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將軍？

「彩蒹葭？你是代表玄門而來，還是代表西周王朝而來？」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看見彩蒹葭之後，直接站出來喝問道。不用說，這人定然是儒門的人，即使不是儒門的人，也是儒門外門。

北漢大儒，向來是儒門的人，即使人老到一定程度，沒有辦法修鍊，也會是儒門很歡迎的外門人員。畢竟，大儒們讀了一輩子書，學問高深，一身的浩然正氣，一聲呵斥能喝死邪道歪門。

不過，讓長庚很驚訝的是，皇甫子紋看見彩蒹葭，竟然隱隱有些不爽，似乎彩蒹葭的出現，讓他很不高興，但為什麼不高興，長庚沒那個心情去想。現在一身的冷汗，止不住的流，天知道為什麼一碰見彩蒹葭，他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漢朝廷，就是如此面對我大周來使？這讓小女子情何以堪，向來號稱禮儀之邦的大漢，竟然欺負我一個弱女子！難道老頭就能這樣說人家嗎？」彩蒹葭聲音動聽，人長的也嬌弱無比，如此一番話說出來，很容易就可以博得好感。只要是男人，估計不少都被她所迷惑，內心多多少少有了些憐惜之意。

白鬍子老大臣氣的鬍子亂翹，多少年沒有被小女娃娃這樣的頂撞了？怎能不氣？

「彩蒹葭！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對老者逞口舌之利，也是玄門傳人所能做的？」皇甫子紋開口說話，讓那白鬍子大臣退了回去。也幸虧他出面及時，不然那老傢伙萬一氣出什麼毛病來，可就得不償失。

「皇甫大人！小女子此來，本就是想直說事情，是這位大人咄咄逼人，先拿捏小女子身份的！」彩蒹葭不卑不亢，明眸流轉，眼神朝皇甫子紋這邊看來。

這一看，很容易就看到了長庚的光頭，沒辦法，在一群高官中，不帶官帽本來就特殊，他不帶官帽的同時，還整了個特拉風的造型，不看見他的都是瞎眼。

彩蒹葭當然不是瞎眼，不光不瞎眼，還有一雙很亮很漂亮的眼睛，明眸皓齒，看見長庚和皇甫子紋的一剎那，這位一直很謙恭卻又有理有據，頗有仙子風範的佳人，也是怔住，櫻桃小口微微張開，有兩三個眨眼時間，獃滯在那，顯然有些的驚訝。

皇甫子紋道：「那西周來使，有何貴幹？」

聽聞皇甫子紋的話，彩蒹葭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長庚，顯然能想起來長庚到底是什麼人。當年那一幕，在金剛寺前的會面，她顯然不會忘記。

長庚眼瞼低垂，像是一個石雕一樣，對彩蒹葭的注視，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身上出現了一股股的冷汗，難以停滯。

「蒹葭此來，代表大周皇族通告大漢王室，大周起軍五十萬，不日將兵臨城下！」彩蒹葭聲音婉轉，說出的話，卻是殺氣凜然。

大殿中突然颳起一陣寒流，在場百官，突然有股寒冷，這是這位如仙子般的佳人，所散發出來的殺氣。

「哼！放馬過來！」皇甫子紋冷哼一聲，目光灼灼，注視彩蒹葭，甚至打斷了彩蒹葭想要往下說的話，道，「大周既然想要開戰，我大漢王朝，接著！回去告訴姬家那幾個老傢伙，本座不日將率領大漢鐵騎，踏平南山！」

兩國交戰，向來有因由，至少要佔在理字上。而如今，皇甫子紋不問緣由，一個人傲然站在大殿之上，字斟句酌般說出這番話，略顯狂傲，卻沒有人敢多說什麼，因為這人是北漢太師，皇甫子紋！

說話間，皇甫子紋身上突然顯現殺伐氣息，使得大殿中不修身的一些官員，驟然感覺一座大山壓了下來，呼吸急促，被皇甫子紋身上的氣息衝擊的有些受不了。

首當其衝的還是彩蒹葭，正面面對皇甫子紋，彩蒹葭一步未曾後退，只是面色上突然湧現一股耀眼的紅暈，接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身前的地板。臉色驟然蒼白如紙，嘴角掛著一縷鮮血，分外妖艷。

「皇甫卿家，遠來是客！古人云，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也好讓她回去帶個話！」老皇帝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說話，自從彩蒹葭進來之後，老皇帝始終眯著雙眼冷眼旁觀，現在看到彩蒹葭受了傷，這才開口說話。

皇甫子紋沒多說什麼，冷冷的退了回去。剛才這番動作，很明顯是要打斷彩蒹葭的話，讓西周無法佔據理字。讓西周師出無名！

彩蒹葭調息一陣，明顯氣色好多了，對著皇甫子紋道：「久聞皇甫太師乃大漢王庭第一高手，果真名不虛傳！」

皇甫子紋冷眼看了她一眼道：「邪門歪道終究外門！如果你乃玄門正宗出身，剛才還傷不到你！年紀輕輕，走入歧途！真不知姬家老傢伙們怎麼想的！」

此話說完，彩蒹葭臉色一寒，隱隱有些慍怒，卻沒有說什麼，而是對著老皇帝道：「若陛下無異議，小女子就回大周稟報了！」

「回吧！」老皇帝有些虛弱道，似乎也不想看到這女子。

彩蒹葭躬身離開，離開前，眼神再一次飄向長庚。長庚仍舊低眉順眼，像是一個千年不變的石雕，面無表情，不動不搖。

等到彩蒹葭離開之後，長庚才鬆了口氣，衣襟依然被冷汗打濕，這莫名其妙的冷汗，讓長庚再次陷入困擾。明明彩蒹葭沒有做什麼，卻讓長庚冷汗涔涔，實在不知道為什麼！

大殿中，因為彩蒹葭的離開，而陷入短暫的混亂。彩蒹葭的到來，明顯給大漢帶來了不好的消息，看一看一些文職官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很是著急的樣子，就足以知道北漢對這次戰爭準備不足。

「西周怎麼一聲不吭就發動攻擊？」

「他們瘋了？五十萬大軍！這是西周一半的兵力，他們難道不怕南唐沉入而入？想什麼呢？」

「現在先別管他們怎麼想！關鍵是我們應該怎麼防禦！」

「五十萬大軍！抵擋五十萬大軍，必須派出至少二十萬以上的軍隊，抵擋住他們的鋒芒！不然的話，一旦五十萬大軍的氣勢起來，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西周邊境一共才十萬軍隊，一時間想要湊齊二十萬大軍，也是很難！」

「湊不齊也得湊！」

啪！！！

老皇帝桌子上的一塊硯台被他推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大殿中猛然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吵什麼？五十萬大軍，很多？當年朕年輕時，南唐不也一樣弄了百萬雄獅，不也一樣被打回去！怕什麼！」老皇帝好像突然來了力氣，吼叫道。

一眾大臣，低著頭，靜聽著老皇帝發火，這老皇帝年輕時也是一位暴君，只是年老之後，成天昏昏欲睡的模樣，讓很多人似乎忘記了這位老皇帝，也是會發火的！

「皇甫子紋！朕問你一句話！能不能打回去！」老皇帝對皇甫子紋道，這是長庚聽見的，老皇帝第一次叫出皇甫子紋的名字。

皇甫子紋不慌不忙走出來，剛才嘈雜的環境下，皇甫子紋一直都是淡然，比長庚都淡然。長庚自認跟他沒關係，權當看戲，他想不清楚皇甫子紋為什麼有這份自信。

「能！」皇甫子紋點頭，一個字，斬釘截鐵。

老皇帝好像忽然放心，重新坐下，又恢復了昏昏欲睡的樣子，點頭道：「那就交給皇甫卿家負責！」

「是！陛下！」皇甫子紋再次應允。

大殿除了呼吸聲，只有皇甫子紋的回答聲在迴響。大殿的氣氛再次壓抑起來，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壓力，風雨欲來。

「依眾位同僚所看，有何辦法抵擋西周攻勢？」皇甫子紋等皇帝沒什麼話說之後，轉過身來，面對百官，淡問出一句話。問的那麼理所當然，絲毫沒有管皇帝什麼想法，只是淡然問出一句話。他是兵馬元帥，打仗的事情，本來就是他管，誰又異議？

百官沉默，沒有人回答，誰也不敢保證有什麼辦法能確切抵擋五十萬大軍。文官們是不懂，武將們打過仗，深知戰場瞬息萬變，有時候一個小細節都能改變整場戰役。

沒有人說話。

皇甫子紋負手在大殿上走著，道：「西周兵起五十萬大軍，攻打我大漢，北漢朝堂上，文武百官在列，竟然沒有人能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去阻擋攻勢？要你們這幫廢物何用！」

說道最後，皇甫子紋聲音突然放高，讓一些膽子小的官員，腿一軟，差點坐在大殿上。膽子大的官員們，也是心中顫抖。皇甫子紋的怒火，沒有人能夠承受的起！

皇甫子紋不光權力大，還是一位修士，一位很強大的修士，在場沒有人能比的過他。隨意一聲喝問之下，這幫人都難以抗住。

「吳玉！你身為征西大將，曾經與西周作戰多年！依你看，這一仗該如何打？」皇甫子紋步行著，走到一個大將軍前，駐足問道。

吳玉心中一哆嗦，硬著頭皮，躬身搖頭道：「屬下不知！」

眉頭緊皺，顯然這吳玉也是在思索如何破敵，只是沒有想到什麼辦法。顯然這一次，實在艱難，五十萬大軍，攻擊邊境。看上去沒有上次南唐百萬大軍來勢洶洶，實則不然，當年北漢正值兵強馬壯，全軍在列超過兩百萬，打的很是輕鬆。

如今北漢軍權分列，全軍不過百萬人，前不久南唐又有動作，導致大半軍隊又守在南唐邊境，寥寥十萬人守在西周邊境，實在難以抵擋五十萬西周大軍。調兵遣將也需要足足一兩個月的時間，真正能夠形成有效戰力，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可問題是，哪裡有三個月的時間給北漢揮霍呢？

在場所有懂得軍事的將領，每一個都是皺眉，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皇甫子紋顯然也清楚吳玉說的實話，倒也沒有為難他。只不過他那仿似利刃一般的目光，掃視全場，每個人都低頭，不敢和他對視。

老皇帝坐在高座上，發出不滿的一聲冷哼。

皇甫子紋來來回回的在大殿中走了三圈，每一步都讓一位大臣心驚一下，生怕皇甫子紋停在他那，問他怎麼破敵。

「長庚，若你，該當如何破敵？」皇甫子紋走到大殿前方的時候，突然回頭，詢問長庚。

長庚一愣，滿帶不可置信的驚訝道：「我？」

「對，事情你也清楚，若你是將軍，給你十萬大軍，你當如何破局！」皇甫子紋詢問道。

百官心中一緊，皇甫子紋莫不是通過傳音告訴他方法，或者早就知道這個消息，好讓這個看上去很像皇甫子紋的光頭上位？

長庚倒是沒那麼多彎彎繞，剛才他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也在想可以怎麼破敵，大致情況他也從百官嘈雜中，聽了個大概。

「我不信西周調兵，北漢無人可知！」長庚一句話，就讓許多將領對他刮目相看。

五十萬大軍，不是個小數目，調動起來，不是那麼簡單，怎麼也會有風聲走漏。說不準，已經有線報正在往這邊報。

「西周偽裝成小股騷擾部隊，緩慢行軍，著實不容易被發現！不然剛才王庭大人不會只說進犯邊境！」皇甫子紋道。

「帶軍者何人？與西周王室關係如何？有何喜好？有何特點？」長庚第二句話，馬上讓很多當過幕僚的文官，有些側目。這顯然是想用反間計，將領在外，最怕皇室猜忌。

「不知！」皇甫子紋回道，「一個時辰后，可查出。」

長庚點頭道：「如果我是帶兵將軍的話，看反間能否成功，若不成的話。」說到這裡，長庚頓了頓，才接著道，「若不成，我將會派一上將軍，帶領十萬大軍，放棄西方邊境，直取西周王庭！讓他不得不將派出的人收回來！」

「好！」

長庚話語一落，大殿中近乎所有的將軍高聲稱讚，這一招不可謂不絕！反正十萬大軍守不住邊境，所幸放開，跟對面採取對攻。

五十萬大軍出來，西周境內必然空虛。十萬大軍進攻西周，定然能嚇得西周王室把人招回去。反觀北漢，邊境人少，可越是往國內攻，受到的阻力越大。再加上背後的十萬大軍，隨時可能反身一擊，也會大大影響行軍。

長庚出招，不可謂不絕，就連皇甫子紋都是面帶微笑，點頭稱是。

「這個主意是你出的，那你想當這個將軍嗎？」皇甫子紋等大殿安靜之後，詢問長庚道。

這話一出，很多人都是心中一動，認為自己猜對，這皇甫子紋果然是拿這做文章，讓這個光頭當將軍。

有些皇甫子紋的政敵已經準備好往外跳了，雖然皇甫子紋一手遮天，但也是有部分政敵，只不過一向不敢得罪皇甫子紋太狠。可如果皇甫家再多一個將軍，他們拚死也會跳出來反對。

不過，在他們身子已經往外沖的時候，長庚嘿然一笑道：「我為什麼要答應？為什麼要為你賣命？今天我只是來看戲，你們怎麼安排是你們的事情！剛才出主意，沒要幫你們的意思，只是我的一個小想法而已。用不用是你的關係，別跟我扯上。」

這話一出，全場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