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案起

街頭的風異常刺骨，大霧瀰漫在每個人的臉上，差點被蒙蔽的雙眼努力地尋找著方向，這一個月的霧氣來得可真是接連不斷。琥珀沿途詢問，總算是打探到京門此次去的案發地點：刑部侍郎黃安的府邸。

「黃安？」琥珀邊走邊納悶，突然眼前一亮：「刑部侍郎從四品官階，莫非他遇害了？這可不是個小官，刑部官員還能被殺，有點滑稽。」

大霧天，殺人天，霧未散，人已亡。伯蘇莫名有個不詳的念頭，眉宇間已經沒有暖閣中那個病弱公子的影子。

兩人遠遠就看到黃府口水泄不通，京門的特捕已經封鎖了府門，任由旁人在那裏嘰嘰喳喳，交頭接耳。

「嘖嘖嘖，黃大人怎麼突然就上吊自殺了？」

「我可聽說，他們最近夫妻不和，會不會太抑鬱了？最近的血案可不少，刑部侍郎這個位子可不是輕鬆活。」

「會不會是謀殺案？」圍觀在黃府門口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伯蘇倒是風輕雲淡地退出人頭攢動的渦流，只有琥珀硬是往裏面鑽，在人群裏面聽得津津樂道，絲毫沒有半點察覺自家公子的離開。

伯蘇也懶得去叫，自顧繞開四面八方前來湊熱鬧的人群，拐進一條小衚衕，隨着衚衕的巷深人少，他縱然一躍，輕盈地逾越了圍牆，穩當地落在枯花敗葉的花庭中，出乎意料的是周圍死寂一般，根本沒有人發現他的不請自來。

直到他穿過幾道長廊后，才來到人影起伏的廳房口，此時主卧廳外駐留着幾名黑袍襲身的京門特捕，他們察覺到伯蘇這名不速之客出現在案發現場時，忍不住呵斥道：「放肆！京門辦案，閑者迴避！你竟敢私闖案發重地！來人，拿下他！」

「哎哎哎，我可不是兇手，別以為你們的門長不在京城，你們就可以肆意妄為了！」伯蘇擺了擺手，有些俏皮地拿出腰間的令牌：「噥，皇上御賜的金牌，說是可以隨意出入大大小小的公共場所，就連御花園也不例外，我想出入京門辦案的非私人場所，應該也不為過吧？」

「這……」特捕們頓時面面相覷，不知所答，眼裏又透露出一絲惶恐，敬畏地吞了吞口水。

「我當是誰，原來是言世子，稀客稀客。」從主卧飄出一個英氣十足的聲音，英姿颯爽的身影也隨之而出，冷眸下的她勾著一絲冷笑，此人正是當前京門的首席弟子：鸞羽；年紀輕輕的她不僅是門長季閔的得意弟子，更是他的義女，是大家默認的少門長。季閔膝下無子，年過半百，平時對鸞羽的教導也是嚴中帶柔，可見他對鸞羽的疼愛。

主卧廳門外的晨霧漸漸稀釋，鸞羽的容顏也逐漸清晰，那雙冷瞳散發着初冬的寒氣，不染而朱的薄唇藏着明笑，職業習慣的她根本沒有一絲女兒情，更別說是女人味了。黑袍里的御賜紫衣張揚耀武，黑髮更是高高綁起，沒有刻意的收斂，殆盡着她的秀氣與閨情。

「少門長，別來無恙。你說我也算是長安第一閑人，有熱鬧當然是不放過。可是你的手下卻說閑者迴避，我就不得不炫耀一下我的出入證了。不打擾吧？」伯蘇倒是見到熟人有些輕快，要說這京城不怕她的人，屈指可數，而自己卻是很幸運地名列其中。

「哼。讓他進來吧。」鸞羽一絲冷笑過後也不想過多理會，向特捕們揚揚手，自顧又進去主卧。

「謝謝少門長。」伯蘇淺笑地收起令牌，大搖大擺地走進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