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隔牆有耳

但是又想到小恆今天出去了，所以，還是有所擔心的，擔心是不是小恆做了什麼事情，他們最後順著線索查，查到了他們身上。

所以兩個人還是不敢懈怠。

而此時聽到這個，兩個人的心裡都沒有那麼的擔心了。

「我二人在此下棋，也未曾察覺到有人進來。」劉大人一副我不知道我不知情的表情，儼然一副我是個棋痴我剛才在專心下棋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那官差確實沒有多想。

說要例行公事，劉大人也不阻攔，任由他們在屋子裡面搜羅了一圈。

其實不管他們準不準去，那官差都會在房間里搜尋一圈，所以他們就什麼也不說，就任由著他們隨意。

等到查了一遍，確實沒有查到什麼人，那個官差就帶著人走了。

但是等到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官差忽然轉頭，看著他們問道：「你們兩個是從哪裡來的？」

這句話問的很專業，因為這偌大的王城，雖然偌大，但是還是住不下整個國家的人的。

但是畢竟是王城，所以會有各地的人來這裡。

這官差在王城也當差當了有些時日了，尤其是能夠在王城當差的人，眼睛都毒的很，王城裡的住戶，他就算是不記得一點不差，但是大多數的人，見到了之後，會覺得面熟。

但是他剛才看他們兩個，一點都不面熟，所以才會想要進去搜查一下的。

搜查完之後，沒有搜查到東西，但是剛才那一幕，對於這位官差卻是有些深刻的，因為他有一位舅舅酷愛下棋，他腦袋裡的那些關於下棋的知識也全都是受到他舅舅的耳濡目染。

所以剛才，他看了一眼那棋局，看懂了這黑白兩棋的狀況，才確定這兩個人是真的在下棋。

這讓他想起了他舅舅，他也是跟他們一樣，下棋下的痴迷，以前去舅舅家的時候，舅娘到了吃飯的時候若是見舅舅在跟人下棋，絕對不會去叫他，因為叫不動，除非是官家聖旨到了，否則別的事情，全都打斷不了他跟人下棋。

所以臨走的時候，他對於這兩個人很好奇，想要問問他們是哪裡的人，若是他們在這王城久住，或許以後還能夠有機會遇見。

「我們是平城來的。」劉大人笑著說道。

他們之前住的那座城就是平城。

那官差聽了點點頭，想來應該是急著去查關於罌粟花的事情，於是就不再多問，轉身朝著外面走去，走出了門還不忘把房門關住了。

兩個人有假模假樣的下了幾個，之後王大人看著那棋局，有些落不下去了，他不精通，但是懂，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劉大人刻意為之，原本兩個人的局勢是旗鼓相當，後來剛才做戲的時候劉大人下了幾顆棋子，而後，局勢瞬間有了顛覆性的變化。

劉大人所掌握的黑棋此時快要將他包的死死的。

雖然剛才是做戲，但是此時這狀況，倒是真的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他一邊看著棋盤，想要試試自己能不能解開這局勢，一邊心裡又疑惑著，劉大人剛才到底是隨意下的，還是一心二用。

若是隨意下的，那真的是稱得上巧。

若是一心二用，那他就真的要再次的膜拜他了。

「下這。」劉大人見他一直在看棋局，勾唇笑著，伸手點了一個位置。

他抬頭看了一眼劉大人，對上了他那一雙含笑的眼睛，而後又低頭看著棋局，仔細的看了一下，他才發現劉大人指的那個地方是個起死回生的好棋。

他不由得十分的驚嘆。

「別用那種眼光看著我，我知道我很厲害。」劉大人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說道。

因為擔心隔牆有耳，擔心那個官差還留了一手，所以劉大人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

但是此時，顯得卻有些像是耳語，王大人聽著，覺得耳朵里有一根頭髮絲在動，感覺很奇怪。

「你下棋真的很厲害啊！」他十分真誠的誇道。

真的很厲害。

在剛才，那樣情急的情況下，他能夠迅速地將一盤棋擺好，而且還是十分的有規章的，像是每一步棋，在此之前都由下棋的人深思熟慮落下的。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正常情況下慢慢地擺出來或許正常，但是他是那樣情急的情況下擺出來的，這讓他十分的費解。

「我小時候喜歡圍棋，我父母便送我去一個很厲害的棋手那裡學習，學了一段時間，而且我記性好，尤其是對於圍棋，所以剛才那一盤棋，是我之前記下來的。」劉大人覺得自己再繼續裝，可能就裝過頭了，最重要的是再繼續裝，眼前這個人可能要自卑的懷疑人生了。

「那這盤棋是你以前跟別人下的嗎？」王大人明白過來之後繼續問道。

「是啊，以前下的，這盤棋下的不錯，我很喜歡，所以就有空的時候擺擺，以至於到了現在，我都還記得。」劉大人帶著一種像是欣賞藝術品的眼光看著這盤棋。

「你跟誰下？」他問道。

劉大人笑了笑，挑眉道，「你問這個幹什麼，怎麼？你還想找他比試較量一下？」

「不是，我是想知道你最後贏了嗎？」王大人被他剛才的一問弄得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

「贏了，我怎麼會贏不了？」劉大人毫不猶豫的說道。

「真的嗎？」見他誇自己誇得這麼不帶猶豫的，他有些不大相信。

「真的！我就那麼不可能贏嗎？你也不知道跟我下的是誰啊！」劉大人顯然對於他這一句帶著懷疑的問句有些不快，於是反而質問道。

「那跟你下的是誰啊？」王大人問道。

「我師父。」劉大人這句話說得平靜，但是那臉上顯然是一副自豪的表情。

「那你厲害！」王大人這才終於相信了他是真的厲害。

劉大人顯然對於這個評價很喜歡，笑眯眯的靠在椅子上，拿起了剛才沒有吃完的葡萄繼續吃。

半晌，兩個人坐在那裡，王大人不知道劉大人是怎麼樣，反正他是有些尷尬。

剛才有那官差來打攪，之後他們兩個還能夠你一句我已經半開玩笑的說著話，可是此時，可能是沒有事情了，他們兩個在這裡，十分的尷尬，不，是他自己十分的尷尬。

「你後悔跟過來嗎？」王大人正要說話，正在看著窗外的劉大人突然開口問道，「你也跟這件事情沒有什麼關係，儘管你是下級官員，但是這是蘇大人的私事，你若是不想來，蘇大人也應該不會強迫你，甚至會給你錢讓你自己想辦法會去。」

「我怕自己回不去，所以就跟著你們了。」王大人笑笑說道。

「瞎說，你又不是個傻子，怎麼回不去？只要有錢，你能夠從偷偷地從留焱邊境離開。」劉大人不信他說的。

「那我就是不想走。」王大人又說道。

「他娘的，你這回答還能夠隨機應變啊！」劉大人嗤笑了一聲，看著他說道。

「那不是你不相信嘛！」王大人也笑了。

「說真的，你為什麼不走。」劉大人收起了笑容，認真地問他道。

到底為什麼，他不願意走。

這件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早在平城的時候，蘇大人就讓他問過他要不要走，因為他們接下來做的事情，可能不那麼安全。

他當時只是說他如今就算是有錢，但是一個人離開留焱也不如四個人一塊離開安全。

蘇大人當時覺得他可能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也沒有再問他。

但是他從那個時候就沒有真正的相信他說的。

他並不覺得他是擔心自己一個人走有危險。

一個人走有危險是可能的。

比如說在路上那些花錢雇傭的人貪圖他的錢財而後謀財害命。

又或者路上遇到其他謀財害命的人殺了他。

這種情況還有很多。

但是，這種情況不是四個人的時候就沒有的。

或許他們四個人，蘇大人小恆和他身手好能夠解決，可是四個人，總歸是只有四個人，他們又如何能夠知道路上遇到的是不是四個人能夠解決的事情。

所以這沒有絕對的安全可言。

但是當時，他沒有想要問那麼多。

不過此時，一切都漸漸地攤開了。

小恆大概跟他說了關於蘇大人到留焱來的一些目的。

就算是沒有說，如今到了王城，那麼目的就直指王城，他們就算不知道，但是也大概猜到跟王城皇宮裡的那位有關。

那麼這個時候，他還是那樣想的，是為什麼？

「難道你是覺得我是朝廷派到你們中間的姦細嗎？」王大人笑著問道。

「有可能。」劉大人笑著看著王大人，顯然是沒有當回事。

他不僅僅臉上沒有當回事，心裡也沒有當回事。

首先，王大人這種蠢是真的蠢，不是裝出來的，所以他不相信。

其次是，他不可能是姦細。

因為，他覺得他不是。

「那為何要跟著我們？」劉大人想要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因為跟著蘇大人有肉吃。」王大人依舊笑著說道。

劉大人顯然不相信，伸手在他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你要是由著覺悟，你也不至於還混到這樣的官職了。」

「那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王大人繼續笑。

「是因為我嗎？」劉大人用手托著下巴笑著問道。

「你說是就是。」

劉大人聽了這話心裡顯然是有些不舒暢，看著王大人問道，「什麼叫我說是就是？」

什麼叫他說是就是？

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他逼著他留下來的嗎？

想來想過去，劉大人就是覺得不痛快。

「那你是想要個什麼答案？」王大人此時似乎是恢復到了從前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

一個下級的忠誠官員對於一個囂張跋扈的上級官員的恭維和奉承。

王大人對於他，又恢復了之前的言聽計從，上級說的任何話都是對的，上級的任何要求，都是對的。這是他當時一路上對於他的態度。

實際上他也做到了，除了海上的時候劉大人執意要靠岸，後來，任何的事情，他都聽從。

當然也幸好劉大人除了那一次沒有清楚狀況就做決定有些不大靠譜之外，其他的時候，他做的決定都很準確。

這句話，問到了劉大人。

他是想要個什麼答案。

他問自己，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答案，他想要王大人怎麼回答他？

不知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

難道，他是想要聽到什麼話嗎？

他問自己，想要聽到什麼話。

想要聽到他恭維他的話嗎？

可是他似乎已經聽了不少了，或許以前的是假意的，大都是帶著一些奉承的，可是後來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變了之後，王大人似乎對她的恭維也真誠了許多，儘管有時候是故意開玩笑，但是他覺得挺著挺舒服的。

但是如今，他到底是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若是我們客死他鄉了，怎麼辦？」劉大人問了一個比較實際的問題。

「那就客死他鄉，還能怎麼辦？」王大人說道。

劉大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些不滿意這個回答。

雖然說他不知道到底自己是不滿意什麼地方。

他在不滿意什麼？

不滿意他說客死他鄉，還是他這種無奈的表情？

好像都不是。

到底是什麼，他不知道。

劉大人覺得似乎是自己出了問題。

怎麼什麼事情都想要問個所以然，而問出來，他回答了，他又覺得不大對。

這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僕人準備的衣服，他怎麼看怎麼不喜歡，再準備，他還是不喜歡。

最後弄得僕人崩潰，可是因為他是老爺夫人最疼愛的兒子，他們只能夠由著他，想盡辦法給他做他喜歡的衣服，但是最後，他還是不喜歡。

後來那些僕人們每次給他準備東西都會先問清楚他的偏好，準備的時候也是十分的小心，甚至比準備他爹娘的東西都要細心。

現在想起那個時候，他覺得確實有些奇怪。

有些東西，他似乎都忘了。

他努力地回憶著那個時候自己最後拿了件什麼樣的衣服，但是似乎也沒有多少的印象了，他實在是有些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