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軟暴力
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馮一川原本打算用忙碌來多少逃避一些心中的煩惱，可沒想到當他清晨時分，由花園這邊的側門走進客廳的時候，讓他更頭疼的場面出現了……
左邊，陸曉芸穿著睡衣雙手抱在胸前，斜倚著樓梯口的扶手，一臉「禦敵」狀態地看著客廳正門口。
中間，陸有水正從沙發上起身，對著門口熱情地迎著客人。
右邊，客廳正門處，楚月嵐正笑眯眯地走進來，穿著一身晨跑時的休閑運動裝，長發在腦後紮起一條馬尾，整個人依舊清麗無比，而且顯得更有活力。
楚月嵐「丑」的時候就做事任性「沒心沒肺」，現在更是任意自然，一見馮一川出現，她高興地招呼了一聲，就小跑著幾步邁到馮一川的跟前，親昵地挽起了他的手臂。
陸曉芸的臉色更沉了，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副「我看你怎麼辦的」表情……
陸有水一面哈哈笑著說到：「年輕人，你們聊你們聊。」一面轉身從另一邊往外走去，一臉的幸災樂禍。雖然從合作上來考慮，他倒也希望馮一川和楚月嵐繼續交好，但從本心講，馮一川如果跟自己女兒戀愛，他心裡自然也是願意的。兩邊都沒有壞處，所以現在，他倒是樂得看上一出小小的好戲。
「陸總！」馮一川現在哪敢放陸有水離開，急忙喚了他一聲，一面微笑著輕輕掙脫楚月嵐的雙手，一面趕緊換上一臉「正事要緊」的表情說到：「那個事兒在具體的處理上，我又有了些新的想法，需要再跟您商量一下！」
陸有水是什麼人，這種風花雪月年輕時沒少經歷過，他自然能聽出馮一川語氣里的心虛和遮掩。楚月嵐不好得罪，自己那個女兒更是怕怕，他可不想這種時候在這三個年輕人中間冒著「槍林彈雨」的摻和，所以他根本不上當，用背影揮了揮手說到：「我相信你，由你全權處理，不用再跟我彙報！需要什麼跟我的助理說就行，要用錢的話，無論多少，說個數字她就會轉賬給你的。」
看著陸有水越走越遠的身影，馮一川一腦袋黑線，后心已經濕透……
「馮一川！我們今天去哪？」楚月嵐清脆的聲音把馮一川從苦惱中拉回了現實。
「啊？什麼？」還沒緩過神來，馮一川茫然地問了一句，就聽那邊一聲冷哼，陸曉芸重重地踩著腳步往樓上走去。
楚月嵐湊到馮一川面前，一臉古靈精怪地小聲說到：「她喜歡你！」
「什麼？」馮一川還是處於茫然狀態，又純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楚月嵐眉毛一揚，背著手一步一頓地說到：「我說！陸小姐也喜歡你！別跟我說你一點都沒感覺出來！」
馮一川無言以對，他確實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
「不過沒關係」楚月嵐接著說到：「我不介意，如果她願意跟我公平競爭的話！」
馮一川心裡暗罵了一句：「我他媽什麼時候變成這麼香的餑餑了……」
「走吧！」楚月嵐說著話，伸手拉著馮一川便要往外走。
馮一川一頭霧水：「去哪？」
楚月嵐很自然地說到：「無所謂啊，反正我是刻意來找你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都行。」
「你不用做事嗎？我是說，你的工作室才剛剛正式啟動，不是應該有很多事等著你去處理嗎？」
楚月嵐晃著腦袋說到：「不用啊，那些事有員工會處理，我只負責每一期主題作品的設計部分。設計這種事需要靈感的，心情好靈感就自然泉涌，而有你在身邊，就是我心情最好的時候。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現在就是在更好的工作啊！」
馮一川抹了抹額頭，看著她說到：「那個，楚小姐……」
「叫我月嵐，或者嵐嵐。」
馮一川無奈地點點頭說到：「那個，月嵐，你看啊，你們家大業大，所謂工作就是用來打發時間的，但我不同，我得去真正的工作，有很多要緊的正事等著我。所以啊，即使我們要一起吃飯，一起去玩，或者一起做什麼都無所謂，但那能不能等到我做完事或者休息的時候啊？」
楚月嵐依舊很自然地說到：「沒關係啊，我又沒說不讓你做事，你要做什麼我陪著你去不就行了？」
「啊？？？」馮一川一臉無法理解。
「你看啊」楚月嵐顯得很耐心地解釋到：「如果你是要去處理事情的話，以我這麼聰明，肯定能在關鍵時候給你出出主意；如果你是要去應酬客戶之類的，那以我這麼可愛動人，一定能讓你的客戶對你刮目相看，談起事情來也更加事半功倍，不是嗎？所以你帶著我，可以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哈哈！」
「不是，你不明白，我今天……」馮一川揉著太陽穴話剛說到一半，就見楚月嵐黑著臉貼到他的面前，惡狠狠地沉聲說到：「你嘴裡要是再吐出半個不字，信不信我讓你今天什麼事都辦不成！」
陸曉芸是硬暴力，楚月嵐則是帶著「狡猾」的軟暴力。可巧的是，這兩種暴力都是馮一川無法應對的。現在陸曉芸沒拎著任何「武器」衝下來，讓他暫時只用面對一種暴力，已經算是「天可憐見」了……
所以馮一川眉頭一跳，只好說到：「好……好吧，但你得有心理準備，而且這事千萬不能跟別人說，即使是你家裡……」
話還沒說完，楚月嵐瞬間陰轉晴，一臉陽光般笑容，隨口答應著：「知道啦知道啦，我們走吧！」便再度拉著馮一川往外走去。
「不是，我還是得跟你先打好招呼……」馮一川邊走邊說到。
楚月嵐：「唉你這人怎麼這麼啰嗦？」
馮一川：「不是……那個……唉？你的項鏈換了？」
楚月嵐：「昨天那條是特意為我們設計的，那麼珍貴，當然只能好好放著。」
馮一川：「我的意思是說，你不要戴這種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東西出來，容易招賊。」
楚月嵐：「放心吧，沒事的，而且這已經是我最普通的項鏈了。」
「價值多少？」
「才一百多萬，便宜貨。」
「……」
……
馮一川心想，自己在什麼都沒學過的時候，就能憑法器應付諸如劉雯現了惡相之後的那一類厲鬼，加上這段時間他又仔細研讀了《降魔筆錄》，那麼處理釘子戶樓里的鬧鬼事件，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所以才會在楚月嵐答應絕不泄密的前提下，讓她跟著一起來。
可等站在那幢樓前的時候，馮一川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腳步，眉頭也跟著深鎖起來。因為即使是大白天，他仍能看見籠罩著整幢樓的那一團團往上蒸騰的黑氣。他心裡暗想，只怕今天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決的……
一路上的閑聊，楚月嵐已經大概知道馮一川是幹什麼的了。這時見他停住腳步滿面愁容，楚月嵐小聲地問到：「怎麼了？很麻煩嗎？」
馮一川緩慢而沉重地點了點頭，略一沉吟，說到：「月嵐，恐怕今天不是帶你來見識這些的好時候，我看你還是……」
話還沒說完，就聽楚月嵐堅決地說到：「絕不！」
馮一川第一次用嚴肅非常地目光朝她看去，但楚月嵐卻依然說到：「你不用瞪我！反正說什麼我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走的！」
馮一川無奈，只得嘆了口氣說到：「好吧，但你必須答應我！一旦發生什麼我無法應付的狀況，你必須儘快離開！千萬不能管我！！」
楚月嵐不置可否，但最後還是在馮一川目光的逼迫下點了點頭。為了不讓馮一川擔心，還刻意加了一句：「你放心，我能夠照顧好自己的！」
一樓樓道里的全部房門都是緊鎖的，馮一川只能挨家挨戶去敲門詢問情況。敲了半天總算有一道門打開，但裡面的人剛一聽說他是陸氏集團派來的時候，就「砰！」的一聲用力摔上了房門，任他再怎麼叫門也不再回應。
無奈，馮一川只得敲著別家的門往深處轉角的樓梯走去。哪知剛踏上往二樓的台階，忽然就聽到一陣哭聲隱隱傳來。馮一川看了楚月嵐一眼，加快腳步往上走去。
二樓走道左側第三家的門是直接開著的，門口有一堆燒過的紙錢，哭聲正是從這家傳出來。從門口往裡一看，裡面小小的客廳里設著個只掛著照片的靈堂，應該是死者剛從這裡拉走不久，骨灰盒還沒有領回來。旁邊椅子上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正在屋裡另外三四個人的勸解下，不斷抽泣著。
看到馮一川兩人，屋裡一個人有些疑惑地迎了出來。這次馮一川沒有說來處，只說有人請他來看看，說這裡有些不幹凈。
只是這話音還沒落，裡面哭泣的那個婦女就立馬沖了出來，指上樓上聲嘶力竭地沖馮一川吼到：「就是他老錢家做的孽！！昨晚把我老公給害死了！！你要問，就去問那家挨千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