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集：秋水劍如虹

次日大早，鳩摩智攜了段譽繼續上路，馬二甲自然跟在後面，他雖然沒有取勝鳩摩智救回段譽的把握，但也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於是便一路尾隨，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機會，能夠把段譽救下！

這般走了十餘天，馬二甲料想已出了大理國境，察覺他們行走的方向改向東北，仍然避開大路，始終取道於荒山野嶺。只是地勢越來越平坦，山漸少而水漸多，一日之中，往往要過渡數次。終於鳩摩智買了兩匹馬與段譽分乘，段譽身上的大穴自然不給他解開，馬二甲騎不慣馬，依舊步行，但他施展起凌波微步來，並不比二人騎馬來的要慢。

又行了十餘日，馬二甲尾隨著二人來到了一處城鎮之中，眼見著二人住進了客棧，心下安定，也自找了家客棧大吃大喝，他的酒早已經喝完了，這幾日雖說也不曾餓著，但酒癮大犯的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一番吃喝之後，他又打了一大葫蘆好酒帶在身上，出了客棧，在街上轉悠一圈，終於尋到了一家兵器鋪，他走進店中，環目一掃，入目的盡皆都是各種兵器，其中長劍也不在少數，只是，卻沒有見到和他心意的。

兵器鋪的老闆是個年近七旬的老者，正趴在櫃檯上，渾濁的雙目之中，隱隱卻透著幾分精光，馬二甲看在眼中，心中暗自驚訝：「這老闆是個好手，內力修為，絕對不在大理的鎮南王段正淳之下！」

馬二甲走到貨架前，右手拿起一柄長劍，左手兩指一扣，猛地彈在劍脊之上，只聽得「叮」的一聲脆響，那長劍竟給生生震斷，半截劍尖飛出，正落在櫃檯之上，距離店老闆的腦袋只有三四寸距離，馬二甲輕輕一笑，道：「老闆，你這裡的劍貨色不太好啊！」

店老闆詫異的看了看馬二甲，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半截長劍，不由得心下一驚，要知道，這柄長劍雖然不是什麼特別好的名劍，但也是生鐵鑄就，就算比起精鋼長劍，也不差什麼，對方能夠一指敲斷，內力修為之高，怕是還遠在自己之上啊！微微一怔之後，旋即笑道：「少俠想要好劍，卻還付得起價錢才行！」

馬二甲隨手將斷劍放回貨架之上，不見如何動作，手一抬，指縫之間已經夾起一片金葉子，拋在櫃檯之上，這金葉子非比一般的黃金，只這一片，便勝過黃金百兩，哪只店老闆卻搖頭道：「不夠，不夠。」馬二甲心下詫異，倒也不怕對方欺瞞自己，當下又拋出一片金葉子，店老闆依然搖頭不語。

馬二甲一時更加詫異了，接著又拋出了一片金葉子………..如此這般，他接連著拋出了十片金葉子，店老闆才呵呵笑著轉身走進裡屋，片刻之後，雙手捧著一個四尺來長的黑色劍匣出來，放在櫃檯上，伸手揭開劍匣，笑道：「少俠，請看！」

馬二甲走上前來，只見劍匣之中紫色錦布之中，安放著一柄近四尺長的連鞘長劍，探出左手拿起長劍，馬二甲右手握住劍柄，微一用力，只見一道白光乍現，一聲劍鳴龍吟般響起，拔劍出鞘，整個劍身好似一汪秋水，通體明透，繞是馬二甲，也不由得為之一聲讚歎：「好劍！」

店老闆笑道：「這柄劍名喚流水，乃是歐冶家的名手鑄煉，可謂是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少俠出價千金，這柄劍也算是找到了他的主人了。」

馬二甲也不廢話，拿了劍就走人，反正他總是要離開的，到時候這柄劍即便再好，也是帶不走的，用過午飯，他又買了些乾糧，帶在身上，來到鳩摩智、段譽二人要去太湖的必經之路上，尋了一處山林，練起劍來！這流水劍雖然是一柄好劍，但畢竟新得，還不太稱手，須得熟練熟練才行，免得動起手來，要是因為兵器的緣故敗給了敵人，那可就真的是太過憋屈了！

如此練劍直到半夜，第二日大早，馬二甲便被一陣腳步聲驚醒，遠遠望見鳩摩智和段譽騎馬而來，身子一縱，正擋在路中央，哈哈大笑道：「二位暫且慢走，不如先留下來與在下小敘一番如何？」他聲音朗朗，以內力透出，雖然平淡，卻直透人心。

鳩摩智早知道馬二甲早晚會忍不住出手，當下攜了段譽下馬，走到近前，馬二甲望了段譽一眼，淡然問道：「段兄弟，這大和尚沒有為難你嗎？」他心中已然明白事情的始末，只是為免驚世駭俗，無所不知，故意有此一問。

段譽忙道：「馬兄，這個大和尚武功高得很，打敗了我伯父與天龍寺五位高僧，將我擄來，……他與慕容先生交好，要拉我去慕容先生的墓前拜一拜。」他心知這個大和尚武功之高，怕是當世再無敵手，馬兄雖然武功過人，卻不可能強過伯父與五位師祖，若是動手，定會送命，不敢實言相告。

馬二甲眉頭一皺，淡淡掃一眼鳩摩智：「慕容先生，是慕容博罷？」

段譽斜睨一眼鳩摩智：「這大和尚與慕容先生有什麼約定，要取六脈神劍的劍譜給慕容老先生，見我會使，讓我默出劍譜來，在慕容老先生墓前燒了，我便跟他一起來了！」此時，他心下卻也難免有幾分疑惑，馬兄曾說他與慕容博兩度交手，可鳩摩智卻說慕容博已經死了二十多年，到底哪個說的是實話，卻令他糊塗了，不過，他潛意識裡，還是比較相信馬二甲的，只道鳩摩智是為了騙取自己六脈神劍的秘籍。

「六脈神劍？……好一個大和尚！」馬二甲冷笑一聲，身形一閃，來至段譽跟前，輕輕一掌拍中他掌心。鳩摩智反應極快，右掌成刀，虛虛一斬，正是他的絕技「火焰刀」，雖然無形，卻有一股刀氣潛至。

馬二甲眼中清光一閃，無形刀氣清晰呈現，他右掌一吸，一把抓住了段譽的一條手臂，左掌畫了一個弧，內力涌動，掌風呼嘯，奔著無形刀氣輕輕一推。只聽得「砰」一聲響，內氣涌盪，如狂風刮過，三人衣衫飄蕩，翻飛不休。

「段兄弟，你且退。」馬二甲內力摧動，想要將段譽的穴道沖開，他身懷至精至純的北冥真氣，只要給他幾個呼吸的功夫，必然能夠沖開段譽的穴道，只不過鳩摩智卻不肯給他機會，抬手之間，四五道無形刀氣交織划來。

馬二甲一聲冷笑，右掌輕抬，掌力連連激涌，與無形刀氣撞在一處，他分心護著段譽，不免束手束腳，一時之間竟落在下風。

段譽忙道：「馬兄且住！」又轉過來，站到鳩摩智身側，道：「大和尚，我跟你走便是，莫要難為我朋友！」

「再好不過，小多謝成全！」鳩摩智微笑點頭。

馬二甲聞言，卻是忍不住臉色一沉，目光閃動，忽然笑了笑，道：「段兄弟，咱們相交一場，我便陪著你罷。」他心中暗嘆，看來段兄弟並不看好自己。剛才施展的乃是剛剛修鍊的大力金剛掌，還沒有練成，只是在興頭上才會施展而出，未曾想全然落在了下風。對付鳩摩智，他並無多少把握，心中瞭然，這鳩摩智內力深厚雖略遜於自己，但論及招式精妙自己定然遠遜。

鳩摩智合什望向馬二甲，微笑著問道：「閣下何方高人？」他年紀甚輕，卻有如此武功，絕非寂寂無名之輩，北喬峰，南慕容，他莫非是其中之一？

「在下馬二甲！」馬二甲抱拳一禮，淡淡說道：「大和尚何方神聖？」有時候，該問的還是要問的，如果表現的太過，就要惹人懷疑了。段譽在他背後輕聲道：「馬兄，他是吐蕃的國師，大明輪王鳩摩智！」馬二甲笑了笑，語氣冷淡：「原來是吐蕃國師，難怪有如此武功，在下佩服！」

鳩摩智一臉詳和，談吐文雅，合什一禮：「小僧與慕容先生乃知己，當年曾有約定，不得不履中原，……中原物寶天華，人傑地靈，小僧大開眼界！」

馬二甲笑了笑，忍而不發，自己並無把握，若是沒有段譽在，自己仗著凌波微步，再加上新近學成的六脈神劍、拈花指以及大力金剛指法，已然出手了，憑藉他的功力深厚，遠遠強過鳩摩智，他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取勝！

但是，現在有段譽在側，一旦動起手來，勢必要分心護著他，難免束手束腳，還是穩字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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