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面見王后
自那日季雪初和慕景淵因漸安吵架，已經過去五天的時間了。
這五天里，每日清晨漸安都會準時登門拜訪，而這五次無一例外都是慕景淵接待的。
每次，男人都要不斷拒絕漸安，不斷向他保證府中沒有一個人會琵琶。
看著漸安執著的模樣，季雪初都很是無奈。
也正是因為漸安的關係，慕景淵和季雪初的冷戰整整持續了五天。而且這五天中，情況愈演愈烈，整個春蘿殿的人都能感覺到冰冷寒意……
一些婢子每每路過春蘿殿，都會不自覺的加快步伐。
這次又是一個接待完漸安的早上，慕景淵回春蘿殿吃早飯，仍舊不曾與她說一句話。
飯桌上一陣沉默，季雪初本以為早飯依舊會和前幾日一樣安靜結束，卻沒想到飯後婢子上來收碗筷的時候，那男人突然說：「王後娘娘想見你一面，今日你陪我進宮吧。」
「啪！」
正在幫婢子收碗筷的季雪初嚇了一跳，碗就這樣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見王后？！進宮？！
這麼多年的謀划籌備，驟然聽到馬上可以接近那個最大的敵人，她一時沒控制住……
一失手季雪初就急忙去撿地上的瓷片，趁機用眼角餘光看到慕景淵正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嚇得她急忙用寬大的袖子擋住側顏，抬手就去拿碎片。
「二夫人當心受傷，還是讓奴婢來吧。」一旁小婢子很有眼色的走上前來，接過季雪初手中的東西。
鬆開手裡的碎片，季雪初訥訥的說：「既是見王後娘娘，自是要隆重些，公子請在此稍等片刻，待妾身梳洗打扮后，與公子一道進宮。」
點點頭，男人算是同意了。
就這樣，她們一同上路，進王宮見王後娘娘。
路上共乘一輛馬車時，慕景淵曾看著近在咫尺的季雪初，小聲道：「今次是王後娘娘召見，碰到父王的機會不會超過一成。一會兒進去，你切記控制好情緒，莫要露出馬腳。」
這就是說……基本不可能見到國君……
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攥緊，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她笑笑，一言不發。
已經勝利在望了，她忍得住。這麼多年都忍已經忍過來了，根本不差這幾天！
悄然伸手，慕景淵拉住季雪初的手，本是想安慰她一下，不料竟摸到一手黏膩……
「你在幹什麼？！」他將季雪初的手拉到面前，才看到因握拳太緊，細長的指甲陷入手掌中，使得她纖細的手頓時血肉模糊。
被嚇了一跳，女人一時間想不到什麼好的託詞，就愣在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讓人瞧著沒由來心疼。
心裡一軟，慕景淵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下巴抵在她額頂，嘆息：「我沒有怪你，不要害怕。」
被一個陌生男人緊緊抱著，呼吸中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季雪初卻因他溫柔的聲音，忘記自己的防備和警惕了。
兩個人就這樣抱在一起很久，才又聽到男人幽幽的聲音傳來：「我本也只是想讓你進宮后提高警惕，那是個吃人的地方。你當真以為，在雲國王宮做過兩年婢女，就能看透這天下所有國家的後宮了嗎？」
「慕國的王宮，遠比雲國複雜的多。」聽到這話時，季雪初感覺到男人寬厚的大手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一會兒你盡數聽我的，能不說話便不要說話，以免露出馬腳來，知道嗎？」
「……諾。」
縱然有些不甘心，她不得不點頭應下。
就是因為在雲國的王宮待過兩年，季雪初才無比清楚後宮里那些腌臢見不得人的事，究竟是怎樣的樣子。那些看起來珠光寶氣的人，實則是怎樣的嘴臉。
謹言慎行，是必須的。
不過……
不過盡數聽慕景淵……這是肯定不行的。
那個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倚靠在慕景淵懷裡，季雪初思緒飛揚，開始想下一次該給雲國國君傳什麼消息回去，才能換來下一個月的解藥……
如此這般沉默著，就到王宮了。
一進去，就有宮人領路，帶他們去鳳棲宮。
這一路上果然如慕景淵所說，半點沒有國君的消息，就連馬上要見到的王後娘娘的消息，也是打聽不到的。
直到真的進入鳳棲宮，見到端坐在鳳位上的高貴女人時，季雪初才算是真的對王後有一些了解——眉目間滿是威嚴，但是眼中含笑，高貴中帶著些親切……
這樣的女人，一定有很強的手腕。
「拜見母后，母后貴安！」
跟著慕景淵的動作，兩個人一道跪倒在王後面前請安。
上座的王后狀似匆匆忙忙的跑下來，焦急的扶起兩個人，爾後沖慕景淵嗔怪道：「淵兒，今次若非母后要見你，你莫不是一輩子都不準備進宮了？！就算心裡有怨，也不該斷了我們的母子緣分哪！」
男人拱手嘆息：「母后誤會，兒臣確然只是因新遷府邸，諸事不順，故而無暇來探望母后罷了。若母后願意，兒臣必定日日都來請安。」
嘖嘖嘖，真是精彩。
低頭看地，秉著不言不語的規則，季雪初還是忍不住一個挑眉。
王後方才那一句話，幾乎是給慕景淵定下將死的罪名：他對王宮有怨，就等於對國君有怨。
一個國君，若曉得有人對自己有怨，而且手中還有一定權利，怎可能留下那個人？只怕會使各種手段，讓他再也見不到明天的朝陽吧？
還好慕景淵也不是傻子，立時就找到最好的回答。
「你我母子許久未見，本宮有許多話要對你說，來，好好陪本宮聊聊。」
「諾。」
兩個人就這樣手拉手去聊人生了，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
曉得自己今兒個來就是個陪襯，不過是個走過場的，季雪初懶得留在屋裡悶著，左右也沒人管自己，她就自顧自出門轉悠去了。
鳳棲宮中種著許多西府海棠，看得出，王後娘娘很喜歡這種花。
瞧著鮮艷的花，她突然下意識摸住脖子上正戴著的——慕景淵送的玉石紅豆……連她自己都不曉得，這是為什麼。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嘖嘖，果真是二哥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