕微的腳步聲便能知道此人的武功深淺。

「師傅,是我。」楊紫荊回了一句后直tǐngtǐng雙膝跪地,最終她還是沒有通氣推開這扇mén。

「你是?」只要楊紫荊走近三丈之地,池峰寒便可感覺她身體里那股先天至yīn之氣。可是現在房mén外那人不僅沒有半點玄yīn的氣息,池峰寒感覺到的竟然是一股剛威凌厲的至陽之氣。

更何況回話那人不是自己的徒弟楊紫荊,而是一個似乎有點印象的男子口音。

池峰寒沒多作猶豫的打開房mén了。

「是你。你不是林沖嗎?」跪在房mén前的正是當日江南之行中暗中觀察過的茅山弟子林沖。

楊紫荊抬起頭來,沒敢正視師傅那警惕的目光,「師傅,我是楊紫荊。」

沒待池峰寒多問,楊紫荊略略的把當日紫雲峰上經歷的事情說了一遍。

師徒倆一個站在房mén前,一個跪在走道上,誰也沒再說話。

久久的沉默后,池峰寒說話了,雖然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可是那雙盯看著楊紫荊的目光里滿是緊張。

「你能證明自己是楊紫荊嗎?」

楊紫荊沒有說什麼,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后飛身落在房間前的小院子里,嗆啷一聲,長劍出鞘,六十四式九幽斷魂劍法夾帶著威猛凌厲的剛陽氣息在月sè下行雲流水的施展出來。

「哈哈。。。哈哈哈。。。好資質,好劍法,天佑我mén啊。」長笑聲中,池峰寒一揮衣袖走回房裡。

楊紫荊心頭狠狠的舒了一口氣,她忙飄身入屋,目光閃爍的看著端坐椅中的師傅說「師傅,你相信了?」

池峰寒目含喜sè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楊紫荊一眼后說「我為什麼不相信,天底下除了你我師徒兩人之外,還有第三人使得出九幽斷魂劍法的jīng髓嗎?」

池峰寒孤僻冷淡,在天山上只有獨自把玩著顧橫bō所贈之物時才偶爾流lù出一絲半點的笑容,而且還是苦笑。楊紫荊何曾見過師傅今天這般開懷大笑了。

「師傅,我變成這樣很好笑嗎?」楊紫荊悄悄的問說,從nv人變成男人,能不尷尬嗎?當日在琴閣之時,楊紫荊只能把心裡那份尷尬和難堪死死的收藏在心底,努力扮演林沖這個角式。

在師傅面前不一樣了,師傅是她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只有面對師傅,她才能將那份

尷尬和難堪表lù出來。

池峰寒抬頭疑視窗外的夜sè,好一會後才悠悠說道「我和你父相jiāo莫逆,若非當年你家遭逢劇變,我是斷斷不會收你為徒的。因為你是一個nv人,xìng屬yīn,是不可能把九幽斷魂劍修鍊到登峰造極之境,加之你身上那股玄yīn氣息的制約,第三層化氣已是你的極限了。這些年裡我一直想再尋一個傳人承繼我的衣苯。現在不需要了。我看當今之世,沒有誰的資質比得上你現在的身體了。為師能不高興嗎?」

「可是。。。我不習慣!」楊紫荊被師傅看得心裡máomáo的,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

池峰寒一拍桌子罵道「什麼不習慣。如今這luàn世,只有堂堂的七尺男兒之驅才能傲然立於天地之間。nv人?說到底只不過是男人的戰利品罷了。好好把握這個天大的幸事吧,今後一展平生抱負,這樣才不愧對你地下的父母親人,不愧對我的言傳身教,不愧對如今你的七尺鬚眉。」

「是,弟子楊紫荊明白了。」楊紫荊躬身一禮,師傅的認可讓她心口的大石放下了,師傅的一席話更是安撫了她內心的難堪之情。

「楊紫荊已死了,記住,現在你叫林沖。」池峰寒聲音一沉,輕喝道「跪下,行拜師之禮。」

「師傅在上,請受弟子林沖三拜。」說話間,楊紫荊雙膝跪地,砰砰砰的向著端坐椅子上的池峰寒行了三跪九磕的師mén大禮。

(呵呵。。。終於趕出來了,才十二點半不到,再趕一千幾百字吧,山涯下那位林沖,到你的戲了,化妝出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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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紫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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