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爸我回來了
「報告。十等超級兵范理同志，秋蟬市已經到了。」
黑鷹武裝直升機穩穩地停在了秋蟬市的最高樓，雙子明星塔的停機坪。
究竟是什麼大牌人物，直接用黑鷹武裝直升機接送？
一個高大的年青人，昂首闊步，從直升機走了下來，眉宇間隱隱還帶着一絲戰場的殺氣。
老爸，老媽，兒子范理，我回來了。
......
范家菜館。
「老范，你的租金可不能再拖了。」
「再緩兩天，等我這幾筆帳要回來就給你，現在工地上結帳不方便，而且公司掛帳的錢也一直沒給。」范德華一個勁兒地陪着笑臉。
「緩個屁，你別給臉不要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個月剛剛買了房了。怎麼着？有錢買房，沒錢付租金？」周二狗叼著煙捲，輕蔑地吐了個煙圈。
「我說大侄子，你爸我也相熟，你再寬限幾天，等我收上帳來，馬上就給你。」范德華小心翼翼地打出一張感情牌。
「誰是你大侄子，你算什麼東西。我今兒把話撂這兒了，你下午三點前，交不上錢，我就把你這店砸了。」周二狗扔下一句威脅地話，轉身把靠門的一張桌子給掀翻了，上面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筷，全都灑落一地。
李秀敏急忙上前，把還沒有碎的碗收拾起來，趕緊拿了笤帚打掃乾淨了。
很快就到了飯點，要是影響了客人，少來那麼幾桌人，那就損失大了。
這些人不像工地和公司，都是現錢，對於他們來說，現金才是最重要的。
「等忙完了，我再去工地上要要帳，看能不能先給結一部分帳。」范德華對老婆李秀敏說。
「行，我去找找李會計，公司那些個大領導，一個個簽單的時候，牛逼轟轟，老這麼掛着帳，也不是個事兒。」
「哎，還不是因為公司給的錢多啊。一桌酒席下來，就頂那些散客兩個星期的收入。」范德華何嘗願意賒賬啊。
但是，這裏是郊區，消費本來就低端。
他有兩個大客戶，
一個是附近的建築工地，針對包工頭以上的人員有訂餐，利潤雖然不高，勝在穩定。
只是得月結。
再就是附近有一個富興工廠，領導經常來這裏簽字掛帳。確實是利潤高，一瓶高檔白酒的消費，就勝過兩桌普通的酒席了。
散客也有，給的倒是現金。
但這裏的食客太講究實惠了，一般只喝點啤酒，沒什麼利潤的。有時就算喝白酒，還是自帶。
范德華也不管，覺得大家都生活不易，沒有像其他餐館那樣嚴禁自帶酒水。
何況，禁帶酒水本就是霸王條款，就算你規定了也沒用，人家就算帶了來，開門迎客，總不好意思硬得罪人，那不是攆客人出門嘛。
時值上午十點，已經有星星兩兩的客人上門，點兩個小菜，要兩瓶啤酒，吹上半天牛逼，直到午後兩三點，喝得醉醺醺地，搖頭晃腦就走了。
范德華進了廚房，就忙活起來，開火炒菜。
李秀敏就是大堂經理兼服務員兼收銀員，身兼數職，忙得腳不沾地。
一輛麵包車刷得一個飄移，停在店門口。
「老闆，有沒有包間？」車上下來幾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一色的寸頭，身上穿得花里胡哨，吹着口哨走進店裏。
「有有，樓上請。您幾位？」李秀敏微微一皺眉，馬上笑臉相迎。
她這個年紀的人，很看不慣這些年輕人的穿着。
「八人間吧。」
「幾位可以先上去坐着，點菜在下邊。」
領頭的年輕人名叫鄭武，身穿一件粉紅色的休閑T恤，大刺刺指著店裏的幾個大菜，
「油燜大蝦，瓦罐雞，紅燒鯉魚，大腸，必須來一個九轉辣炒大腸，這可是名菜。
然後青菜，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青菜必須保證新鮮啊。
來一箱五糧液，嗯，再來兩條老刀牌香煙，別用假的糊弄我，要85一盒的。」
李秀敏一聽，心中歡喜，想不到這幾個小青年，還是大主顧呢，這一桌菜，沒有五千塊錢下不來。怎麼也能賺個三千塊。
她高高興興就去后廚下菜了。
范德華一看菜單，心頭一緊，問道：「劉經理又請客呢？本來就掛了不少帳，再這麼下去，買菜的錢都要沒有了。」
李秀敏捂著嘴笑道：「不是富興集團的，這次是散客。」
「哦？那就好，散客也這麼土豪啊。」
范德華聽說是散客，不是賒賬的老客戶，心裏才放鬆下來。
這幾個菜，都比較耗費時間，范德華哼著小曲，手腳麻利的動作起來。
飯館里人越來越多，老兩口有點忙不過來了，只能拚命往前趕，保證每一桌客人吃好，還得看好了，別收到假錢什麼的。
這一通忙活，轉眼就到了兩點多，此時店裏已經漸漸冷清。
范德華與李秀敏這才稍微有時間喘口氣。
啪！
樓上包間傳來一聲拍桌子的聲音。
「老闆，老闆？老闆趕緊給我過來。」樓上有人大聲喊。
范德華用圍裙擦了擦手，急匆匆跑上樓。
一進包間，就看到鄭武的粉紅T恤都扯亂了，歪坐在主位上，拍著桌子喊。
周圍的小青年也都已經喝得東倒西歪，還有一個趴到桌子底下去了，
場面十分混亂。
「剛才死哪去了，來這麼慢。」鄭武面色不善，毫不客氣地問。
「不好意思，廚房剛剛關了火，還有什麼需要嗎？」
范德華髮現，屋裏的氣氛不太對，心中有些警醒，該不會是喝多了酒，鬧事吧。
「你來看看，這菜里是什麼？
蟑螂！
你想毒死我們兄弟啊。」
范德華一聽，嚇了一跳，菜里有蟑螂？
急忙去看時，卻是一盤只剩下殘湯的大腸，湯汁里果然趴着一隻蟑螂。
他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要說別的菜里完全沒有蟲子，那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證。
但大腸里完全不應該出現蟑螂啊。
大腸都是從冷庫里拿出來的，炒之前要衝洗好幾次，無論如何，不可能有蟑螂。
范德華掃視了包間一眼，
鄭武翹著二郞腿，一副吃定他的模樣，
他的同伴們臉上，也都露出嘲諷的笑意。
范德華一下子明白了。
這些人，想吃霸王餐。
蟑螂一定是他們自己放上去的。
要是一兩百的菜品，范德華也就忍讓了，這些小混混，做事的本事沒有，但搗亂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問題是，這一桌的菜金加酒水，粗算一下，至少五千塊。
成本也要二千五。
自己正籌錢湊房租呢，缺錢。
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得逞，還是再和他們講講。
范德華雖然臉氣得通紅，但還是忍了下來。
……
一輛計程車疾馳，朝着范家菜館奔來。
范理心中，有些近鄉情怯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