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選 擇
整個社會徹底崩盤，而這個世界裏什麼都不會的姚乾宇，除了等待死亡的降臨，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甚至連家人都保護不了。
畫面突然停止到姚乾宇一家被攻擊致死的時刻。
姚乾宇抱着頭緩緩地蹲在地上，所以他還是失敗了。
「這就是你改變后的世界，不知道你滿意不滿意。」空蕩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姚乾宇沒作回應，也不知道怎麼回應。
好像從一開始到現在，他所有的決定都沒有做對過。
到底怎麼樣，他才能夠救姚媽，救小五，救他想救的人。
他一拳垂在地上。
痛苦，卻又毫無辦法。
「姚乾宇，我還可以重新給你一次重來的的機會。」
時間之鑰開口。
「回到過去，殺掉顧易嗎？」姚乾宇的聲音獃滯。
「不，回到你做決定之前，也就是這個世界原有的軌跡上。」
「那有什麼用？」姚乾宇側躺在地上，如同嬰兒一般蜷縮著身子，他累了真的累了。
「更何況，就算回去了，你不是也拿顧易毫無辦法嗎？」
既然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那回去又有什麼意義。
時間之鑰頓了頓，忽略掉剛剛姚乾宇反駁它的話，「姚乾宇現在就只有你能阻止他。」
「除了姚媽和小五，你難道沒有其他的朋友了嗎，陸菲青，庄夢月，庄建國，lucky，沈楠，可可……
他們……」
「別說了，我不想聽。」姚乾宇下意識地逃避著，他現在十分抵觸它說的一切。
「原本他就不想做什麼英雄，為什麼他就不能過得簡單一點，平凡一點，庸俗一點……」
他將身體蜷縮的更緊了。
空間里，最後一點光亮也消失了，整個世界一片暗淡，停滯不前。
「小宇。」
「小宇。」
「小宇。」
「媽。」姚乾宇身體因為這道聲音動了一下，他從地上爬起來，茫然地看着四周。
忽而他的前方亮起了一道強光，刺眼的讓姚乾宇睜不開眼睛。
而後燈光變得柔和下來，他的雙眼也逐漸適應，而剛剛那道光柱籠罩着的地方多出來一個身影。
那人是趙文蘭。
「媽！」這一聲吶喊中飽含了積壓在姚乾宇心裏多年的心酸、對她的思念以及他的自責和愧疚。
姚乾宇跑了上去，終於抱住了那道身影。
這一次終於不再是幻象。
「媽！」三十多歲的姚乾宇，低着頭，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其實他本來就是個孩子，因為那些奇怪的無法說出口的經歷，逼着他在十幾歲的年紀里快速成長。
為了不讓姚媽擔心，他從很早之前就是自己一個人扛。
本以為他已經長成了鋼筋鐵骨，可以刀槍不入，但不是的，他也有軟肋，他也有扛不住的時候。
就像現在。
能再見到姚媽，姚乾宇心裏是高興的，天知道在他知道姚媽死的時候，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如山一般高的自責和內疚壓的他整日整夜透不過氣。
可又有許多安耐不住的委屈，於是也不知是哭還是笑，姚乾宇就一遍又一遍地喊著那個字。
「媽。」
粗糙的手，穿過他的發間，充滿了溫柔：
「這麼多年，一定很難熬，媽跟你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居然什麼也不知道，真的是辛苦你了。」
趙文蘭慈愛的看着她的孩子。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你能回來，我做的一切就都不辛苦。」
「傻孩子……」
「媽，你真的是被爸爸……」他殺死的嗎？
姚乾宇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他對姚江民雖然沒什麼感情，可也是有過憧憬的。
更何況，媽媽為了他，還等了那麼多年。
「他不是你爸爸，你爸爸已經死了。」趙文蘭幾乎沒什麼猶豫，就說出這句話來。
「雖然他們有張相同的臉，但那是一個怪物，你不用有什麼心裏負擔。」
姚乾宇又哭了，姚媽心裏一定比他還難受，卻還在安慰著自己。
「嗯。」他用鼻音擠出一個嗯字。
「你的事情，媽都曉得了，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媽知道你還在難過，但現在你該去做該做的事情了。」
「可是，媽，我救不了你。」這是他心裏的一個結。
「你知道那天顧易找到我的時候，一開始他沒有想要殺我，而是給了我兩個選擇。」
趙文蘭回憶道。
「他讓你做什麼？」姚乾宇止住了淚。
「第一個選擇是死。」趙文蘭平靜地陳述著，彷彿做選擇的不是她自己。
「第二個選擇是，他會分享給我永生的秘密，同時還能讓我變回年輕的樣子，只要我按照他說的那樣做，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趙文蘭輕曬：「是不是很有誘惑力的條件？」
「他要你做什麼？」姚乾宇面色發白。
「顧易要我說服你，幫助他完成他的計劃。」趙文蘭伸手，摩挲著姚乾宇的眉眼，這樣細看，他的眉眼像極了那個人。
「我知道如果是我說的話，就算你不願意也會聽進七分的。
但是媽不願意，媽知道你肯定也不願意。」
所以她拒絕了，害怕姚乾宇發現什麼連死的時候也全是隱忍。
「還好我的小宇不是一般人，沒有中那個魔鬼的計劃，媽真的很為你驕傲。」
「可是……」雖然知道了真相，但姚乾宇的心裏還是不怎麼好受。
「沒什麼可是，這是媽自己的選擇，媽不遺憾，你也用不着替媽遺憾，去吧，沒有多少時間了，你該回去了。」
趙文蘭狠心把人推開。
「以後媽不在了，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
似乎是怕姚乾宇還捨不得離開，趙文蘭自己先離開了。
等姚乾宇再看過去的時候，燈光下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媽！」
只剩姚乾宇地聲音回蕩。
須臾，姚乾宇擦乾了眼淚，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心裏做好了決定，抬起頭對着上方看不到身影的時間之鑰喊道：
「我們回去吧。」
空間再次陷入黑暗，一陣眩暈以後，姚乾宇緩緩掙開了眼睛。
窗外的雪已經下的很大了，一朵一朵從灰濛濛的天空中旋轉而下。
少有的幾朵，被風席捲著吹進屋子裏，落在他不遠地地方。
偶爾也落在他的臉上，很快就變成一抹轉瞬即逝的涼意。
他知道他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