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悲壯之舉
孛丁當然知道這句話對自己軍心的影響有多大，立即調轉馬頭回到自己的陣營中。
這時，犬戎王火雲已經帶兵來到了鎬京城下。
孛丁立即縱馬來到火雲跟前，「大王，事情有些不妙。」
不妙？
火雲望著孛丁，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秦人已經進駐鎬京了。」孛丁只好把話說完。
秦人已經進駐鎬京了？
這下輪到火雲吃驚了，他直直的望了一會孛丁，然後抬起頭望著鎬京高大的城池，大腦里一片空白。
現在的火雲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覺著自己的頭腦徹底不夠用了。
進攻辰邑，遲遲拿不下來；進攻散城，自己還沒有把握；
進攻嬴康帶領的秦軍，沒想到人家竟然竟然搶在自己前面進了鎬京。
要不是在箭括嶺之外襲擊了一千多秦軍的話，這次出兵關中豈不是徹底失敗了。
就算是襲擊了這一千多秦軍還搭上了自己的五千將士的性命。
哎--，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呢？
火雲愁容滿面對孛丁道：「命令將士們搭建帳篷，本王要好好想想。」
這一次，當火雲真正面對秦人的時候，他知道事情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
確實需要好好想想，孛丁也不再著急，在帳篷沒有搭建好之前，他隨著火雲來到了鎬京不遠的一處坡地上。
從這裡望去鎬京盡在眼底。
走了這麼長的路，剛剛還急躁不已的火雲終於平靜下來了。望著遠處的鎬京，火雲問孛丁道：「以將軍之見，我們能攻克鎬京嗎？」
若是放在過去，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但是今天這件事還真成了問題。
鎬京作為周王室的都城已經有好幾百年了，城池高大不說，而且經過上次襲擊之後，鎬京百姓也警惕了，加之有秦人的守護，若想攻克鎬京，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孛丁聽罷沉默許久道：「末將以為鎬京不可取。」
不可取？
火雲望著這位身經百戰的犬戎名將，這一回他沒有吃驚，而是平靜的望著他道：「說說你的理由。」
「一則當下的鎬京有秦人守護。秦人不比關中諸國，他們的出身原本是西北放馬的部落，行為習慣以及作戰的方式與我們戎狄無異。所以從心裡上講，秦人是不怯我們的。」孛丁對火雲說道。
不怯我們。
火雲聽到這句話，重重的點點頭，他很清楚孛丁這句話的意思。其實犬戎之所以對關中諸國橫徵暴斂，縱橫馳騁，除了犬戎自身作戰厲害之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關中國家從內心深處對犬戎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膽怯。
在膽怯作用下，許多時候犬戎不用打，只要是兵馬來到城下，就能夠把關中國家嚇得屁滾尿流。
今天他們所面對的秦人偏偏從心裡上不怯犬戎，只要你犬戎敢進攻，他們就敢跟你打下去。
如此以來，犬戎原本心理上的優勢就沒有了。
「說說你的其他理由。」火雲對孛丁道。
「這第二就是經過華**一戰，我軍損傷了五千兵馬，這個消息對我們的士氣是有很大傷害的。當下的我軍雖然說沒有達到對秦人膽怯的程度，但也不同程度的存在著忌憚。如果接連攻城不克的話，末將擔心我軍士氣會因此大大降低，最後導致我軍對秦人的膽怯。」
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作為一個成熟的大王，火雲知道士氣對一支軍隊的重要作用，當下自己的軍隊已經在華**被秦軍伏擊，這件事對自己的軍隊肯定會有很大的傷害。
若下一次戰鬥能夠挽回損失或許能夠再次調動起軍隊的士氣，假如失敗無疑是對軍隊的二次傷害，若因此再次打擊了軍隊的士氣的話。
今後這仗還咋打呢？
「第三就是鎬京城本是周王室原來的都城，經過幾百年的修繕，城池高大且厚實，如果強攻，傷亡一定會很大。大王，如果我軍損傷了上萬將士，就算是拿下了鎬京還有意義嗎？」
孛丁的三個理由一下子說到了火雲的心坎上。
正是基於以上考慮，火雲這才冷靜下來思考是否要繼續戰鬥了。
「你說的很對，剛剛聽到華**我軍被滅的消息之後，本王甚是生氣，更是震驚，甚至都有要跟秦人死戰的想法。但是當本王聽到秦人已經先於我軍進駐鎬京的消息后，本王多少是有些清醒了。你說的很對，或許這秦人就是我們犬戎的命中的剋星。」這時，犬戎王火雲冷靜下來了。
他不像剛剛得到消息時那樣意外，吃驚，甚至是震驚了。現在他要平靜的想一想，到底該如何面對下一步的戰鬥了。
「大王，事已至此，末將有個想法，想聽聽大王的意見。」見火雲慢慢的平靜下來，孛丁接著說道。
「你說吧，本王聽著呢。」
「大王，事已至此我們還有必要繼續這場戰鬥嗎？」孛丁鼓起勇氣問道。
這才是問題的核心所在，也是當下犬戎所有將士最為關切的問題。
有沒有必要進行下去呢？
火雲心中也是沒底的，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一味地堅持下去，這場戰鬥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但如果自己不堅持的話，犬戎的顏面何在呢？
火雲是一個理智的人，他當然不會因為臉面的問題拿自己的家底跟秦人戰鬥。
不過即便是要退兵，他也要體面的退兵。於是火雲對孛丁道：「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不過如果我們就此退兵的話，我犬戎顏面何在呢？是不是有些黯然退兵的感覺呢？」
孛丁自然知道大王的意思，也清楚當火雲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已經做好了退兵的打算，只不過當下他臉上有些掛不住罷了。
「大王，即便是當下我們要退兵，也不能就這樣退兵，我們要在退兵之前給鎬京的秦人和守軍狠狠的一個打擊。讓他們不敢因此而輕視我們犬戎勇士。」孛丁對火雲說道。
「好，本王也是這個意思，今夜你就帶兵猛攻鎬京。記著，一定要讓將士們打起精神，狠狠的攻擊，即便是不能拿下鎬京，也要更多的殺傷他們的守軍，挫傷他們的銳氣。此一戰決定著我們犬戎在關中影響力，你可明白？」火雲說道。
「末將明白。」孛丁答道。
這一次孛丁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些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