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假戲真做

「他會被人打么？」

林南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歪著頭，看著周瑾。

周瑾把手放在了林南音的肩膀上，眼神溫柔地看著林南音。

「會啊，畢竟周瑾是一個老師見了都會覺得丑的人。」周瑾挑了挑眉，隨意地說。

林南音撅了撅嘴，突然說道：「能不能給主角換個名字？用你的名字是不是太奇怪了吧？」

奇怪嗎？周瑾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這樣的話，也可以給觀眾一個反差，你覺得呢？」

林南音聽了這話之後，倒是沒說話了。

「行吧，那繼續……你說說，這樣的周瑾應該是怎樣生活的。」

「他啊，他每天上課的時候都沒有人看他一眼，都覺得他噁心。他們會故意把垃圾塞進他的書桌里，會用紙團扔到他頭上，會在上體育課的時候故意脫掉他的褲子。」周瑾輕描淡寫地說，看起來就像是任何一個后媽作者一樣。

「這麼慘？」這樣的生活對於從小到大都享受著眾星捧月的林南音來說，實在是太陌生和可怕了。

「當然了，」周瑾忽然笑了，他突然俯下身子，像一個流氓一樣抓住了林南音的下巴。「而且他還是背黑鍋的最佳對象。班裡有人的錢被偷了，老師都不問，就認為是他偷的。」

在周瑾的描述下，林南音的腦子裡總算是自己還原了當時的場景。

校霸站在弱小又醜陋的周瑾面前，一隻手提起了他的衣領，就像是對待一隻小雞一樣。

「錢不是我偷的。」周瑾緊張地說，臉上全都是恐懼。

「我知道，」校霸吐了一口煙到周瑾的臉上：「是我偷的。」

「為什麼，你又不窮。」周瑾快哭了，校霸的父親是教育局局長，他的零花錢是自己的幾十倍。

「好玩呀，反正老師又不敢說是我偷的，讓你背黑鍋最合適了。」校霸突然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如果你敢告訴其他人，我就殺了你！沒有人會同情你這樣的怪物。」

事實也是如此，周瑾偷東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他站在教室的講台上，底下的同學們都在對著他指指點點，嘲笑著他。

直到有人扔了一塊橡皮擦開始，就成了一場狂歡。

底下彷彿出現了一個個怪物，他們張開血盆大口，要吞掉周瑾。

「這個情節會不會太悲慘了，」林南音聽得心都揪了起來，「就算是觀眾看了也會難受吧？」

周瑾搖了搖頭：「不會，就是要這種荒誕的悲劇。接下來，周瑾偷錢的事情，終於是被他父親知道了。」

他們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學校的後門，那裡是一個垃圾場。遠處就已經飄來了垃圾的腐臭味。

「他有一個怎樣的父親呢？」有那麼一瞬間，林南音都覺得自己不是在討論劇情，而是在和周瑾一起回憶。

「無能又暴力的父親，喜歡喝酒，喝醉了就喜歡打人。」周瑾捏著自己的鼻子，慢慢地走過了垃圾場：「他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老子如今混成這樣，都是運氣不好！」

林南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個人設倒是很典型，而且也能讓人得到共鳴。」

「不，他更加極端。他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當著兒子的面暴打母親，讓周瑾知道父權的強大和不可置疑。」周瑾的語調依舊是那麼冷漠，他們這個時候已經穿過了垃圾場，來到了一排廢棄的職工大廈前面。

「這裡是哪兒？」林南音突然問道，她有些想要轉移話題。

「好像是食品廠的宿舍？不過都已經廢棄很多年了。」在廢棄的大樓外面，還有一片空地，那裡竟然還有幾個小孩兒在聽歌跳舞。

等到周瑾走過去，就聽到他們正在歪頭歪腦地哼唱：

「煢煢孑立沆瀣一氣

踽踽獨行醍醐灌頂

綿綿瓜瓞奉為圭臬

龍行龘龘犄角旮旯

娉婷裊娜涕泗滂沱

呶呶不休不稂不莠」

當他們看到周瑾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一個個看著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大哥哥，愣住了。

一個小女孩突然遞了一塊糖給周瑾：「大哥哥，給你的。」

林南音笑著問道：「小妹妹，你認識這位哥哥嗎？」

沒想到小女孩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可是他長得好看，長得好看的都是好人。」

告別了小孩子之後，周瑾卻是帶到林南音到了職工大廈的一個小房間里。

昏暗的房間，隨處可見的蜘蛛網和灰塵還有周瑾急不可耐的表情，無一不讓林南音想到了一些羞羞的情節。

「我們要？」林南音突然問道。

「嗯，我們可以把這裡當做一個拍攝點，這地方是周瑾的避風港。」周瑾一臉嚴肅地說。

林南音翻了個白眼，心裡想道，周瑾你可真是個死直男！

「哦，為什麼是這裡？」林南音不情不願地問。

「這裡離他的家不近不遠，平時又沒有人，足夠安靜。」周瑾忽然躺在了一堆草上：「你想想，在一個暴雨的夜晚，周瑾又從家裡跑了出來。他離家出走了。」

「為什麼呢？」林南音忽然有了興趣，電影里每一個突發劇情都意味著角色的成長。

「因為他爸知道他偷東西了，把他打了一頓，差點把他手打斷了，後來是他媽攔住了。」

「可是他母親豈不是……」林南音雖然告訴自己這只是周瑾的電影，卻也忍不住相信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沒錯，他母親被打得頭破血流。後來周瑾知道，他母親其實懷孕了，被他爸活生生給打掉了。」周瑾突然笑了，那是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可是當周瑾在這個小屋子裡的時候，他就可以不考慮這一切了。他是這個屋子的王。那一夜，他還遇到了另外一個女孩。」

「是誰？」林南音皺起了眉頭。

「都是劇情罷了，你別緊張。」周瑾摸了摸林南音的頭，兩個人一起倒在了草堆上，雖然到處都是灰塵的臭味，卻刺激了他們。

「房間里沒有燈，他沒有看清楚。他只知道，那個女人的身體很柔軟，他們都看不清楚對方的臉，只能用最原始的肢體接觸來感受彼此。

那一夜，是滾燙的，熱烈的，刺激的。周瑾第一次嘗到了成長的味道。」

林南音突然堵住了周瑾的嘴：「那我們，也效仿一下劇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