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海城。
巨大的螺旋聲在醫院的上空嗡嗡作響。
直升機平穩的懸浮於半空中。
褚澤:「你停著做什麼,下去啊。」
「空間不夠,無法著陸。」
短短一瞬間,閃已經估算出來,醫院天台的空間維度,不足以支撐直升機著陸。
所以,他操控著停在半空中。
距離地面500米的高度。
褚澤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轉而變得僵硬。
耳朵里是震耳的」嗡嗡」聲。
心頭冒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所以呢?」他的聲音拔高,不至於讓對方聽不清。
閃:「你的右手邊,有降落傘。」
褚澤:「……」
剛才在來的路上,他到底是為什麼會對降落傘好奇。
怕什麼就來什麼。
真的是……
「我不會用。」
褚澤說得理直氣壯。
跳傘!
有沒有搞錯,第一次坐直升機就要跳傘,這是哪條道上的刺激玩法。
醫院就在下面,他下不去,沒錯,他不會下的。
見慣生死,不代表他自己也不怕死。
他還是很惜命的。
閃:「有說明書。」
褚澤:「……」
特喵的好想爆粗口是怎麼回事。
誰誰……誰看說明書跳傘的!!!
玩他的吧。
「機油還能堅持一個小時。」閃沒去在意他的情緒,而是冷冰冰的看著操作盤上的顯示屏。
內心正在天人交戰的褚澤:「……」
能不能安慰一下要看說明書跳傘的新人菜鳥的心情!!!!
說什麼快要沒油了的話,只會讓人更緊張。
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靠!
褚澤微微探出頭,朝下面的高度看了看。
好像……有點高的樣子……
咦?
下面有個人。
直升機雖然很平穩,但是風流一點都沒有減少,還是會有一點點輕微的晃動。
看了好久,才看清楚下面的那個人是誰。
是李江煜那小子。
褚澤:「……」
看著下面李江煜那晃動而誇張的手臂動作,一副歡迎的模樣,褚澤嘴角微微抽了抽。
他怕是不知道他的出要有多驚悚。
「先生。」
頭戴著通訊工具的閃,接通了修冥的電話。
「人已經到了,但是……」還沒下去。
話還沒說完,通訊工具就被褚澤搶走了。
「修冥,你玩我呢是吧,特喵的叫老子跳傘,我跳沒跳過你不知道嗎?!!」
純粹是要來整他的吧。
「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弄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冷血冷心腸,你特么活該孤家寡人一輩子。」
「下次要死的時候,別找我。」
「要死還想拉著我,小爺我還沒有活夠呢!!」
「……」
修冥:「說完了?」
褚澤:「……」
特么的是怎麼做到聽完他說這麼多還無動於衷的。
靠!!
突然上來的火氣就這麼被滅下去了。
「我不跳傘!」
褚澤最後強調一遍。
來救命前,還要自己先玩命。
享受不來。
修冥:「剛好,不用浪費降落傘。」
褚澤:「……」
敢不敢再狠點!!
修冥:「距離地面高度。」
閃:「500米。」
修冥:「不高,摔不死你。」
褚澤:「……」
500米……摔不死人?!!!
當他傻嗎。。。
「反正我不下去。」
醫院天台上,看著一直懸空在半空中的直升機的李江煜。
仰得脖子都酸了。
手臂也揮累了,上面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什麼情況?
人怎麼還沒下來。
「研究閭言越的病這麼多年,你不會放棄。」
修冥說完這句話,直接結束了通話。
首次跳傘還要被威脅的褚澤:「……」
他太難了。
「喂,教我怎麼用。」
褚澤十分不爽的朝著閃說道。
雖然他也是無辜的,不應該對他有情緒,但是,誰叫他此刻心情極度不好,機上恰好就是只有他。
閃:「我要控飛機。」
褚澤:「……動嘴。」
在閃的動嘴指導下,褚澤可算是把這堆玩意,穿戴到了身上。
還有模有樣的。
看他準備好了,閃把機艙門打開。
強烈的風直接沖他襲來,差點沒站穩。
還好他有心理準備。
閃:「可以跳了。」
褚澤:「……」
深吸一口氣,褚澤直接跳下去。
那種風呼呼的打在臉上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刺激了。
能感受到那種隱隱的刺痛感。
涼颼颼。
打開降落傘,腳落在地面的時候。
褚澤感覺到自己的腿有點軟。
特么的,太刺激了。
好在,完好無損的活著。
李江煜跑到他的面前,「沒事吧?」
替他把身上的東西都解開。
「還活著。」
抬頭看天,直升機已經沒了蹤跡。
「跑得還挺快,人呢,死沒死,情況跟我說。」
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東西,褚澤瞬間進入了狀態。
作為一名醫生,基本的職業素養。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醫院裡面走。
「我不是給他留了足夠的葯。」
足夠他下一次進行的治療。
李江煜頓了頓,「我在他的住處看到,所有的藥瓶都已經空了。」
當時他還想,會不會是因為葯斷了沒及時補才這樣……
現在看來,或許不是因為這個。
「那群醫生的檢查結果是什麼?」
褚澤詳細的詢問每一個重點細節。
李江煜:「血液病變。」
褚澤眉頭緊皺,聲音猛然拔高,「這什麼破檢驗結果。」
說得這麼籠統。
明顯就是沒有檢查出根本問題所在。
這種結果唬唬外行人或者病人家屬還行,而在褚澤看來,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走到重症監護室看了一眼。
直接找到院長辦公室。
看到褚澤的到來,院長有點激動,又有點不安。
全程褚澤說什麼就辦什麼,十分配合。
讓人忍不住覺得褚澤大概才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相關醫生,隨時待命。
整個的醫療節奏有條不紊,效率奇高。
一套走下來,拿到最新的檢查結果,以及整個病情的大致分析。
緊急召開了醫療會議。
院長也參與其中。
褚澤坐在首位,桌前手邊擺放著一大堆的醫療檢查結果。
越看,褚澤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和他來之前預想的一樣,果然是加重了。
而且到了後期。
閭言越的藥量猛然增大。
說明之前的劑量已經不足以控制他的病情。
這次是突然爆發,導致休克,陷入昏迷。
情況不太好。
可以說是幾乎只剩是一口氣在吊著了。
其他醫生們,從進入到會議室里,就一直有在默默關注的褚澤的微表情。
這類病,他們並沒有什麼好的治療方案。
太冷僻,太罕見了。
根本不知道從哪裡入手救治。
看著褚澤的表情,面上雖然不顯,但是,心裡彷彿已經在說:看吧,這病根本就治不了。
如果褚家的褚澤都沒有辦法了,那麼還是趁早準備後事吧。
其實按照他們的理解,閭言越的這病,這麼多年能撐到現在,完全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已經是奇迹了。
還活了這麼多年。
各位醫生心思不一,可到底是不約而同的給閭言越下了同一個結論。
無救。
現在人還待在重症監護室里,不過也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只是,那是閭家夫婦唯一的獨子。
無治這句話,沒有一個人敢開口直接說出來。
甚至是院長,都沒有開這個口。
整個醫療會議室一片安靜。
醫生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卻沒有一個人開口。
氣氛越來越沉凝。
而褚澤,目光落在一份份醫療結果報告上,除了眉頭皺得死緊,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也沒有人猜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最終,還是院長打破了這幾乎令人緊張又不安的氛圍。
「醫少,您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聽到院長的問話,大家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到震驚。
這……是什麼意思?
人都這樣了,還有救?
說句難聽的話,病人已經是大半隻腳都踏入鬼門關了。
怎麼救?
天方夜潭呢。
院長是不是年紀大了,老糊塗了。
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院長卻不管大家投過來的那些目光。
清明到視線只關注坐在首位的褚澤。
那些醫生們在界內,也許算得上是有一定的成就,但是,放在褚澤面前,不是他自貶本院的醫學水平,實話實話,確實是不夠看的。
沒接觸過,他們都不知道褚家的醫術有多恐怖。
只要還剩一口氣,絕對還有救死的可能。
尤其是眼前這位。
雖然外面的傳聞說他不務正業,弔兒郎當的小痞子。
曾經也有把褚老太爺氣暈的紈絝作風。
但是,曾經的一次意外,褚澤在他的心中種下了不可磨滅的敬畏種子。
傳聞也許是真,但更真的是他的醫術。
別人也許真的沒辦法,但如果這個人是褚澤,那就不一定。
這個人,是絕對的意外。
他的蹤跡一直都不定,幾乎到處跑,今天要不是躺在醫院的人是閭言越,也許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的醫院。
風塵僕僕的一身,看起來是匆忙的趕來。
看到人的時候,他心裡的震驚風涌澎湃。
正頭疼的他,心忽然有點定了。
勉強掩蓋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崇拜。
一個五十多歲的海城一線院長,崇拜一個年齡只有自己一半的年輕人。
說出去,不丟臉也會被人認為是不是瘋了。
可他不在乎。
醫術水平的高低,不是以年齡來判斷。
也許這個定律對大多數人來說,都適用,但是褚澤絕對是例外。
褚澤抬頭,「按照我下面說的做,你們配合我即可。」
院長忽然站起身,「醫少,我請求你允許我當你的助手。」
目光堅定,聲音鏗鏘有力,不難聽出這句話里的堅定。
視線炯炯有神的看著褚澤。
不怪乎他這麼激動,這是他盼望已久的,哪怕是站在手術台邊,他也願意。
對於他來說,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院長!!」
會議室的眾位醫生同時站起身,不可思議的看著李院長。
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院長會這麼做。
堂堂一院之長,寧願屈尊給一個年輕人當助手。
就算對方是褚家人,也用不著這樣啊。
而且還是一個小輩。
「院長,我來。」
其中一名出色的手術外科醫生站出來說道。
他的經驗也算得上是很豐富的。
給一個年輕人當助手,已經算是很謙虛了。
起碼在場的其他醫生都沒有主動請纓。
沒想到,他的這一舉動,被李院長瞪了一眼。
「你和我搶什麼?」
對他這樣的舉動似乎有點著急和生氣。
外科醫生:「……」
**
晚上快六點的時候,沐心陽敲下最後一個按鍵。
準備收拾東西,下班。
花柔忽然湊過來。
「心陽,你今天的工作完成了?」
沐心陽點頭,「對啊,怎麼了?」
最近一直在寫文案,下班回去繼續改,都在熬夜,現在好睏。
說完還打了一個哈欠。
睡眠時間不夠,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還好,打了點粉,看不太出來。
況且,今天是周五耶。
早點回去,明天沒事的話,還可以睡一個懶覺。
花柔眼睛帶著笑意,把一瓶包裝十分可愛的奶茶放在她的面前。
「幹嘛,收買我呀?」沐心陽看了奶茶一眼,然後看著花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有什麼事要求我?」
沐心陽也不急著走,往後一靠,靠在椅背上,眉梢挑了挑。
花柔很有眼色的站起來,「累不累啊,我給你按摩按摩。」
沐心陽:「還行。」
「是這樣,我上次不是去相了親嘛。」花柔一邊給她捶肩,一邊說道。
「你什麼時候去相了親?」
沐心陽驚訝。
花柔和她一樣大,今年二十五歲,就要去相親了嗎?
現在相親的年齡都這麼年輕化了?!
「噓……」花柔把食指豎在嘴唇前,「你小聲點,這麼大聲,待會全公司的同事都知道了。」
沐心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是太驚訝了,有點沒控制住,不過你沒和我說過啊。」
花柔:「沒有嗎?可能是我忘了。」
沐心陽:「……」
側頭望向她,「所以呢,你要找我做什麼?」
相親這事,她可幫不上什麼忙。
她自己也沒有什麼經驗的。
而且,說真的,這輩子她都沒有想過自己要有相親這總經歷。
等等——
她動作一頓,轉身看向正忙著討好她的花柔。
聲音艱澀,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會叫我陪你一起去相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