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護村瘋子
馮一川等四人互相詫異地看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問到：「匿魂樹？？」
張瘋子一愣，隨即警覺地說到：「正是，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童老頭解釋到：「我們也是來找那棵樹的，不過並不是想害人，容後面再細說，現在還是先把你的事情說清楚吧！」
張瘋子有些懷疑的看了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到紅蘭身上，猶豫了一下，這才緩緩說到：「十一年前，我因為一些事情偶然經過這裡，和你們看到的一樣，這裡白天並沒有什麼異常，所以我只是隨便找了個人家來休息，準備第二天再上路。」
「可哪想到到了晚上，我就遭到了那戶人家的群起攻擊。好在我也是修行之人，而且當時頗有些準備，所以很快就鎮住那一家四口。可當我悄悄出門一看，才發現不止是那家人，這裡整村子的人都變成了游屍！」
「我那時還年輕，經歷也沒有那麼多，驟然看到這麼多游屍，可以說嚇得不輕，只好一面想著辦法，一面在那戶人家裡藏了起來。可誰想到等天光一亮，那些游屍居然又變回活人，開始了一天正常的勞作生活，我棲身的那戶人家，也恢復了頭天一樣的熱情周到。」
說到這裡，張瘋子朝童老頭看了一眼，才又接著說到：「正如這位老哥所說，活人變成僵而不死的游屍，必是有人刻意為之，雖說可以驅邪復活，但卻從來沒有這樣能自己活過來的。所以我當時心中也是疑團重重，就決定暫不離開，想留下來將事情調查清楚。」
「可這樣貿貿然留下，不免會讓村裡的人懷疑，為我行事帶來一些麻煩。剛好這時我在與村人的交談中，多少聽到了一些怪談，就索性裝作被嚇瘋了，讓他們怎麼趕都趕不走，這才留了下來。」
馮一川暗自點了點頭，心說自己雖然誤會了張瘋子的意圖，但關於留下這一點，還是猜對了一些。
只聽張瘋子繼續說到：「我不知道這些村民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生這種變化的，也不清楚之前有沒有外人在這裡遭過難。但既然留了下來，我就只能盡量去避免悲劇的發生。所以我借著裝瘋賣傻，讓他們更加相信入夜後的怪談，各自把自己緊鎖在家裡。」
「可僅僅這樣是不夠的，這些人晚上在自己家裡變成游屍后，鬧出的動靜還是越來越大，所以我只能暗中出錢找人幫著我一起打造了那些棺木，再以驅屍之法，讓他們每晚安靜地到棺中安睡。於是，便有了你們開始時看到的那一幕。
「至於其它村子里的人，不管是模糊看到過，還是耳聽風聞，總之也越來越相信這裡不太平，晚上從來沒人敢來，所以這十一年，倒也勉強讓我撐了過來。」
童老頭插嘴說到：「十餘年費盡心力維持這一村人的正常生活，還不能明說，得裝瘋賣傻受人唾棄，張老弟，你也算功德無量了。」
張瘋子慘然一笑，轉頭看著遠處村子里變成游屍遊盪的那些村民，嘆了口氣說到：「老哥抬舉了，哪有什麼功德，無非只求心安而已。我如果真有本事，早就給他們根治了，哪還有這麼多麻煩。唉，從那以後，我一直暗中調查，終於追根尋源，找到了那棵樹。」
聽這話音一入正題，眾人更加聚精會神地靠了過來。只聽張瘋子繼續說到：「第一次去找那棵樹的時候，我原本也是做了些準備的，可全然無功而返，還差點丟了性命。之後每隔一兩年，我就會充分的準備一番，再去那裡試圖徹底解決這些村民的事，可是……唉……」說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童老頭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安慰到：「不必太過自責，那人原本就十分了得，你一個人難以應付，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張瘋子愴然地點了點頭，忽又「咦？」了一聲，疑惑地看著童老頭問到：「什麼人十分了得？」
童老頭眉頭一皺，說到：「就是那看守『匿魂樹』之人啊！」
張瘋子一陣茫然，分別又看了一圈眾人，詫異說到：「哪有什麼守護之人，那林子中，就只有那棵害人的樹啊！」
馮一川這幾人同時一愣，一起看向童老頭。只見童老頭急急向張瘋子問到：「那裡我三十年前也曾去過，怎麼可能沒人？？！況且，如果沒人的話，你說你差點丟了性命，又是被誰所傷？？」
張瘋子一拍大腿，也有些犯急地說到：「樹啊！！說了這麼半天，你怎麼沒有明白，我就是被那棵妖樹給傷的！！」
童老頭看了馮一川一眼，眉頭鎖得更緊了……少停，又轉頭看向紅蘭，雖沒出言相詢，但紅蘭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雙手一攤說到：「我先前就說過，雖然我知道那棵樹的位置，但因為能感覺到極大的危險，所以從來沒有靠近過。至於那裡發生過什麼，究竟有沒有過人，那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童老頭輕嘆了口氣，轉向張瘋子問到：「那棵樹離這裡還有多遠？我以前雖然去過，但一來這附近變化太大，使我記憶有些模糊。二來，也許當年我走的是另一條路，所以現在已經找不到了。」
張瘋子伸手一指遠方說到：「村子正北，十餘里山路，只不過雖然不遠，這一路卻是林深葉茂，荊棘叢生，很難行走。我幾番調查試探，已經可以肯定，正是因為那妖樹離此地太近，才讓它得以施為，將這一村子人的魂魄收納己用。但不知什麼原因，它只是夜晚將魂魄收去，一到白天又全數散回，所以這裡的人才能在白天恢復成正常人的樣子。」
看著馮一川等幾人沒說話，張瘋子又接著說到：「你們幾位此行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馮一川看了看童老頭，這才將發生在自己以及陸曉芸身上發生的一切，大致地說了一下。
張瘋子聽完，稍稍沉吟了一會兒，抬頭說到：「我有個不情之請，既然你們也是為救人而來，不知可不可以帶上我一道前去？我自己一個人沒有辦法，但或許我們加在一起，就有法子可以對付那棵妖樹了！」
童老頭一拍手掌說到：「正有此意！如果張老弟能夠同行，無疑讓我們的勝算又多了一些。只是此事還需要點時間計議一番，眼下最重要的……」說著，他指了指遠處遊盪的那些游屍，才接著說到：「我們要想個辦法先把這裡處理好再說。」
張瘋子說這個不難，剛才只是因為事起倉促，諸多情形並不明了，才會選擇暫時躲避。現在既然說清楚了，又有馮一川他們相助，應該很快就能將這些游屍鎮住。
說著話，只見他從隨身包里取出硃砂符紙，和童老頭以及林玄通一道，著手畫起大量的鎮屍符來。除了留下紅蘭警戒周圍外，童老頭還把馮一川叫了過去，一面畫著，一面細心傳授他這些符咒的畫法與用法。
游屍數量畢竟太多，讓眾人不能一次性全部面對，只得分而治之。中間又要張瘋子回去取材料來續畫不夠的符咒，所以忙乎了整整一夜，比及快到天亮之時，那些游屍才在張瘋子的引屍鈴聲中，分別回到各自的棺木中去。
稍後，天光初現時，馮一川躲在暗處，好奇地看著那些游屍又自行從棺木中爬起，居然各自推著棺木，到張瘋子指引的地方放好，再分別回到自己家裡去。
馮一川暗暗稱奇，童老頭跟他解釋說，一般引屍人能同時引著三四十具屍體行動，已屬難得，這張瘋子卻一次竟能引動百十具，足見其道行也算深湛。可一轉念想到，連他這樣的人都幾次三番在「匿魂樹」手下吃了虧，幾人心裡不免又更添了一層憂慮。
村裡很快就冒起了陣陣炊煙，各家各戶相繼正常醒來，開始勞作。眾人一起歇在李大嬸家，李大嬸仍舊一臉熱情地推門走了進來，只是看到跟在她後面，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孫子時，馮一川心裡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李大嬸看到張瘋子也在時，有些疑惑地問了問，不過馮一川隨便編了個理由遮過後，她又變回笑臉，簡單招呼了幾聲，就去給各人準備早飯去了。
由紅蘭起頭，講了講那「匿魂樹」周邊大範圍的環境，再由張瘋子細說了一番妖樹正中範圍內的情況，眾人商量出了一些大致應對的辦法。不過張瘋子離上一次去已經有近兩年，也許那裡發生了什麼變數也未可知，所以具體還是得到了地方以後，相機小心行事。
馮一川問能不能直接一把火把那片林子給燒了，童老頭說一來凡火對厲害的精怪是無效的。二來，這次去的主要目的，是從「匿魂樹」身上找到解決馮一川和陸曉芸狀況的辦法，暫不宜毀樹，所以只能選擇靠近妖樹，這條更冒險也更艱難的路來走。
胡亂吃了些東西，眾人辭別了李大嬸，又到張瘋子的家裡備足了一應能用得上的東西，走出村子，在紅蘭和張瘋子的指引下，緩緩往那棵「匿魂樹」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