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因為我們是大商的王族!

第16章 因為我們是大商的王族!

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西周的主公應該就是姬昌的大公子伯邑考,姬考了。

子嫻作為帝乙的唯一女兒,嫁給伯邑考自然不能當妾,只能當正妻,故而兩人結合生下來的子嗣便是嫡子了,而且,伯邑考現今並沒有結婚,所以兩人先生下長子的可能性就會很大。

既是長子又是嫡子,再加上大商王室這個強大的靠山,兩人的孩子若不當未來西周的主公,那麼試問還有誰能當?

如今的大商依舊如日中天,若當場拒絕這門聯姻,借姬昌十個膽子都不敢這麼說,故而他就只能採取這種迂迴手段,看似疏忽的提出『嫁女』這個請求了。

對於姬昌的這種急智,就連帝辛都忍不住的稱讚,拋開西周和大商的恩怨不談,這個姬昌絕對是千年罕見的奇才,為人,創造出《易經》之一《周易》與《連山》、《歸藏》並稱人間最頂尖的卜筮之書,乃千古之奇書;為君,他勤政愛民,富國強軍,為西周的崛起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可以說,西周能強盛起來,一多半的功勞都是他的。

當然,姬昌在厲害,他也不過是人間的智者、聖者罷了,只能局限於此,而在那些強大的神仙眼中,依舊擺脫不了螻蟻的角色,哪怕《周易》再奇、再玄,在神仙眼裡不過是旁門左道罷了,或許初看時,會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但卻很快就沒有半點興趣,不值一提了。

「哎呦,你看孤這個腦子!」忽然,帝乙有些不顧形象的輕拍了一下額頭,使得額前的冕旒相互的碰撞,發出嘩啦啦的清脆聲響。

「孤倒是忘了,早前東伯侯姜桓楚面見孤時,曾隱晦說出自己有一女,尚待字閨中,之後他呀,又拐拐繞繞,跟孤問了些子受的情況,當時孤也並沒有多想,知道你提出嫁女的時候,孤這才恍然大悟。」帝乙笑著搖了搖頭,似在為自己這遲鈍的反應有些自嘲的說道。

聽后,姬昌心中的得意頓時被帝乙這番說辭,擊的是七零八落,他勉強笑了笑,輕喃道﹕「原來,原來是這樣啊……」

到底姜恆楚有沒有提出嫁女,姬昌是不得而知的,他也沒有膽子開口質疑,哪怕沒有,待會兒帝乙必會發一道密旨,逼姜恆楚嫁女,總之,不論怎樣,西周和大商王室的這場聯姻,他姬昌是怎樣都賴不掉了……

坐在一旁的帝辛緘默不語,現在他的心情很糟糕,倒不是因為自己的婚事被父親作主,畢竟這個年代講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特別是王室子弟的婚姻,更是如此。

帝辛愁惱的在於自己的姐姐,一旦婚約確定,那麼子嫻就不得不遠嫁西岐,從此親人兩隔,很難再回來了。

特別是帝辛還清楚的知道,未來西周和大商之間,必會有一場殊死的較量,哪怕兩國想要和平,可闡教和截教卻不許,你若不聽話,廢掉你的王位,選一個聽話的人當棋子,這對於仙人來說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上一世子歸出嫁,消息傳回西岐時,伯邑考突然失蹤,根據姬昌的說辭,說他被某位仙人帶走,去求學問道了。

自然而然,帝乙盛怒,且不說這番說辭的真假,就算是真的,天下人幾乎都知道當朝長公主遠嫁西岐了,只剩下詔書頒布天下,與民同樂了。

而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伯邑考竟上演了一幕「為拒娶當朝長公主,西周大公子竟奪路逃走的戲碼」……

此消息若傳出,必會淪為千古笑談,王室形象大跌!

不得已,帝乙命人連夜追回詔書,盛怒之後,剩下的則是君王的冷漠,把原本賜婚姬考,改成了賜婚……西伯侯姬昌!

雖說這樣的結局,也著實令天下人感到震驚,畢竟西伯侯已經是年過四十的人,當子嫻的爺爺都綽綽有餘。

然而,這已經是帝乙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而為了平息帝乙的怒火,姬昌也不得不做出頭鳥,主動裁撤掉了十多萬的正規軍,使得攻伐周邊部落小國,擴充地盤領土的進程大大的延後,可是,姬昌也並沒有吃太大的虧,因為他把這裁撤掉的十數萬大軍,都拿去開墾荒田了,從而使得西周的農業呈現大幅度的增長,錢糧堆積如山,坐等發霉。

而在迎娶子嫻后,姬昌也在第一時間把她扶上了正位,與其的原配太姒同為正妻,並為她建造最豪華的宮殿,織造最奢華的衣服,明面上對她的寵愛,都遠遠高過了太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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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母后,我不要嫁到西岐,女兒不想嫁給那個姬考……」禁宮,椒玉殿內,一個身穿淡青花籠裙,樣貌清純而又明媚少女,正跪在一個宮裝美婦腳下,大聲哭泣著。

她就是子嫻,即將要遠嫁西岐的長公主。

王后溫柔撫摸著面前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俏麗臉蛋,子嫻的痛苦又何嘗不是她這個當娘的心之痛?

「子嫻,不是母后不疼你,實在是君命難為啊……」王后抱緊子嫻的身體,母女倆皆都泣不成聲的慟哭,若有別的選擇,那個當娘的想要自己十月懷胎的親骨肉遠嫁他鄉?數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都無法見上一次面。

「母后,我現在就去求父王,孩兒就不信,父王他真的有這麼狠心!」子嫻猛然抬起頭,俏麗的臉蛋上流露出一抹固執和倔強。

王后拽緊子嫻的手臂,一臉痛苦的搖了搖頭,知子莫若父,帝乙這個當爹的怎會不知道自家女兒的性子?所以才第一時間令王后趕來,目的就是為了看住她,以免鬧出什麼事情來。

似乎明白了王后的意思,子嫻如遭重鎚般獃滯在了原地。

她沒有在哭泣,也沒有再鬧,如一株植物,一根木樁般靜止不動。

「子嫻,子嫻,你別嚇母后,你倒是說句話,說句話啊……」王后緊緊地摟住子嫻的身體,再一次泣不成聲。

這時,門口的一個太監小心翼翼的進來,飛快地瞄了一眼裡面的情況,隨後壓低嗓音,說道﹕「娘娘,子受殿下來了。」

王后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睛,哽咽道﹕「叫受德進來吧。」

門口處,聽到那句疲累的聲音后,帝辛暗自嘆了一口氣,隨即,他跨步而入,來到王後面前,先是以子女之禮向她問安,然後走到子嫻的身旁,輕聲道﹕「姐姐,可否隨我出去一趟?子受想給你看樣東西。」

子嫻木訥的偏過頭,看著自己最為疼愛的弟弟,機械般的點了點頭。

抬頭看了眼王后,得到後者的許可后,帝辛便牽著姐姐的柔荑,如小時候她牽著自己一樣,一前一後,離開了這裡。

約莫三分鐘,帝辛帶著子歸來到了一座空蕩的花園中。

瞧著四周熟悉的景色,子嫻那張原本木訥的臉龐,漸漸多出了幾分神采。

帝辛背著雙手,一邊走,一邊追憶地打量,少許,他嘴角慢慢浮現出一縷柔和的微笑,「記得小時候,我與子嫻姐姐的關係最好,大哥和二哥都不願找我玩,三哥呢為人也很自卑,深沉,玩遊戲什麼的一點都不好玩……」

「子嫻姐姐,這裡還記得嗎?我記得小時候,父王常常把自己鎖在這裡,一呆就是三五天甚至八九天,在我的攛掇下,咱倆可沒少偷摸來這裡,耐不住好奇心的想要看看父王在這裡究竟在幹什麼……」

話說到這裡,帝辛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眸子清澈的看著子嫻,同時把手指向一座荒廢的屋舍,「姐姐,不想再去看看嗎?看看……那些東西?」

「那些……東西?」子嫻的身體晃了晃,輕喃了一聲,那對漂亮的美眸中瞬息多出了一抹色彩。

……

吱嘎~~

破敗的屋門被帝辛輕輕推開,一股灰塵味頓時撲鼻而來。

打開門,通了一下空氣后,帝辛便跨門而入。

屋舍很空,沒有什麼傢具或是飾品,唯有四壁的牆,刻滿了被時間侵蝕過的甲骨文。

帝辛來到一面牆壁處站定,認真的用手指撫摸過上面的每一枚甲骨文。

隨後,只聽他輕喃道﹕

「帝乙元年,孤初繼位,適逢南部大旱,同時,東方夷族趁機叩關,滿朝文武多贊同與東夷議和,先賑濟災民,以防內部生亂,孤採納,許東夷貝幣三十萬,糧食一百車,絲綢四十匹。」

「帝乙三年,西南礦奴暴動,西北犬戎趁機叩關,孤忍無可忍,打算兩線出兵,卻被文武勸阻,認為兩線作戰,將有亡國之憂,孤怒極,知道那些大貴族在提防著孤,怕孤以此為借口大量徵調他們的私兵,挖他們的根基……其心可誅,此乃不忠!」

「帝乙五年,孤借榮英之口,剛隱晦的提出想要提高對貴族私田的賦稅,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榮英便死在家中,最後的調查竟是自縊!呵呵,堂堂的下大夫啊,一旦觸動那幫蛀蟲的利益,竟眨眼間說殺就殺了,孤……有點怕了!」

「帝乙十三年,孤用了十餘年的時間,終鍛鍊出了一支精銳的強軍,似乎,可以干一點大事了……」

「……三年征戰三萬骨,烽火遍地無人煙……犬戎和東夷,終被孤打怕,打服了!現在,是時候整治那幫可憎的蛀蟲了!故而,孤決定……遷都!」

……

望著牆壁上那些凌亂的字體,子嫻默然的垂下了頭。

很難想象,當帝乙在書寫這些甲骨文時,究竟是帶著怎樣的一種心情?

憤怒?無奈?或是恐懼?

……子嫻不知道,她只知道當一個人不得不悶在一個屋子裡,開始自言自語的時候,此人離瘋似乎也不遠了。

這些話,這些憤怒和無奈,帝乙完全可以對王后訴苦,可他並沒有,而是獨自一人承受,在兒女和妻子面前,永遠展示的是其自信和沉穩的一面,用自己看似強壯的臂膀,守護著這個家,這個沒落王朝長達數十年之久……

帝辛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父王不容易,內有貴族掣肘,外有東夷、北狄、南蠻、犬戎等強敵環伺,打完了犬戎和東夷,各地諸侯國又興起,大商……已經沒有能力再打仗了!如今的大商……需要休養生息!」

子嫻沉默,許久后,她苦澀的一笑,說道﹕「好恨啊,好恨我生在帝王家,若我不是長公主,也就沒有這場聯姻了。」

「因為我們是大商的王族!坐的有多高,身上的壓力就有多重!天下子民以錢糧供養我們的富貴,我們也需以安居樂業來回報他們,這,是子民賦予我們王室的使命,也是我們王室必須要承擔的責任!」帝辛看著子嫻,沉聲說道。

隨即,帝辛雙膝跪在地上,重重的給子嫻磕了一個響頭,「弟弟不孝,枉費姐姐昔日對子受的疼愛,姐姐要打要罵,子受……皆都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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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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