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桔梗，復活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回蕩在神社內部，有如趙忠祥老師那句耳熟能詳的春天到了。

「楓之村的新結界分兩層，最外面是廣域結界，囊括整個楓之村及其附近森林，一切非人之物都不得靠近；

第二層結界只包含神社，除了被記錄的人，一切靠近之物不管活的死的都會被拒絕。

而結界的中心就在神社的大殿中央，原本供奉四魂之玉的案台被拆掉，一個彷彿從地板上長出來的人手木雕立在那裡，五指中央飄著一顆血紅的圓球。

那就是寶玉血珊瑚，曾經庇佑蝙蝠妖千年的至寶如今成了楓之村的案上之物，讓人有些唏噓世事難料。

但伊莉雅總覺得，她英明神武玉樹臨風高大帥氣家政十全智慧過人人見人愛車見車爆胎的哥哥又山寨了什麼……」

楓一拍地板，幾乎要吼出來：「別整這些有的沒的，你和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楓的話引起在場女孩的共鳴，她們也嘰嘰喳喳起來。

「是的說呢，哥哥你又背著我們做了什麼？」

「你最近這麼努力我倒是不介意休息一下，但你總要和我說一聲吧？」

「爸爸又要給我們添媽媽了嗎？」

「別亂說啊！魔術師的事怎麼能叫偷呢？」

面對眾人的質問，衛宮士郎眨眨眼，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能有什麼事啊？我能做什麼啊？」

「我不就幫她修復了下靈魂，問她願不願意給我打工嗎？結果她說想要安眠我也只能給她埋進骨灰罐里了，你不也看到靈魂寶石是從骨灰罐里掉出來的嗎？」

最後衛宮士郎沉痛地總結，「我這麼有良心的正義夥伴你打著磷火蟲都找不到啊！你們說這話良心就不痛嗎？」

也許是衛宮士郎的表情太過真摯，楓語氣變得沒那麼強烈，轉而狐疑地問：「你要真的沒對姐姐做奇怪的事情，為什麼姐姐會對你表現出強烈的憎恨？」

「你覺得被強行喚醒的靈魂能保持理智嗎？指不定她認錯人咧也說不定啊！」

「你不是說把姐姐的靈魂修復了嗎？！」

衛宮士郎理直氣壯。

「那就是起床氣！」

「……」

楓苦惱地雙手抱胸，頭向後仰。

她意識到在口頭上沒辦法佔到衛宮士郎便宜，再在這個問題深究下去，指不定姐姐還會冠以什麼奇怪的屬性。

最為可怕的是，因為對面近乎於神的狐仙有著駕馭靈魂的權能，搞不好這些奇怪的屬性真的會出現在姐姐大人身上！

有起床氣的姐姐……咦！為什麼會莫名的感覺不錯？！

狐疑看了衛宮士郎一眼，楓不爽咂舌。

「你要怎麼證明你沒做什麼？」

「真是的，有求於我的時候就叫衛宮大人，現在就變成你了，人類啊！」

衛宮士郎抱住尾巴一臉委屈，絲毫沒有正是因為自己太過不著調才威嚴盡失的自覺。

「不要把話題岔開！」

「好好好，真是的~」看著趨近暴走的楓，衛宮士郎瞳孔深處雷霆呼嘯，「我倒是不介意證明啦，問題是那樣真的好嗎？」

「什麼意思？」

楓突然有些不安，之前將她誘騙上登陸艙的時候，衛宮士郎也是這個語氣。

該說不愧是狐仙嗎？惡作劇的習慣簡直深入本能。

「很簡單啊！」

衛宮士郎攤開手「現在最好的證明方法就是讓桔梗變得正常然後問她咯，我倒是有對應的方法，可是那樣就相當於桔梗真的活過來了，那樣真的好嗎？」

「……」

楓死死盯著衛宮士郎，在面前這個總是笑著給出很多選項、然後一併扔過去讓人選擇的傢伙身上，她感受到了更甚於五十年前挑唆犬夜叉和桔梗自相殘殺之人的恐懼。

前者只是出於陰暗處的毒蛇，尚且能夠理解和警惕，而後者是端坐於天空中的巨龍，雖然嬉皮笑臉毫不在意威嚴，但……

那是因為沒必要吧？

不管自己做出什麼選擇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就像是小時候擺弄螞蟻，不管螞蟻選擇往哪個方向跑，只要輕輕一戳就能將螞蟻的掙扎付諸東流。

誰會在螞蟻面前展露威嚴，吃飽了沒事幹嗎？

「姑且問一下，如果姐姐不復活，就這樣下去會怎麼樣？」

「啊，會超脫三界不在五行之內，簡單來說，在她靈魂完全飄散在於天地間，除了我沒有人對她的靈魂做些什麼。」

「那不就是魂飛魄散不入輪迴嗎？！」

「你要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可輪迴的後果你也看到了吧？」

像是根本沒注意到楓的憤怒，衛宮士郎悠然說出足以讓篤信輪迴之人崩潰的話。

「就算時隔五百年她依然被喚回來，在轉世不夠成熟的情況下一縷執念都被抓出來幫工，還是說你想再看到一個『戈薇』從井裡爬出來？」

「我能負責地告訴你，只要需要，保證世界正確運行的抑制力絕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而你我都是抑制力的一部分！」

戰術後仰，衛宮士郎驟然嚴肅，「不要說得好像都是我的錯，所有人都是幫凶，無人免責！」

「咕！你！」

「嘛~歪理也好，胡說也罷，現在的問題是，你打算怎麼辦呢？如果你不做出選擇的話，我就按照本人的意願把靈魂寶石埋回去了。」

伊莉雅完全無法理解衛宮士郎在做什麼，她只能感受到兩人間單方面越發緊張的氛圍，以及看起來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哥哥。

雖然嬉笑著，但透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讓伊莉雅感到很陌生。

「姐姐，」輕輕拉扯愛爾特璐琪的袖子，伊莉雅不安的問：「為什麼哥哥不直接幫那個姐姐呢？就像是之前那樣。」

「因為那樣會很麻煩。」摸摸伊莉雅，愛爾特璐琪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人是很貪婪的，而且這和之前不一樣。」

「不管是愛還是紫織他們家，他們當時的情況是連生存都難以為繼，只要讓他們活下去就足夠了。」

「但現在涉及到的情況更加複雜，死者的渴望，生著者的願求，還有五十年的恩怨糾葛都在裡面，最重要的是就連當事人都沒有想好要怎麼做，士郎他當然不會貿然插手。」

「要是傾注大量心血，最後卻得到一個『你根本不懂我，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選擇』的評價，那也太過傷人了吧？」

「沒錯！」

衛宮士郎單手撐地回過半個身子。

「雖然這些對伊莉雅來說有些太早了，但就是事實哦！尤其是到最後受傷的可不是一個人，我倒是無所謂，可是別人可就說不定了。」

回頭看著楓，衛宮士郎有些不在乎說道：「沒有決斷的話，還是隨波逐流什麼都不要改變比較好。」

完全聽不懂！

伊莉雅斯菲爾·蹲頭抱防····馮·瑟瑟發抖·愛因茲貝倫.jpg

幫助人不是努力就行了嗎？為什麼像上戰場一樣啊？！

「……」

那個男人說的沒錯，這種事情不是外人能隨便插手的，如果姐姐希望長眠的話也沒什麼不好，但就這樣讓過去的一切被埋葬……

真的很不甘心啊！

像是下定決心，楓輕輕吐了口氣。

姐姐，過去我一直都很聽話，你也是那種隨和的人，別人不推一把你基本不會改變什麼，所以，這次請讓我任性一次吧。

「復活……」

「啊？」

「我說復活姐姐！」

衛宮士郎欣然允諾：「好啊，如你所願。」

以人俑的粉末為材料，配置基液繪畫魔術陣，將靈魂寶石和聖杯放入其中，衛宮士郎把召喚詞交給楓。

「按照上面念就好，供能和素材都準備好了，只要你念出來就能復活。」

「你呢？」

「我？」衛宮士郎聳聳肩，「當然是去教小傢伙們鍊金術啊！剛好村子在重建，這麼好的教學場地可不好找。」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你在乎的東西嗎？」

楓突然問，話語深處有著難以察覺的惶恐，「像你那樣的東西真的會在乎什麼嗎？」

「蛤？還真是沒有禮貌的說法。」指著正在打鬧的小傢伙們，「那不就是嘛？還有三隻呢！」

「……」

楓直徑走近法陣，反手關上門，什麼都沒有說。

「你說，就你剛剛那句話，她會不會安心一點，認為你是他們可以理解的對象？」

「你在說什嘛？我怎麼可能是不能理解的呢？」

衛宮士郎有些困惑的轉頭，卻發現愛爾特璐琪幾乎和他貼在一起。

原來楓剛剛不說話是因為受不了狗糧嗎？！

「真的嗎？那在讓那個女人決定的時候，你究竟在想什麼呢？」

「……」

「是研究小白鼠的求知慾？還是對弱小之物的嫌棄亦或者憐憫？」

愛爾特璐琪饒有趣味凝視衛宮士郎瞳孔深處，像是要將自己的男人剖開。

「你終於打算拋棄人類無意義的憐憫了嗎？」

「不，那種東西不可能拋棄的吧？」閉上眼，衛宮士郎輕輕地說：「況且當時我什麼都沒有想。」

「只不過我做的準備很多，所以不管她怎麼選，對我而言都有利。」

……

……

「宣告！

……

於此歸來吧！隱匿之亡者！」

封閉的大廳中颳起了異常的風，流傳於人口的言語被無形的大手搓揉成型，魔力的團塊的將神社完全填滿！

身體化作齒輪管線，電流般的刺激貫穿身體，就連移動都變得困難，意識被肆意拉扯又被壓縮，大腦唯一儲存的念頭只有再堅持下去。

迷糊中，聖潔的光輝勾勒出人形，將身心都凈化的光里出現了熟悉的臉。

「姐姐……」

楓輕聲呢喃，像是回到了從前，她跟在姐姐大人的身後，那時還沒有四魂之玉，更沒有犬夜叉，每天雖然平淡，但也充實幸福。

然而……

「你是誰？」

桔梗一臉懵逼看著眼前突然暈倒的女孩，將其攔腰扶住不讓她倒下去。

這誰啊？雖然看起來和她很像但她真不認識啊！

正在廢墟中教導小傢伙們鍊金術的衛宮士郎突然大笑起來，跟發瘋一樣。

「不好意思，哈哈哈！不要管我，但是在太好笑了！她就完全沒想過桔梗壓根沒見過這個狀態下的她嗎？」

四小隻看著突然大笑的衛宮士郎，竊竊私語。

「咿？」

「瘋了呢……」

「又瘋了呢……」

「哥哥已經沒救了吧……」

「不要以為我沒聽到啊！你們這些小丫頭！」

*

*

走在楓之村裡，桔梗感到一切都很陌生，不單單是她熟悉的人大多都已經死去，就算是年幼的孩童大多都已經垂垂老矣，根本認不出來。

更重要的是，她存在的痕迹也被另一個人取代了。

「咦？是戈薇大人嗎？您怎麼一個人？」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桔梗向那個村民笑笑致意，然後繼續前進。

一路上她聽到最多的話就是這個，還有那些被村民們歡迎的甲蟲，一個個都要拳頭大但又不是妖怪，就連小孩子都很喜歡的樣子。

要說還有什麼不同的就是那幾個人了吧？

「伊莉雅，煉成陣一定要圓，那個很重要！」「嗚！」

「傑克，不要把塗鴉畫進煉成陣里！」「誒！可是那樣很沒意思哦！」

「鍊金術不是遊戲啦！那是個人科學！雖然很有意思……」

「愛也是，符號畫錯了。」「是！我馬上改！」

「還有紫織……你先把符號背熟吧。」「唔！」

很久以前她也是這樣帶著一群孩子認識草藥，教給他們活下去的技巧，就連這個這個位置也被取代了。

那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被複活的呢？那個孩子……該不會是楓的女兒吧？

畢竟如果聖杯賦予的知識沒錯的話，距離自己死去已經五十年了，楓就算沒有死去也餓垂垂老矣。

所以說，她活過來又有什麼意義？

「啊！你們看，是之前的大姐姐！」白色長發的小女孩向她招手，表情格外燦爛。「下午好！哦尼桑！」

噗！

一瞬間，桔梗覺得內心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同一時間，躺在床上睡著的楓突然打了個哆嗦，不安的翻身。

哪怕是在夢裡，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PS：

芙芙：「我呢？不是說好了讓我放鬆的嗎？為什麼幾乎沒有我的劇情？！」

古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