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兩國對陣（加更）
「你一小小女子，如何有資格與樂師論樂？！」
劉樂師這話一出，幾乎是說一半出在場樂師的心聲。
他們辛辛苦苦努力半生，放才有資格為了國家出現在這樣的宴會上。可那個女人呢？！只是因為漸安一個奇怪的反應，就能引來各國人的注意。
誰會服氣？！
慕王從始至終沒有說話，季雪初曉得他算是默認了，便轉過身冷笑，瞪那劉樂師一眼：「劉樂師所言，終究是一家之言，在場其他樂師，莫非都以為，女子沒資格談樂曲嗎？「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吳國的樂師桑梓，慢悠悠站起來，與季雪初遠遠對視。
「桑梓先生，」她率先客氣行禮問好，沒有多言語。
劉樂師瞧見桑梓竟然站在自己這邊，一時間腰板又挺直了些。
桑梓也沒有理會，只對著季雪初作揖，道：「不知姑娘姓氏名誰？既想與我等比試，怎能不自報家門？」
姓名……
她必定不會說自己是昭王側妃的，否則不知要鬧出什麼事情來。
那只有……
「奴家玲瓏，」季雪初沉聲道，「給各位大人見禮了。」
也只有玲瓏姑娘，才不會讓大家太過驚異吧？
卻沒想到，「玲瓏」二字一出，滿座皆是一陣吸氣聲。畢竟，玲瓏姑娘的才名和德名，在座難有人與之比肩。就單說她將樂曲帶到窮苦人家裡，可是功德無量的善事。
更何況，玲瓏的琵琶許多人都聽過，皆是讚不絕口。
所以，這名號一報出來，慕國幾乎立於不敗之地。慕景淵淡定的聽著，彷彿沒什麼反應，也只有湊近了才能看到，他眼中難掩的驚喜。
是她，是她！
側目看了一眼一言不發坐在位置上的吳國使臣，桑梓嘆息，眼中頗有些無奈，卻也無可奈何。畢竟身為吳國人，他必須要為自己的國家著想。
然而作為一個樂師，他當真想要與玲瓏姑娘結交。
可惜，可惜啊……
「閣下說自己是玲瓏姑娘，」桑梓目光堅毅盯著季雪初，「眾所周知，玲瓏姑娘素不願結交權貴，又怎會出現在這樣的宴會上？左右沒幾個人見過玲瓏姑娘真顏，閣下無論怎麼說，都無人反駁吧？」
質疑她？
季雪初挑眉，桑梓不像是會說這樣話的人。
聰明如她，看了一眼吳國的使臣，就已全然明白——這不是她和桑梓之間的戰爭，是吳國和慕國的。
深吸一口氣，她剛欲說話，一旁慕景淵就已起身，道：「當初本王在宋國遊歷時，曾施恩於玲瓏姑娘，故而此番姑娘前來，是為情誼。桑梓先生若懷疑她的身份，就是認定我慕國找個替身，妄圖欺瞞各國嗎？」
桑梓一時語塞。
「姑娘，」慕景淵對著她遙作一揖，「請奏樂。」
季雪初點頭，坐下，開始彈奏自己的琵琶。
到底是幫那傢伙的忙，他要是當真一句話不說，她就要懷疑這樣的人究竟能不能合作了。
經過方才的事，她也是看出來，眼下場上的人對她是不是玲瓏姑娘就多有懷疑，尤其是一早還說出了琵琶仙子的身份。
所以，這一曲，至關重要。
猶豫片刻后，季雪初深吸一口氣，再次彈起《霸王卸甲》這首當日傳聞中「琵琶仙子」彈奏的曲子。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時隔多日，再次彈唱起這首曲子，她心情很是複雜。
琵琶殺人，是很多人想也想不到的。
狩獵時她已錯過一次親手殺死慕王的機會，現在當著他的面演奏，縱然有諸多限制，卻也是最好的機會了！只要得手，只怕沒人會想到，是她殺的人。
咬咬牙，她覺得計劃甚是可行。
一時間，看向國君的神色，便多了些陰冷。
畢竟曾經跟著名妓清雅學過，她這點心思誰都沒看出來，仍以為是個風情萬種的蒙面美人在彈琵琶。
只有慕景淵，臉色陡然一變，旋即恢復正常，隱藏的很好，只有坐在一旁的世子，若有所思。
隨著曲子音調越發昂揚，似乎所有人的情緒都被帶動起來，變得如烏江邊的霸王一般，心情悲壯，一腔激憤堵在心口無法抒發。
看得出，所有人都沉浸在這首曲子之中了。
瞧準時機，季雪初將通身內力運轉起來，漸漸轉移到指尖，不知不覺中，撥動琴弦時，已有許多內力摻雜其中，仍舊沒人留意到。
心裡越發激動，季雪初指尖在琵琶上穿梭的速度不斷加快，在場的人都好像著魔似的，全然留意不到周圍的人和事。
就連劉樂師和桑梓，也閉目聆聽，一臉陶醉。
確定眼下時機是安全的，季雪初不動聲色的加重內力，目標則直奔王位。
縱然她彈琴的位置離王位還有一段距離，可到底心中目標堅定，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用這波琴音殺死慕王！
很快的，曲子彈到最強音，她通身上下最強的內力也盡數灌注指尖。
成敗，在此一舉！
帶著季雪初的希冀，音波飛射而出，直指慕王！
快了！
快了！
就快要到了！
叮——！
劍光閃過，正好阻斷那道音波——是慕景淵！
心裡的怒氣到達鼎盛，可她不能表現出來！
慕景淵提劍阻止那道音波后，不動聲色的看著劇烈晃動的劍，心道還好自己出場動作大，可以掩蓋這麼強烈的波動。
隨後，男人開始舞劍，伴隨著季雪初的琵琶音，兩人遠遠看去好似一對璧人。
一直到曲終，季雪初不斷用音波攻擊，奈何每次都被那個傢伙巧妙擋住，在外人看來還真是一次和諧的合作。玲瓏姑娘琴藝非凡，昭王醉心樂曲，上前伴舞。
誰又知道這內里乾坤？
當最後一個音落下的時候，季雪初看到劍舞最後一個姿勢落下的慕景淵，似乎咽下了什麼東西。
沒時間詢問，兩人一同到慕王和吳王面前行禮。
看著行禮的慕景淵，不知為何，季雪初覺得他身形有些踉蹌……是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