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重歸於好
把當年的事理清后，兩個人都很難得的沉默下來，只靜靜的吃着面前的飯菜。
一頓飯結束后，慕景淵瞧著天色不早，看了看身旁的女人道：「今日太晚了，不若你先回春蘿殿休息，明日再想旁的事。」
驀然想起他在春蘿殿頗有些落寞的身影，季雪初點點頭，沒有說話。
其實，在知道當年的事之後，她怎麼可能還狠得下心再次遠走他鄉？
慕景淵這一份深情厚誼，她原本就割捨不下，現下又……
當初走得掉，不過是因着逼自己的狠心而已。
現在不僅肚子裏的那個讓她狠不下心，就連原本狠得下心的……
這次回來看到他的時候，季雪初就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這輩子，都走不掉了。
回到春蘿殿，看到周圍無比熟悉的一草一木，她覺得慕景淵這半年多，不僅把國家治理的很好，也把這裏打理的很好。
這裏的一切，都與她走之前一般無二。
甚至連灰塵都沒有。
過來俯視的小婢子，只怕是不曉得這個穿着普通的大肚子婦人是誰，有些好奇的悄悄打量她許久。
以前不大喜歡被人這樣瞧的季雪初，今兒個不知怎的竟也覺得心情不錯。
「王上時常來春蘿殿嗎？」摸了摸桌上放着的自己在時尋來的紫砂壺，她笑着問道。
小婢子突然被問話，似是嚇了一跳，有些緊張的說：「王上一直住在春蘿殿。」
某女摸壺的手一頓，無語凝噎。
不知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惹這位貴人生氣，小婢子着實嚇了一跳，噗通一下跪到地上磕頭：「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驀的被人這樣一跪，季雪初也被她嚇了一跳，急忙說：「我既沒生氣也沒罵你，怎的你就犯錯了？快些起來！」
一聽自己沒有被責怪，才鬆了口氣，那婢子瑟瑟發抖的從地上站起來，解釋道：「春蘿殿原是王後娘娘所住，王後娘娘走後，王上常住在此。」
其實這個小婢子隱約覺得，這位娘娘必定是要成為貴人了。
畢竟自從王後娘娘離開，王上便容不得任何人在春蘿殿周圍轉悠，又怎麼可能容人住在此處？
這位娘娘縱然沒有位份，但能被王上允許住在春蘿殿，只怕……只怕王後娘娘回不回得來都無所謂了。
不知為何，想到此處，小婢子有些傷感。
季雪初倒是不曾注意到她的心思，只猜想着自己走後半年多來慕景淵的生活。
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被人如此溫柔對待。
「娘娘今夜若是宿在此處，請容奴婢稍作收拾。」小婢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季雪初的臉色，生怕她有些許不滿意，惹得自己性命不保。
好在，這位娘娘看着便很是面善，與她以前伺候過的主子都不大一樣。
瞧見小婢子準備將自己以前的東西都收拾起來，季雪初委實一愣，頗有些無奈道：「那些東西左右還用得上，何必收起來？這屋子我瞧著很好，不需要再收拾了，你若無事且先下去吧。」
「……諾。」
有些忐忑的退出房間，小婢子也不知這位娘娘究竟在想什麼。
把以前王後娘娘用的東西留下來，是盼著王上睹物思人嗎？
在熟悉的房間中踱步片刻，季雪初和衣躺在床上，不消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幾日委實不輕鬆，她從那麼遠的地方日夜兼程回到國都，還要看顧著孩子，也在努力接受自己和慕景淵的那一段淵源……
沒想到見到他時，自己並沒有意料之中的情緒，反倒是好似終於回家了。
回家？
這個詞，讓季雪初一驚。
她很久沒有家了。
如是想着，她緩緩睡去。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徹底昏暗。
季雪初半夢半醒時便覺得床邊有人，眼下徹底醒來，才發現是慕景淵坐在床邊，正一臉複雜的看着自己。
「小初，」瞧見她醒了，男人張口喚她姓名，聲音略略沙啞，「這次回來，你要住幾天？」
似是料定她還會離開，所以慕景淵問的並非「走不走」，而是「留幾天」。
被這話帶的情緒有些傷感，她猶豫了一陣子后，才說：「快要臨盆了，外面的條件終究有些不安全。這是你們慕國皇室的孩子，自該又你們安排妥當。所以，待孩子出生，我再離開。」
「真的嗎？」
聽到她的回答，男人眼中像是剎那間綴滿了星辰，歡喜異常。
一瞬間，季雪初的心也溫柔起來。她堅定的點了點頭，回應道：「真的。」
是真的，你大可放心。
一瞬間，他們的眼眸中只剩下彼此的身影，再容不下其他。
奈何溫馨時刻沒有多久，就被小婢子打翻水盆的聲音打斷了。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奴婢不知王上在此，驚了王駕，求王上恕罪！求娘娘恕罪！」
她沒想到，王上會這般迫不及待的來見這位娘娘，着實被嚇了一跳。
往常這個時候，王上該是在與朝中大人們議事才對吧？
那麼好的氣氛被打斷了，慕景淵頗有些懊惱，卻也無可奈何。
見着床上那小丫頭一臉羞澀的笑，他心中的煩悶便也一掃而空。
「王後娘娘腹中乃是我慕國未來世子，你需伺候的小心謹慎。」擺出國君的架子，把「王後娘娘」和「世子」的高帽子都放到季雪初頭上。
看到那小婢子嚇白了臉色，他方才滿意的點點頭。
王後娘娘？
小婢子當真沒想到，這麼一個穿着普通的大肚婆，會是傳說中視權勢富貴如糞土的王後娘娘。
試問當今天下女子，哪個不想有王後娘娘的品格心性，不想有王上這般深情的夫婿？
故而在不知不覺中，王後娘娘已成了天下女子嚮往的模樣。
如今能伺候自己的偶像，小婢子只覺得好似做夢，不大真實。
沒想到小婢子幾個眨眼的功夫心思早已千迴百轉，季雪初有些無奈的笑起來：「你若將她嚇出個好歹來，今兒個誰來伺候我？」
知道剛才被打斷，他心情不好，季雪初吩咐小婢子沒事，讓她站起來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