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老頭和年輕人

距離上一次見到黃銘還是在過年的時候，他陪同海頓父女一起來華夏的那次。對比那次他的銷售，這次比之上次胖了一些，頭髮也短了，乾淨利落了很多。

他到底乾淨沒有，金文一也說不定。

黃銘似乎也發現了金文一，不過他沒有靠近，只是隔着人群對他點頭問好，金文一也點頭回應。

「怎麼你認識？」黃銘是易星本部的演員，和李曼克之前的公司沒有交集，黃銘本人這一年多也沒有在好利塢活躍，李曼克並不認識他。

「我們華夏的演員，之前見過面，後來因為一些事，被華夏影視圈暫時封殺了。」金文一也沒有隱瞞李曼克關於黃銘的事。不過黃銘被封殺有金文一的手筆，這點他是不會說的。

「他身邊站着的是克萊兒，挺有手段的經紀人。他應該很出色，不然克萊兒不會帶他來這裏的。他和你起來，如何？」李曼克沒有糾結被封殺的事。在他看來，黃銘被華夏封殺，可是在好利塢確實沒有，各個國家封殺演員的內容都不同，他們想着的競爭在好利塢，就在競爭詹姆斯的這部電影角色，關注眼下的競爭才是最為關鍵的。

「你覺得呢？」金文一挑眉像是回答了李曼克的提問，又像是反問李曼克的認為。

「外型他比你佔優，更加有男人味，但是你比他五官精緻。你都這樣說了，那麼演技他應該事不如你的。」李曼克遠遠看了黃銘一眼，再打量金文一。

金文一的外型偏瘦，在這個現場，毫無疑問看上去就是最弱的。來參加試鏡的人哪一個不是高大威猛，就金文一竹竿一樣地杵著。他覺得有必要幫金文一添加一些健身的課程了。不然他會失去機會。

金文一也有些明白了歐美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總之他不是審美主流。

但是他還是有信心，能夠在演技上，壓一壓着這些大塊頭的。

金文一等待了有一會兒，等工作人員領着他進入房間的時候，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個橘黃色頭髮的試鏡官。說起來，他都和這位試鏡官見面三次了，可是連他叫什麼名字都還不知道。

橘黃色頭髮的試鏡官見到金文一出現，似乎也有點詫異。挑起一側的眉毛看向他，如何和他身邊的另外兩名試鏡官低語了幾句。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總之另外兩名試鏡官看向金文一的視線很是複雜。

「一個老頭，面對殺手他選擇馬上結束自己痛苦的生命，可是殺手不願意，給他一點時間讓他逃跑，你要表現的是這個老頭。你可以自由發揮。」一個長滿鬍子的男人開口說道。

給金文一飾演的角色，不是他之前看的任何一個角色。不是殺手，也不是那個上班族。

臨場發揮，金文一頭腦風暴了幾秒脫下皮衣，解開靠近脖子的兩顆紐扣，將襯衫的衣擺從褲子裏拉了出來，就顫顫悠悠，時不時手抖地走到一條椅子前，扶著椅背，慢慢地轉身坐下。

「我不會去任何地方，我已經準備好接受死亡了。」因為飾演的是個老頭，金文一壓低了聲線，讓嗓音聽上去厚重渾濁一些。半佝著背，雙手交疊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開始禱告。

「不，你要逃跑。你必須逃跑。」那個長了鬍子的男人幫着對戲。他也沒有看台詞，和金文一一樣，都是臨場發揮。

「不，我選擇了我如何死去。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不能強迫我如何選擇自己在哪裏死亡。」金文一原本閉上的眼睛睜開，死死盯着那個男人，堅定地拒絕了。他拉低緊抿著的嘴角微微顫抖，將一個倔強，頑固，隱藏內心恐懼的老頭惟妙惟肖地表演了出來。

「你必須逃跑，在我吃完這個蘋果之前。我會殺了你，但是你必須跑。」對戲還在繼續中。

「仁慈的父……」金文一不懂聖經，但是他還是開始了虔誠的禱告。雖然說的，是大家都不懂的歌詞，用中文說的，不然真的隨口說聖經，也太難為他了。

「可以了，這次我要你表演和剛才情況類似，但是不要老頭，我要年輕人。」男人改口，換了個角色讓金文一繼續發揮。

金文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在手上吐了點口水，如何將頭髮抹服帖，將襯衫的扣子全部扣好，然後又將襯衫的衣擺塞進褲子裏，整整齊齊地準備好之後，轉過身，抬眼看了男人一眼，然後低垂眼瞼。

戲，早就已經開始了。從起身的時候起，金文一整理遺容，扣扣子的手都是顫抖的，甚至還扣錯了一顆扣子，發現之後，他又麻木地重新解開所有扣子，再次顫抖著扣了起來。

「我已經準備好了。」說得很緩慢，嗓音比剛才的要清楚一些。

「不，你要逃跑，你必須逃跑。」男子說着和剛才一樣的台詞。

「我能逃去哪裏？你是來殺我的，我死了還能給我的家人換點錢，我不準備逃跑的。」金文一扯著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誰一般，「死前告訴你一個秘密，千萬不要碰賭，一輩子都不可能贏的。」

然後乾巴巴地笑了起來。

「不，你要逃跑，你必須逃跑。」

「自殺，保險公司不賠錢的！你到底懂不懂啊！」金文一瞪紅了眼睛，對着男人破口大罵髒話，「你別像個女人一樣磨磨唧唧的，像個男人一樣痛快點把槍指在我的腦袋上，開槍殺了我啊！殺了我啊！我女兒需要這筆錢治病！你到底懂不懂啊，沒有時間了！」

吼完之後，抱頭痛哭起來，「最後一次，我只想最後做一次好爸爸。」

試鏡官看着金文一的表演，忍不住點頭。這一次試鏡無台本，都靠演員的臨時發揮。金文一在這麼短時間內將一個為了女兒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父親形象演地很不錯，爆發戲也很出眾。

只是那個長著鬍子的男人卻不是很喜歡金文一的表演。

正準備喊卡，原本抱頭痛哭的金文一突然微微抬起頭，透過指縫，悄無聲息地瞄了一眼男人。

他的身子還在不斷地顫抖，嘴巴也還在哀嚎痛哭，就是那暴露的眼睛，眯著，不止沒有半點眼淚，帶着些許的笑意又或者是狡黠。

無一不說着他剛才的那些都是演技。

戲中戲。

他不想死，可是他也沒有逃跑，他編造了一個謊言，企圖騙了來殺他的殺手，以退為進。聰明又毫無底線的反派形象就這麼立起來了。

是的，金文一推測，那名殺手才是這部電影的主角。主角亦正亦邪，有自己的原則，會給獵物一個蘋果的時間。

他來試鏡男主角是不可能的，就算詹姆斯的戲再失敗，也還是能找到比他更有好利塢地位的男演員出演主角的。

那名這次的試鏡就是爭對男配角的。

也就是主角要殺的獵物。

獵物也是有很多類型的，金文一就想演一個鬣狗，陰險狡詐，讓人印象深刻。

看起來，他似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