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持續冷戰
那一晚后，季雪初和慕景淵，就再沒說過話。
慕景淵仍舊是每天按時回到春蘿殿休息，季雪初仍舊每天給他留門留宵夜，甚至兩個人還是同塌而眠。
只是不再說話了而已。
如此過了一天，這件事幾乎傳遍了整個王府，一時間，眾人瞧季雪初的神色，都頗為不同。
向來對旁人目光不在意，季雪初倒是沒什麼反應，第二天起床，按著規矩去給王妃請安。
這次去，還是兩個妾室站在門外等著，王妃尚未起身。
不同的，只是她身邊沒有那個男人了而已。
見著雲國公主也如自己一般等在門外，兩個妾室很是得意的看著她，在一旁議論紛紛。
習武之人，耳力總是不錯。
她聽到高個兒人小聲對矮個兒人說：「瞧瞧她現在的狼狽樣子，與我們這些出身不好的又有何不同？雲國公主……嘖嘖嘖，也不過如此。」
矮個兒聽了，認真的點點頭：「確然，她初初嫁過來，尚不曉得王爺的脾氣性子，就一味的纏著王爺，果真是惹惱王爺了。」
「看她前些日那副沒見過男人的樣子，雲國王宮裡怕不都是女子，半個男人也沒有吧？」
爾後，兩人嘚瑟的笑著。
左右她們說的是雲國人，與自己無關，所以季雪初也只是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神遊太虛。
怎想這樣不招惹她們，那兩個女人還是不罷休，竟明目張胆的怒斥季雪初：「二夫人果然好本事，把王爺氣走了，還有膽子一大早來給夫人請安，小女子佩服，佩服！」
委實受不了那兩人的陰陽怪氣，季雪初冷笑道：「二位怕是還沒睡醒吧？王爺乃國軍之意，亦是這王府真正的主子，妾身不過是一小小女子，有何本事氣走王爺？」
沒想到昨兒個還乖順受罰的人，說話還能如此咄咄逼人，她們皆一愣。
「二則，王爺這幾日不過是公事繁忙，確然沒有生氣。不曉得二位是從何處道聽途說的，妾身只勸告二位，這般閑言碎語，還是少聽的好，免得背後嚼舌頭被王爺發現，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不再理會她們的臉色，專心等王妃起床開門。
王妃倒是不曾如那兩個女人一般完全變了臉色，反倒十分和藹的安慰她，說這幾日王爺只是在忙正事，故而心情不佳，過幾日便會好的。
跟著季雪初一路去請安的蘭沁，在她們一回到春蘿殿，就很是不忿的說：「殿主本可以在外面大展宏圖，何必窩在此處受這等窩囊氣？」
大展宏圖？
呵……怎麼可能？
季雪初垂眸深思，不言語。
這樣的身世，這樣的仇恨，這樣的過往……她又如何能恣意過好自己的一生？
她的一生啊，註定是要心狠手毒、不斷報仇的。
「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當心隔牆有耳，」她忍住嘆息，呵斥道，「你的脾氣以後該多改改，不然總是要吃虧的。」
「……諾。」
蘭沁很是不甘心的認錯。
沒有再理會她，季雪初倏而看向窗外，天色正好，暖陽高照。
算算日子，三日之期要到了，她可以去取自己的琵琶了。
慕景淵此時，正在王宮，世子的宮殿中。
世子一身黑色綉蟒的黑袍穿在身上，削瘦的臉頰帶著滿滿的剛毅。他與慕景淵坐在一棵鳳凰木下對弈。
世子執黑，慕景淵執白。
一盤棋望過去，黑白兩色激烈交戰，不相上下，不過慢慢的，還是白子略佔上風，黑子漸漸現出頹勢。
「二哥不愧為我慕國的天才，」還未到最後一步，世子似乎已看到自己的敗局，笑道，「這些年二哥沒了鋒芒，說所有人都以為二哥才華不在。本宮倒是覺得，二哥正如此棋，才不外露，內含乾坤。」
隨意的笑了下，慕景淵落下一字：「殿下謬讚，臣下這些年閑賦在家，委實無趣的很，這次有空研究棋藝。殿下這些年體恤國情，為父王分憂，棋藝至斯，委實讓臣下汗顏。」
幾句話間，黑子最終被白子殺的潰不成軍。
「承讓。」拱拱手，慕景淵算是客氣過了。
一局結束，世子臉上沒有半點輸棋的沮喪，笑問：「不知二哥近日來所為何事？我們兄弟倆似乎許多年不曾走動了。」
是，許多年了。
想著當年那些事，慕景淵心中就忍不住一陣悲涼。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的勢力，自己不會空有才華卻隱忍這麼多年，自己的母妃不會死，自己也不會被父王疑心這麼多年！
若不是他！！
忍住心裡的咆哮，他亦和顏悅色的對世子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臣下的府中，前些時候有些人突然來找臣下，還留下此信物，隨後杳無音訊。今日來，是想讓殿下看看，殿下是否認識那些人？」
說罷，遞上那日從五個刺客身上搜來的令牌。
隨意掃了一眼令牌，世子眉目含笑：「這些令牌，本宮確然不識。不知這些人在二哥府上做了什麼，竟讓二哥這般窮追不捨？」
「他們妄圖傷害臣下新娶的側妃。」臉色突然陰沉下來，慕景淵冷聲說道。
見著他突然間變換的臉色，世子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沒想到二哥這般看重那位雲國公主，聽聞這些時候可是日日與那公主纏綿。興許是二哥府上哪個看不過去的，想給她點教訓吧？」
呵，府上的人？
慕景淵在心裡冷哼。
那日五人明面上是沖著自己來的，可實際卻多將目標集中在季雪初身上。
不想再與世子廢話，他直接說道：「今日臣下來，只是想問，殿下何故與一女人作對？男人的事，牽扯女人，怕是有損殿下君子形象。」
停頓片刻，又道：「她是雲國公主，臣下這些時候調查，瞧著她有些問題，故而今日才與她走得近些。事實如此，與殿下想的可是大相徑庭。」
「哦？本王如何相信二哥？」世子挑眉問道。
「待臣下查出雲初瑤的底細，自會如實稟告殿下的。」說完，他就轉身退下了。
看著慕景淵漸漸離去的背影，世子邪魅一笑：「果然很重視……二哥呵，沒想到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