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躲狗咬,巧識錘

第36章 躲狗咬,巧識錘

呂岩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思緒。

姤兒說的對,假如嫌犯沒有逃脫,那麼他出現在他們周邊的可能性則非常大。呂岩這樣想著,又走回了案發現場。

殺人的原因真的只是報復心理嗎?

為何遇害人不加以提防,竟一刀擊中要害?

案發後各種痕迹又是怎樣抹除的?兇器怎麼一直找不到?

……

一邊思考著,呂岩慢慢踱著步在路上轉悠,絲毫沒有察覺到一陣陣飄來的雪花撒了滿身。

「郎君!」不遠處一名衙役邊跑邊沖著呂岩喊道,「郝捕頭呼你去村堂一趟。」

呂岩招招手,示意自己聽到了,便快步跟在衙役後面往村堂走。

好不容易安撫住押運隊伍來的五名男子的情緒,郝一松將幾個人分開安排,等呂岩來了,便挨個提問。

姤兒在旁邊安靜聽著,不自覺地碰碰右手腕,沒顧得上打理紅腫,過了一夜不但沒消下去,反而越發腫痛起來。

剛開始審訊沒多久,村正就來了,帶了些乾糧給衙役們。

一輪審問耗費了比較長的時間,問得比較詳細,哪裡人,之前做什麼的,案發當天什麼行蹤,對隊伍里其他人的印象和了解等等,但並沒有什麼收穫。一方面幾個人態度弔兒郎當,並不算配合,另一方面他們的說辭也表述不清,而且不在場證明也需要另外去驗證,這又增加了衙役們的調查事務,可時間上並沒有那麼寬裕。

要說真讓姤兒覺得有些惹人懷疑的,有兩人。一人姤兒昨天去時並沒有注意到他,他很沉默,對郝一松的問話置若罔聞,半天才憋出幾個字,想是故意隱瞞著什麼,但神情又一臉的無所謂,好像真的問心無愧;另一個人則說辭前後不一致,一會兒說和當地的哥們兒一起喝酒,一會兒又說自己睡在棚子里一無所知,總之是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但這都只是感覺而已,畢竟,可以牽強懷疑的人太多了。

呂岩聽了一遍有些坐不住,站起來往門外走著說道:「你們慢慢審吧,我出去看看。」

「等等。」姤兒起身追了出去。

呂岩放慢了腳步,聽姤兒說道:「你看,這樣審也不是辦法,要不用昨兒說的試試?」

呂岩轉過身,搖搖頭說道:「再審審看吧。」

「可是……」姤兒見說不動呂岩,抿著嘴轉身回去了。門前,村正正給眾人分著烙餅,姤兒悶聲抓了一塊,進了門。

這村正今日來得真早,呂岩心內想著,然後轉頭大步走了。

天放晴了些,村道上不時有一兩個人匆匆走過,不知不覺中呂岩走回了村正家門口,此時村正還沒回來,應該是留在了村堂。

耳邊是熟悉的犬吠聲,聽著聲音越來越近,呂岩回過頭,只見村正房后的小道中,一隻個頭不大卻齜牙咧嘴的凶狗拖著脖子上的鏈子朝自己奔過來。

呂岩預備著躲開,那凶狗卻突然放慢了速度,叫聲也弱下來。「這狗還挺有眼力見兒,知道凶不過本郎君。」呂岩心裡想,沖著狗嗤鼻笑笑,鬆了肩抬腳往前走。

誰知,後面狗的主人追了上來,這凶狗聽見了主人的喚聲,突然來了氣勢,汪汪兩聲便緊著鼻子往呂岩腳上撲來。

「誒,你……」呂岩一面感嘆著「狗仗人勢」說得真不假,一面快步踩上村正門旁的柴堆,輕輕一躍坐到了一人多高的柴堆上。

「哎呦……」屁股被個硬東西硌了下,呂岩不禁暗自呻吟。

這時狗主人追了過來,喝了那凶狗兩聲,撿起地上的鏈子。那凶狗朝著主人搖了兩下尾巴,叫得更凶了。

「對不住啊郎君,今天給它換了個窩,沒栓住。」狗的主人是個莊稼漢,一臉憨笑地仰頭對呂岩說道。

呂岩擺擺手,然後輕抬被硌得有些發酸的屁股,從下面摸出了把鎚子。還好還好,不是把斧頭,呂岩為自己的屁股暗自捏了把汗。

「別叫了!噓!」那莊稼漢輕踹了兩下凶狗,頓時鬧耳的叫聲小了,那人抬頭對呂岩說道,「這狗啊天生凶,還沒記性,別說郎君在這兒住了兩天,就連聽見村正的腳步聲,別的狗早熟悉了,它還直叫喚呢!」

「沒事沒事。」呂岩拿著鎚子擺了擺手。

「那我把狗帶回去栓了啊。」說著,那莊稼漢牽著狗走了。

呂岩瞅了瞅這鎚子,心想這村正怎麼把它扔在了草堆上面。

慢慢轉著鎚子,陽光從濃密的雲中找了個縫隙鑽出來,照著鎚頭,和鎚頭上圓形的磨損與凹陷。

呂岩漸漸皺起了眉。

眼見已過晌午,村堂內角角落落閑坐了一堆人,押運的五名男子、負責分開看管的衙役們、村正和幾個村民,還有姤兒和郝一松。

一時堂內聲音有些嘈雜。

郝一松坐在門口透風的地方,堂內火爐太旺,讓他覺得有些氣悶。姤兒與他前後靠著坐下,兩眼怔怔望著門前那有著紛亂腳印的雪地。

「郝大哥,我想……」沉默了一陣,姤兒猶豫地開口道。她把昨夜想到的方法和郝一松簡單說了一遍。

郝一松沉思了一陣,說道:「是個方法,但也有些風險。」

「風險?可是……」姤兒有些奇怪,頂多就是毫無所獲,會有什麼擔憂之處呢?

郝一松兩手摩擦著棉褲腿,回頭看看堂里亂糟糟的人,思量片刻,突然抬手拍拍褲腿,站起身來說道:「不過看現在的情況,確實可以試試。」

而這邊村正門口,呂岩正端詳著鎚頭,一時間,各種場景從他眼前飛過——

那日從山上尋姤兒回來時,村正在灶口燒著的東西散發的味道,是衣裳,他為何要燒衣裳?

第一次屍檢時並沒有發現頭足的釘子,被村正帶回來休息,他們討論的時候村正去了哪兒?

而鄰縣的殺妻案,還是在他的提醒下想起來的。

「只是現在還沒有一個有明確指向的人證或者物證,犯人撇開這些好像容易的很。」姤兒昨夜的這句話,突然在呂岩耳邊明晰起來。

難道……

「哎,那個狗……郎君,等等!」呂岩一個跟頭轉到房后,快步往前追,引得一陣犬吠。

「郎君方才說,像村正在這兒帶了好幾年,這狗聽見了也叫?」呂岩追上那莊稼漢。

「是啊,怎麼了?」

「哦,沒事,我就想問問前夜,就村裡有人發現了屍體那前後,你這狗……的動靜還記得嗎?」

莊稼漢瞪著呂岩皺起了眉,呂岩也自知問了個白問,正打算往回走,那人卻張口道:「啊,有印象。我之前還跟別人說呢,我這狗啊還挺有靈性,村裡有人發現那死的來找村正之前,它就一隻狗在那兒汪汪狂叫了一陣。都說啊,狗能看見人看不見的東西呢……」

「村正在家嗎?」

「他在家啊,都脫了外衣準備睡呢,聽到消息立馬出門去看了。」

「已經脫了外衣睡了?嗯......多謝郎君。」和莊稼漢還有他那狂叫的狗告了辭,呂岩攔了匹衙役的馬,去了里正家。細問之下,呂岩得知,村正剛來大陽村的時候,有聽到過一些流言蜚語,說他以前叫什麼孔七,做雞鳴狗盜之類的,不過這人看上去挺老實,對村民有也熱情,估計都是閑人瞎編的,那人當了村正之後,這些年人們早對那些流言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聽說這村正還是你舉薦的?當時連人底細都不知道,怎麼還保他做村正?」

「這……」

里正被呂岩直盯著,說話有些吞吞吐吐:「那個……我,他捐了些錢,說給鄉里周鄰修村道用,我看他對人挺慷慨的所以……」

捐錢修村道?呂岩心內暗笑,撇開了眼神喃喃道:「怕不是對鄉里慷慨,是對你慷慨吧。」

話倘若被說白了,便只剩下相顧無言。

出了里正家,呂岩抬頭看看霧蒙蒙的天,心裡有些沉悶。

如果這些痕迹都不是空穴來風,那麼,目的呢?兇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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