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內疚一輩子
「蘇小姐的精神不太好，要不要讓醫生過來為你檢查一下？」
余笙笑了笑，嗓音有些嘶啞：「不用了，只是昨天晚上沒怎麼休息好，等會兒再補個覺就好了。」
護工見到余笙堅持，想著這裡就是醫院，若有什麼也方便，就沒再繼續勸說。
余笙的上午在半夢半醒間過去，午飯過後便到了這些天固定的午睡時間。
躺在床上，余笙和之前一樣睡不著，又覺得室內的暖氣開得太足了，想要開窗透透氣。
結果走到窗邊剛拉開窗帘，就看到窗下蕭定勛的身影。
他筆直的站在那裡，仰頭看著她窗戶的方向，不知站了多久。
蕭定勛顯然沒料到余笙會在這時打開窗戶，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相撞。
余笙看著他消瘦的臉頰，眼眶微微發脹，又有淚意湧上來。
她原本以為蕭定勛這般暴瘦是因為蕭家最近的大事一件接一件，卻原來是因為他將他的生命給了她……
蕭定勛率先移開目光，為自己找了一個拙劣至極的借口：「在這裡看花，剛一揚頭，就看到你了。」
余笙推開窗戶：「……外面冷，就算是賞花，也別待太久了。」
蕭定勛說了聲好。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蕭定勛動了動腳，像是準備離開，余笙道：「今天中午我燉的湯還剩下一點，你要不要來喝點？」
蕭定勛抬頭看她，眼中有餘笙看不清的情緒涌動：「好。」
幾分鐘后，余笙把熱好的葯膳端到蕭定勛面前。
快到中午的時候，余笙讓人準備了這些東西，又自己親手熬了葯膳。
蕭定勛沒有任何遲疑，把碗中的葯膳吃乾淨，誇讚道：「味道很好。」
「是不是有我以前的味道？」余笙淺淺笑著，回憶著從前，「以前我做菜的時候就喜歡加一些藥材進去，所以做的菜味道就會特別一點。」
聽到余笙的話，蕭定勛忽的直直看向她，唇動了動：「阿笙，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是啊。」余笙坦然承認，「一開始只是想起了一部分，到了後來，想起來的越來越多，突然有一天，幾乎是全部都想起來了。」
蕭定勛動了動唇：「那挺好的。」
兩人沉默片刻，余笙忽然道：「當初我身上的毒素是怎麼解的，我完全沒有印象，你能不能告訴我是如何解的？」
蕭定勛指尖顫了顫，面上一片平靜，他緩緩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怎麼解的，杜醫生和我說他有辦法，你也知道，我小時候他就在蕭家，我對他還是信得過的，所以……」
「所以是杜醫生救了我？」
蕭定勛點頭：「確實是杜醫生救了你，若是你不信，我可以把杜醫生叫過來，你當面問問他。」
蕭定勛原以為話都已經說到這裡了，余笙可能會說不用了，誰知余笙卻順著他的話點點頭：「也好，我還有一些其他的疑問想要問問杜醫生，麻煩你把杜醫生叫過來吧。」
蕭定勛拿出手機：「我給杜醫生打個電話，問問他方不方便過來。」
「好，你打吧。」
杜醫生的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接通后，蕭定勛當著余笙的面把手機聽筒放到而變，大概說了下余笙的意思，然後把手機遞給她。
杜醫生的說辭和蕭定勛差不多，隨後說起為她去除毒素的經過，並試圖用一些幾位專業的辭彙把余笙繞暈。
但余笙對此也不是一無所知，幾個問題問回去，杜醫生就有些啞口無言了。
杜醫生沉默了幾秒鐘，道：「既然蘇小姐對我研製出來的解藥這麼感興趣，那等我空閑下來，會去找蘇小姐，和你好好的細談。」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杜醫生沉吟幾息：「最近這一兩個月是沒空的，最早也是過年前後才有空了，等我有時間了再聯繫蘇小姐。」
「其實你可以把解藥快遞到我手上，告訴我試驗方法，我可以自己研究，我外公曾經教過我一段時間，所以我對這些並不是一無所知。」
「那蘇小姐把地址發給我，等我有空的時候快遞給你，我這邊忙，就先掛了。」
杜醫生匆匆掛斷電話。
余笙沒有將地址發過去，她把手機遞迴去，蕭定勛接過手機的時候，手指碰到了她的手。
余笙皺了皺眉，剛才的那一下，她感覺到蕭定勛指尖的冰冷。
「你的手好冷，我再去給你盛一碗吧，多吃一點熱的東西，也好暖暖身子。」說完，余笙顧不得蕭定勛有什麼反應，拿過他面前的空碗匆匆走向廚房。
蕭定勛沉默的跟上去。
余笙又盛了一碗葯膳，卻沒有立即端出來給他，而是低著頭，一動不動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定勛往前走了一步，恰好看到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余笙眼中滑落，正好掉在她面前的碗中。
「阿笙……」蕭定勛啞聲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余笙轉身看向他，小臉上有淚珠滑落：「是，我是知道了你隱瞞我的一些東西，所以你現在想說些什麼？」
「抱歉，我……」
「你不用和我說抱歉！」余笙的聲音陡然拔高，「用你的命來換我的命，你是那個作出犧牲的人，我是誰啊，憑什麼還要你這個做犧牲的人來向我道歉？！」
余笙的眼淚越發洶湧，她抬手擦掉眼淚：「蕭定勛，我從來都沒有讓你以命換命，你做了這麼偉大的事，還想瞞著所有人，如果我沒有意外發現真相，是不是直到死你都要瞞著我？」
就像是余笙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是她意外發現，蕭定勛會一直瞞著她，甚至還準備好了毀掉他的屍體，讓其他人查無可查。
看著余笙眼中的淚光，蕭定勛伸手想要抱抱她，又想到他們的關係，伸出的手緊握成拳，收了回來：「……我只是覺得，你不知道會高興一點。」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以後要是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難過內疚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