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猝不及防的刀子
紅蘭會這麼大聲的叫喚，證明下面暫時沒有什麼危險，而且似乎她看到的東西有些蹊蹺。馮一川和張瘋子急忙將暗門完全拉開，一低身子鑽了進去。
暗門下是一條狹窄的通道，僅夠兩人並肩而過。沒有光線，而且這條通道比想象中要長許多，中間還有一個往右九十度的轉折，又在繼續往下。
不過拐過那個轉折處之後，就已經能看到一些類似燭火閃爍的光線，馮一川下意識地轉頭往身後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跟著自己后，便和張瘋子一起加快腳步跑了下去。
通道盡頭是一道一人多寬的門戶，此時門扉已經被紅蘭打開，那些閃爍的燭火正是從門戶內透射出來的。
站在門口，馮一川和張瘋子也不禁一愕，只見裡面是一個跟上面倉庫差不多大小的空間，四周牆壁上畫滿了無數不知名的神祇--或者說是魔鬼。牆根和牆面中段凸起的邊緣上，還有地面上空餘的地方，如星火般點著數不清的蠟燭。空間周圍堆著許多各式各樣的雜物，而正中，則按行列順序擺放著百十張條桌長椅。這些桌椅面對著空間的正前方，那裡布置著一個好像演講台一類的區域。整個空間，乍一看就像是一個透著邪氣的「教室」。
紅蘭這時站在這個「教室」近門的左側，腳邊趴著三個人，也不知是死人還是活人。聽到動靜，她轉回頭了看了一眼，朝地上趴著的人甩了甩手說到：「我進來的時候，這三個傢伙居然還在做禱告一類的事情，不得已，我只能把他們給打暈了。你們看這裡像是個什麼地方？」
張瘋子沒有搭話，握著石錘往周邊查探起來。馮一川也睜大眼睛仔細看了一圈，暫時沒見到什麼異象。他稍稍鬆了口氣，雙手抱在胸前說到：「還能是什麼地方，一眼，這種場所在地面上叫『傳銷會所』，在地下嘛，或許就叫『惡魔聚會所』吧，總之就是給正常人洗腦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傳銷是靠對利益的妄念洗腦，而這裡，靠的是人們對未知邪惡盲目且極端的崇拜。或者也不是崇拜，而是人們內心深處對未知的恐懼，迫使他們想依附這些邪惡，用一種與邪惡融為一體的自欺心理，來逃避恐懼！」
紅蘭捎了他一眼，笑著說到：「一直沒看出來啊，你這個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居然比我這個活了幾百年的妖精懂的還多。」
馮一川頗有些得意的嗤笑一聲，說到：「你要知道，人類這一兩百年來的進步，要遠遠超出過往數千年的總和。所以啊，有些東西的接受與認知，未必是靠活的長短來衡量的。再說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這種地方，在電視電影里多了去了。」
這時，張瘋子從「教室」的另一側邊走回來邊說到：「韓隊長並沒有提到過這裡，相信他們當時只是走在通道中的時候，那個『儡魂師』就出現了，所以他們邊打邊退，才會把戰鬥引回到了上面的倉庫里。」
馮一川點點頭：「還是那句話，就算後來的警察曾經下到這裡來調查，但他們也未必發現得了那些『特殊』的痕迹。張大哥，你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馮一川又四下看了一眼，最終目光落回到地上趴著的那三個人身上，說到：「看來韓隊說的沒錯，那個『儡魂師』或者其他重要的組織成員，應該不會再在這裡出現了，最多也就是還會有幾個這樣迷了竅的傢伙，偷下來活動一下。我們再分開仔細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荒祖教』其它分會點，或者其它組織活動的線索。」
三人隨即散開往各個方向走去，可誰知道，就在他們各自走到「教室」一端的時候，那些星星點點多到數不清的燭火，突然一瞬間悄無聲息的同時熄滅了……
張瘋子的反應最快，立時喊到：「快靠攏在一起！千萬不要落單！！」馮一川這時身在講台附近，聞言立刻朝喊聲所在的左首方向靠了過去。可他剛邁出兩步，正準備掏出手機照明的時候，就聽右首遠處紅蘭的聲音喊到：「馮一川小心！！你背後有東西！！」
紅蘭這種動物的警覺性遠勝於常人，經她一提醒，馮一川也很快感覺到背後有一陣異樣的動靜，混雜著一些很輕微的似笑非笑的聲音。來不及回頭去看，他立馬往前躍了出去，可還是晚了點，后心處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痛傳來。
馮一川一聲痛哼撲倒在地，手機還沒點亮就脫手甩了出去。這時，只聽張瘋子和紅蘭分別呼喊著朝他的方向奔了過來，可明明應該只有兩個人，但馮一川卻同時聽到有許多腳步聲，或急或徐，或拖或拽，參差不齊地漸漸以他為中心，包圍了過來……
黑暗中，兩隻手掌一左一右抓著馮一川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他能聽到那些腳步聲已經站定在了周圍，正想讓紅蘭像那時一樣吐出內丹照明，就感覺張瘋子手中一陣動作，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不多時，便見離他們最近的一排蠟燭，赫然又重新點亮了起來。
這些燭火雖然比起之前要少很多，但也足夠讓馮一川看清周圍的情況。他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周圍林林總總站著一二十號人，正一起冷冷地盯著己方三人。光是人數的多寡，還不足以讓馮一川擔憂，讓他倒抽涼氣的，是因為這些人眼中全都一片渾濁，且透著陰狠，就好像一群面對獵物，只等著頭領一聲令下便會撲上來的野獸一般……
這些「教眾」暫時沒動，馮一川再度掏出白玉尺緊握著，轉頭往身後看去。只見不遠處那講台上，站著一個全身罩著白布的傢伙，左手提著一個不知用什麼植物的藤蔓編織而成得人頭骷髏，右手抓著一柄樣式怪異的短刀，而它胸腹位置的白布上，刻印著一隻巨大圓睜的眼睛。
儡魂師！
儡魂師的短刀刀尖上仍往下滴著血滴，從刀上血跡來看，剛才已經刺入了馮一川后心兩三厘米深，如果不是馮一川臨機往前一躍的話，只怕現在已經見那兩個「老相識」黑白鬼差去了。
雖然看不見這儡魂師的面目，但馮一川仍能感覺到它那白布下嘴角的抽動，只聽它桀桀怪笑著說到：「果然如主上猜測的，那警察回去之後，你很快就會來的！嗤嗤嗤……主上吩咐，讓我好好招待一下你，另外，生死不究！」
話音未落，就聽那儡魂師放聲一笑，接著揚起左手骷髏往前一招，只見那骷髏空洞的眼眶中白光一閃，圍著馮一川他們的那些「教眾」便一起咆哮起來！
「就是現在！！」馮一川一聲大喝，張瘋子立時騰起身形，一雙手掌上下翻飛，將一道道符咒拍打在那些「教眾」的頭頂或是心口上。同時，為了阻止儡魂師施為干擾這邊的動作，照事先商量好的，紅蘭化作一道迅影直接朝儡魂師攻了過去。
張瘋子手裡那些符咒是刻意準備好的，來這裡之前，馮一川帶著他們去過劉雯遊盪的那個人工湖邊，將那一群劉雯的「鬼友」，分別攝入了這些符咒之內，此時再借張瘋子的術法，將這些「鬼友」逼入已受儡魂師控制的「教眾」體內。
張瘋子不擅這類驅魂制人的術法，僅僅只是讓鬼魂強制上身而已。但這一招怪招顯然收到了奇效，就在「鬼友」們鑽入「教眾」身體的同時，那些受控的「教眾」立刻劇烈地抽搐起來，倒在了地上。其中還有兩三個想拼著命來攻擊馮一川，但沒走出幾步，也趔趄地撲倒在地上。一二十號「教眾」不多時便蜷縮成一團，再不能動彈了。
有了空當，馮一川轉頭朝那邊看去。只見那儡魂師雖然看上去身形頗大，但動作卻極為靈活，紅蘭的連番速攻居然只抓下了它身上的些許白布。馮一川和張瘋子互看了一眼，分別掏出白玉尺和石錘，從儡魂師避讓的死角一起攻了過去。
可這一下卻仍為奏效，那儡魂師蔑笑中，居然騰身飛起，飄飄蕩蕩卻又速度飛快地脫出了三人聯手的攻擊圈，停在了另一邊遠處的半空，與三人遙相對峙。
三人正待再攻，卻聽那儡魂師又是一陣輕笑，陰狠狠地說到：「好手段！沒想到你們這些自詡正氣的人，也會用這種劍走偏鋒的路數。不過，你們要是以為那些可愛的冤魂只有附人上身這一個用處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說完，它竭力將手中骷髏往前一遞，口中邪惡咒語念動，就看那些睡在地上的「教眾」又是一陣更加劇烈地痙攣，緊接著，一股股黑氣從他們體內破體而出，盤旋著被聚攏吸入到那個藤蔓編織的骷髏中，再下一秒，只見那骷髏眼鼻處鑽出無數條黑氣凝結而成的毒蛇，猙獰地朝著三人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