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你拼了
范家菜館。
大堂。
范德華見兒子回來,也是一陣驚喜,聽到李秀敏把那群小混混給打了,轉又愁上心頭。
「小理啊,你,你還是太衝動了,哪能和他們動手。你沒傷到哪裏吧。」
范德華語重心長地說着,自己扶著椅子坐下,不小心碰到腰,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爸,你怎麼了?」范理臉上劃過一道冷冽氣息。
「剛剛與那群小兔崽子推了兩下,扭到腰了。」
「這些人真是找死,一會我還得去,好好收拾收拾他們。讓他們知道,有些人絕對不能惹。」
范理說着,伸出右手,在范德華受傷的地方揉了兩下。
范德華只覺得像是用熱水袋敷過一樣,把疼痛趕得絲毫不剩。
「喲,你這個手法哪裏學的?」
「一個鄉下老中醫。」范理又揉了兩下,覺出父親的腰椎有些問題。
「爸,你到小床上趴下,我給你按按腰。」
隔間就有張小床,平時累了會在那兒躺一會。
范理伸出十指,對着范德華的脊柱,像彈琴一樣,撥弄了一番。
不時傳來骨頭相錯的摩擦聲,
噼里啪啦,
放鞭炮一樣。
范德華覺得,折磨了自己十幾年的老毛病,似乎是好了?
「不錯啊兒子,我看你回來也不用來餐館幫忙,自己開個推拿店吧,肯定生意盈門。讓你三舅給你操操心,找個好人家的媳婦。」
范德華覺得,那樣的生活就很好。
砰——
飯館的門被踹開了。
周二狗嶄新的衫衣,配上老人頭的領帶,筆挺的西褲,像極了成功人士的風範。
他隨手就拿起一張餐巾紙,騷包地把皮鞋蹭了幾下,顯得更加光亮。
頭髮一甩,騷氣十足。
「老范,聽說你當兵的小崽子回來了?
那正好,房租應該給我結了吧。
小子,你就是老范家的小崽子?長得還人模狗樣的,安置費給了不少吧?據我所知,你這樣的大頭兵,安置費少說也得十幾萬,這樣吧,房租一共八萬元整,你是轉帳還是現金?」
「什麼?八萬?去年的租金,才三萬,怎麼可能漲這麼多?」范德華眼睛一瞪,立刻急了。
「范老頭,你懂個屁,現在物價漲了,豬肉都吃不上了。」
「豬肉漲了,跟房租什麼關係?」
「因為我想吃豬肉啊,哈哈哈...唔。」周二狗正笑着呢,一隻破抹布突然塞到他嘴裏。
范理隨後把周二狗的腦袋,直直按進旁邊的泔水桶里。
周二狗掙扎著從泔水桶里爬出來。
他一身夾雜着剩菜剩飯的餿臭氣,加上酒氣,正沖腦門,讓人作嘔。
嶄新的襯衣,筆挺的西褲,還有老人頭的領帶,都變得比破襪布還臟。
周二狗看着范理嘲弄的笑容,頓時失去了理智,他瘋狂地喊了一聲:
「兄弟們,都給我進來,把店給我砸了。」
外面一大群小青年,像一群狼一樣,衝進飯館,很快把大堂擠得水泄不通。
「咦,狗哥呢?怎麼沒看到他?」
他們第一眼就看到,眼前趴着一個渾身污臭的傢伙。
「這誰呀?這麼噁心?」
「對啊,哪裏來的乞丐,還鑽到泔水桶里撿寶呢。」
「嘔,不行了,我出去吐一吐。」
有一個比較賤的還踢了兩腳。
周二狗咳了兩下,吐出一塊蝦仁,張嘴就把那小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狗哥,狗哥,怎麼是你?快,快扶狗哥去換衣服。」
話說得很好聽,但附近的人一個個捂著鼻子往後躲。
周二狗沒得辦法,只好自己朝水池邊走去。
那裏是飯館的水產區,養了各色魚、蝦、蟹等。
「站住。」
范理往周二狗身前一站,就是一座山。
「我和你拼了!」周二狗這下丟了面子,感覺在這些兄弟們面前,威望也減了大半,已經有人開始對自己的命令不當回事了。
連個扶自己起來的都沒有。
還沒等他衝上來,范理抬起腿,腳前掌就壓到了他的額頭上。
一股大力傳來。
撲通。
周二狗直接站不住,跪倒在地上。
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不能往前移動分毫。
范理腳尖輕點,就把他踢到門口。
「不要污了我家的魚池。」
范理面無表情,惺松着眼,冷冷地說。
周二狗就算再腦殘,也知道碰上硬茬子。
按照他以前的風格,大不了改成群狼騷擾戰術,
今天給你砸玻璃,明天給你潑糞潑漆,後天給你灑豬血,大後天用鉛灌鎖眼,給車子放氣扎帶。
怎麼噁心人怎麼來。
不過,今天可能是他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些,再加上剛剛小弟對他的態度,頗有些走投無路的感覺。
周二狗心一橫,返回車裏,就取了一件東西來。
散彈槍,俗稱噴子,點55口徑,近戰之王,秒殺手槍。
他覺得,丟失的精氣神,一下子都回來了。
咔咔,
子彈上膛。
人群呼啦一下子讓開一條道。
周二狗意氣風發,雖然外表有些狼狽,走路帶着餿氣,
但他自我感覺良好,幻想自己就是發哥,孤膽英雄在那一刻靈魂附體。
「就憑你,也敢在我面前玩槍?」
范理眼神有了些許變化。這變化,並不是因為對手,沒有人可以當自己的對手。僅僅是因為槍的出現,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
周二狗拿着噴子,順着大廳,慢慢比劃着。
他的這些小弟們,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唯恐一個不小心走了火,各個避之不及。
「一群廢物。」周二狗看着眾人膽怯的眼神,心裏很是享受。
此時,他是整個場面的C位,無與倫比的王者。
所有人,都要俯首。
他慢慢走近范理,為了給對方足夠的壓迫感,他有意放慢了速度。
這一招,他百試不爽。
很多時候,還沒等他走到對方面前,對方就尿褲子了。
「你,身手不錯,可,你能躲子彈嗎?」
周二狗狂笑着把槍口抵到了范理額頭上。
「怎麼?嚇破膽了?連躲都不敢?真是廢物。」
范理惺松的雙眼,忽然睜開,露出晶閃的寒光。
「散彈槍,型號****,口徑****,射程****,威力****,常見於**戰場。」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就像背書一樣認真。
「這樣的兇器,你不配。」
「哈哈哈哈。死到臨頭還敢狂言,你乖乖跪下求饒,我就放過你一條狗命,否則......」
范理有些不耐煩了,揮了揮手。
周二狗嚇了一跳,慌亂中扣動了扳機。
那一瞬間,
他快要嚇死了。
拿槍來嚇人,和開槍殺人,對於小混混來說,完全是兩個概念。
擊錘敲響,卻沒有子彈出膛。
隨着范理手像微風一樣拂過槍身,
嘩啦一下,
整把槍變成了一堆零件,整齊有序地落到范理的手裏。
范理雙手一搓,
零件迅速組合,比之前的組裝更加合理,更加緊密無縫。
又組成一把兇器。
兇器在手,輕輕抵在周二狗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