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滅門之痛
擎天峰後山，樹林里，秦墨蹣跚的在樹林間穿梭。
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會讓他渾身顫抖，甚至還不時的跌倒在地上。
胸口傷處仍舊在流血，雖然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厲害了，可是，行走的過程中總會牽動傷口，每一次都會帶來鑽心的疼痛。
「不能倒下！絕不能倒下！師姐還等著我去救她，她在等我呢……」
「還有赤眉老道，還有掌門師伯，他們都在等著我，這裡發生的事情，我要告訴他們……」
跌跌撞撞奔走在樹林里，秦墨不斷自言自語，不停的提醒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墨已經走出了困龍大陣的威壓範圍。
終於，秦墨感覺身體一陣輕鬆，離開了大陣的威壓，腳步頓時就輕快了許多。
就在他想要加快腳步前進的時候，擎天峰卻是再次發生了劇烈的顫動。
「轟隆！轟……」
一陣陣沉悶的聲音，從擎天峰地底下傳了出來，如同地龍翻身。
霎時間，整個擎天峰似乎都在劇烈的搖晃。
樹林當中，無數的野鳥驚嚇的四處亂飛，紛紛離開它們的巢穴，朝著遠處的其它地方飛去。
甚至，那些野獸，也都發出戰慄的嘶鳴，朝著山腳下胡亂奔逃。
地面劇烈的顫動，到處都是龜裂的溝壑，巨大的狂風席捲了整個山林。
秦墨一個沒站穩，他又一次摔倒在地上，牽動了傷口，再次流出鮮血。
「到底怎麼回事？莫非赤眉老道他們也……」
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秦墨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哆嗦著嘴唇喃喃說道。
又過了好一段時間，擎天峰徹底的安靜下來了。
秦墨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這才走出了後山，來到了他居住的那處懸崖邊。
懸崖邊的屋子，此刻已經徹底的倒塌了，地上只剩下殘垣斷壁，一片的狼藉。
「怎麼會這樣？」
獃獃望著倒塌的房屋，秦墨臉色越來越蒼白，渾身開始顫抖。
又朝著前邊走了一段距離，秦墨抬頭望向混元宗宗門所在。
只是一抬頭張望，他就徹底的呆住了，如同一座石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不……」
「……師傅……掌門師伯……」
秦墨嘴角噴出一大口鮮血，沙啞著聲音吼叫道。
他一路跌跌撞撞的朝著山門方向奔去，胸前的傷口流出的鮮血，一滴滴的滴在路上……
擎天峰，徹底的變樣了！
混元宗，徹底的毀滅了！
所有的房屋全都倒塌了，沒有一處房子是完好的了。
山門前的廣場上，數百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鮮血的腥臭味瀰漫在空氣當中。
「師傅……」
「浩天師伯……」
「掌門師伯……」
秦墨如同瘋了一般，他拚命在屍體堆中尋找……
然而，地上有無數破碎的屍體，數不清的殘肢斷臂，秦墨根本無法找到他想見到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秦墨在地上撿起了一件殘破的道袍。
道袍上面沾滿了鮮血，破碎不堪。
可秦墨卻是認得，這件破碎的道袍就是他便宜師傅赤眉老道身上穿著的。
雙手捧著這件沾滿鮮血的道袍，秦墨整個人都在顫抖。
「……師傅……你這個老傢伙，你在哪呀?」
「你們不要嚇我啊，小爺經不起你們開的玩笑……」
如同瘋癲了一般，秦墨捧著那件破爛、沾滿鮮血的道袍，不斷的在死人堆裡面尋找著……
一柄拂塵，已經斷了手柄。
但是，秦墨依舊能夠認出來，這柄拂塵，正是浩天老道的拂塵。
片刻之後，秦墨再次找到了幾樣東西，都是混元宗幾個老道的貼身物件。
瘋了似的秦墨，開始在死人堆里拚命翻找起來……
天色漸黑。
秦墨獃獃的坐在山門前望著無盡的黑夜，兩隻眼眸在漆黑的夜色里發出滲人的光芒。
他的面前，一堆屍身的「零碎」被擺放的整整齊齊……
天，又亮了。
秦墨已經在山門前忙碌起來。
「……師傅老傢伙啊，我只找到你的兩條腿，你的腦袋……」
秦墨面對著地上的破碎屍身，哭嚎著說道。
「……你這老不死的，咋就這麼蠢呢？打不過人家，你就不會逃跑嗎？」
「……還有掌門師伯啊，你們莫不是認為逃跑就很丟人？啊？」
對著地上的那些殘破的軀體，秦墨瞪著血紅的眼睛，大聲的質問。
然而，他大吼了幾句之後，卻是眼淚滂沱，一滴滴的眼淚不斷滴落在地上了。
「現在好了吧，你們一個個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小爺以後該怎麼辦？」
「都怪你們幾個老傢伙，一個個只知道悟道……悟道、悟道……連徒弟也沒有收上山來幾個啊……」
他走到凌雲老道殘破的屍體旁邊，沖著屍體大聲的怒斥道。
「元嬰境界又怎麼樣？天下無敵嗎？啊？」
「……人家一來，就是好幾百啊，咬都咬死你們了……愚蠢啊，啊……」
秦墨一邊痛哭，一邊怒罵，歇斯底里的嚎叫……
不知不覺，又過了很久。
擎天峰後山，一處極其偏僻，卻滿是鮮花綠葉的山坡上，秦墨彎著腰，他顫抖著雙手，在地面刨著泥土。
…………
一具具殘破的屍身，被秦墨安放在刨好的土坑當中……
秦墨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師傅……師伯、掌門……你們如今輕鬆了，都躺在這裡了，很舒服是不是？」
他淚流滿面，朝著面前的幾個土坑嚷嚷道。
「可小爺呢？啊？小爺就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啊，我怎麼報仇？啊？你們告訴我啊，我怎麼辦？怎麼辦？」
「……青蓮師伯，師姐被人打得掉下懸崖，現在還生死不知呢，她是為了救我啊，嗚嗚……」
「可是，我的修為，簡直是不值一提啊，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
跪在地上，秦墨失聲痛哭，哭得歇斯底里……
這一夜，秦墨就坐在這裡，望著面前的土坑，不斷的喃喃自語，他一會兒哭一會兒嚎叫……
…………
天又亮了，陽光透過雲霞映照在擎天峰上，樹林裡面一片斑斕的光芒。
幾個土坑被秦墨填平了，他做的很仔細，用草皮完整的覆蓋了土坑，再用乾枯的樹葉掩蓋了痕迹。
沒有墓碑，沒有墳塋，彷彿這裡就是原先的樣子，絲毫改變也都沒有。
秦墨朝著面前的草地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幾十個響頭。
「小爺要走了，要去找師姐，她還在等著我呢，等我找到師姐，我就好好修鍊……」
「等小爺修鍊到金丹，元嬰，渡劫化虛之後，報了仇，小爺再回來看你們，給你們立碑……」
再次重重的磕了幾十個響頭，秦墨挺直腰桿，朝著山門外面走去。
回頭看了一眼混元宗倒塌的山門，他一步一晃的朝著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