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千人千面
對於周瑾來說，表演應該是他生活中最大的樂趣了。
他的生活是平凡又無趣的，每天都在影視城和出租屋裡穿梭。只有表演的時候，他才變成了另外一個自己。
那個自己可能是王侯將相，可能是紈絝子弟，可能是某個洗心革面的老炮兒，也可能是浪跡天涯的渣男。
當然了，作為龍套，他大部分時候都在扮演者小廝，太監和屍體。
只有夜深人靜，周瑾才可能站在鏡子前面，回憶著主演們的代詞，開始自己的表演。
那一刻，是他上輩子平庸的人生里唯一的高光。
「千人千面是誰的關鍵字呢，該不會自己忘了吧？」杜濤見沒人反應，忍不住問道。
這個時候周瑾站了起來：「是我的。」
杜匪和陸小博對視一眼，還是陸小博先開口了。
「你說老周會表演什麼，真的是變臉么？」
「變臉的確是蓉城的特色，」杜匪仔細地分析：「不過我沒辦法想象周瑾變臉，太違和了。」
「周瑾？好吧，你們這一個個給的關鍵詞都太出人意料了，你這個千人千面到底是什麼啊？」杜濤好奇地問。
「你看了就知道了。」周瑾神秘地說。
他轉過身，背對著觀眾。舞台的燈光只剩下最中間的一束，落在了周瑾的身上。
沒有音樂，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看來不是變臉了，有的人臉上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當周瑾轉過頭來，臉還是那一張臉，只不過他整個人的表情出現了變化。
頹廢的雙眼，揉亂的頭髮，疲態和生活的折磨寫在了這張臉上。恩，是一個致郁系的美少男。
然而他卻滿滿地從包里掏出了一根煙，點燃，放進嘴裡。煙火很刺眼，目光很不屑。
沒有說一句話，周瑾掐滅煙之後，再度轉身。
「他，他剛才好像變了個人。」一個練習生喃喃地說。
「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陸小博過了片刻，才開口道：「我都忘了他是周瑾了，說不出的感覺。最後他點煙的時候，我就覺得特別難受。」
「恩，他真厲害。」杜匪最後說道。
第二次回頭。
亂了的頭髮理順了，甚至可以用油光可鑒來形容。他坐在椅子上，右手摩挲著左手的無名指。
他抬頭看了眼眾人，那是一雙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輕蔑嗎？也不是，是一種自然而然的高高在上，只有養尊處優的人才有這般的氣場。
半晌，嘴角微微一動：「I'mgonnamakehimanofferhecan'trefuse」。
周瑾再一次背對著他們，其他人心中的震撼也愈來愈深。
彷彿一個黑幫老大出現在自己眼前了一樣，那種壓迫感，那種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強大自信，如同真的。
「我的媽，我差點就跪下了。」陸小博捂著胸口，誇張地說。
「把他這一段播出的時候重點宣傳吧！」總導演忽然開口道。
「可是不是說，要冷處理周瑾么？」助理不解地問。
「壓不住的，這麼精彩的片段不放出來觀眾也會認為我們是傻子。」
助理哦了一聲，他還沒有從周瑾前兩個表演里脫離出來。不過現在的他，已經開始期待第三段演出了。
第三次轉身，周瑾站了起來。他的右手握著電話，膝蓋微微地彎曲。左手彷彿是支撐在一堵牆上。
他在等待對方接聽電話，原本拳頭狀的左手慢慢地張開，手指毫無規律地划動著牆壁。
對方應該是接起了電話，周瑾的雙腿一下子就打直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神里是期待和害怕：
「如果我有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走?」
半晌之後，所有人開始了瘋狂地鼓掌。他們看著眼前的周瑾，都有些分不清他是誰了。是第一個生活落魄的中年男人？還是那個威嚴的黑幫老大？或者說，是一個對愛情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的男人。
不，他就是周瑾而已。
「太精彩的表演了，」杜濤真情實感地來到了周瑾旁邊，第一次感覺到壓力山大。現在的後輩都這麼嚇人嗎？「我都沒辦法想象，這是你剛才的演出。我覺得就算是一些專業演員，也沒辦法像你這樣。」
「那個等一下，」周瑾忽然說道：「我還有點沒從角色里出來。」
過了片刻，周瑾才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其實是因為大家沒看到過這樣的我，所以會覺得驚喜。專業演員還是比我更厲害的。」
杜濤笑了起來：「但你還年輕，我現在很期待你以後的發展了。」
或許是周瑾的表演拔高了眾人的口味，後面的節目就顯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就連陸小博的魔術也沒有引起轟動。
於是走下台的陸小博委屈地說：「老周都怪你，你表演之後，他們都對我的節目沒興趣了。」
「和我有什麼關係，誰讓你這個魔術這麼水。我都看到你袖子里多了副撲克牌了。」
陸小博被噎得無話可說了。
表演節目結束之後，舞台上忽然多了一大堆東西，差不多擠滿了整個舞台。
有籃球，有布偶，還有吉他等物件，看得他們一頭霧水。
「這些又是什麼，不會還有什麼保留節目吧？」陸小博好奇地問。
「可能和幫幫唱有關？畢竟之前提過了。」周瑾分析道。
「有道理，應該是選擇幫幫唱嘉賓。」杜匪也跟著附和。
這個時候，杜濤才給他們揭開了謎底：
「大家也知道，下一場公演將會是我們總決賽直播之前，最後一次的公演。我們呢，也給大家請來了在娛樂圈的師姐們，她們會和你們一起完成演出。
現在你們在舞台上看到的這些東西，都是她們每個人自己挑選出來的。你們每個人都可以選擇一樣，這將會決定你們下一場公演的隊友和幫唱嘉賓。」
原本是抱著看熱鬧心態的眾人，一下子就認真了起來。
周瑾掃了眼舞台，數了下的確剛好是35件物品。
「我覺得我們可以挑看起來差不多的那種，比如這些毛絨公仔，肯定是一個人。」陸小博說道。
「你想多了，有些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你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