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序
我順著門縫看了一眼躺在潔白地病床上地女兒，安詳地面龐一如往昔沉靜地睡過去一樣。
輕輕地掩上門，寂靜的醫院走廊回蕩著我的腳步聲，走進電梯，當電梯門合上地時候，望著裡面自己的倒影，那已經不再稚嫩的面孔，半白地頭髮，才發現自己真的已經老了。
過去的點滴也如同洶湧的河水般湧上心頭。
上學、放學、高考、相戀、工作、父母離世、失業、離婚……到最後僅靠著開夜班計程車來維持生計。
雖然生活已經稱得上是窮困潦倒了，但老天爺並沒有完全拋棄自己——至少還有女兒陪在自己身邊……
無數次疲憊地拖著沉重地身子回到家，當看到鍋里尚有溫度的飯菜和坐在沙發上等待他地女兒，便真的、真的覺得生活有了新的盼頭……
電梯降到了一層，門緩緩打開，走出醫院時眼神不經意地掃到眼醫院兩旁貼著的對聯：「妙手回春醫百病，靈丹濟世樂千家……」
打開車門，癱坐在座椅上，目光看向女兒病房地方向，火焰在手中燃燒又熄滅，猛吸一口香煙，然後看著淡藍色地煙霧從口中噴出、升騰、消散在空氣中……
錢啊……
「老哥，還走不走啊？」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阿迪達斯運動裝地大約十八、九歲地男孩，與黑夜融為一體地黑色頭髮，臉很白，卻不突兀，看起來整個人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上車吧，去哪？」
「稍等片刻，容我先看看啊……」
男孩坐在副駕駛位上，從兜里拿出一個手機擺弄著。
「嗯……去平台山頂吧。」
男孩放下手機，看著我，他的眼睛格外有神。
我點點頭，倒車，打方向盤，調轉車頭。
平台山很遠，出了市區還要走一段路，但哪裡地風景卻也是有著令人稱道的地方……不過，這麼晚去是為了什麼？我不禁有些疑惑。
「老弟啊，這麼晚一個人去平台山幹嘛啊。」
車已行駛了十多分鐘，男孩一直看著窗外，無聊與一點點地好奇讓我張開了口。
「嗯……的確是……一個人啊……」
男孩看著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
「不過，也是為了任……額……工作嘛。」
「工作？這麼晚？一定很辛苦吧。」
「還好啦，畢竟如果我不工作的話恐怕會有很多人睡不著覺的。」
…………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平台山了，不像市區地燈火通明，平台山盤山公路上，有的僅僅只是我這一輛車發出地微弱地光芒，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周圍無邊地黑暗給吞噬了一般。
因為害怕發生事故，我放慢了車速。
「看看外面，有沒有一種熟悉地感覺。」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男孩，他望著窗外，淡淡地說著，彷彿自言自語一般。
他的話彷彿有著一股蠱惑人心的魔力，令人不由自主地去照他說的做。
我看向窗外，就在這時，車子卻猛地停住了。並不是我踩了剎車或是什麼，一輛汽車就這麼在快速前行的過程中突兀地停了下來。
「呃……我下去看看什麼情況。」
打開車門，外面天空繁星點點，不遠處的市區內依然燈火通明，涼風習習，使得原本混沌地頭腦也清醒了許多。
略微檢查下車子，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好吧，自己畢竟不是專業的汽修人員，小毛病一般還可以察覺到並解決，碰到這種看不出問題在哪裡的果然還是只能叫專業的人來。
男孩可能是在車裡待的無聊，索性也打開車門。
我拿出兩支煙，男孩示意他不抽，我自己便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並且從兜里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
「看起來我們今天可以在平台山下野營了。」
我將手機屏幕沖著男孩晃了晃：「這破地方手機連一格信號都沒有。」
男孩靠著車子，令我奇怪的是並沒有露出什麼不耐煩的表情。
「算了，反正我也不著急。」
男孩笑著說道，我注意到他抬起左手看了眼表，他在等待什麼嗎?
「這麼晚還出來拉人？」
「沒辦法啊，閨女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我也沒大的本事，就會開個車，不開出租，上那弄錢治病？」
將快要燒到手的煙扔到地上，踩滅，又點燃根煙，也靠在了車上，望著夜空中漫天閃爍地繁星，竟是突然覺得眼皮有些沉，困了么？
「這個世界上的人們總是有著很多牽挂，從古代到現在，社會在改變，生活在改變，習俗在改變，但無論什麼時候，人們的執念永遠都很強大。」
男孩自言自語，不知何時他已盤腿坐在車頂上，抬著頭望著灰沉沉地天空，那一瞬間，看著男孩的身影，我竟從這個男孩身上體會到一股孤獨蒼涼地感覺……
我沒接他的話，實話說，我現在連站都站不住了，眼皮越來越沉，就連叼著煙的力氣都沒有了，煙，落在了地上，鬼使神差的我說了一句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說的話。
「你……是……無常……么……？」
「無常？不，我只是個替人打工的實行生而已。」
「你……名字？」
「李餘墨。」
…………
李餘墨看著癱坐在地已經閉上了眼睛的計程車司機，微微嘆了口氣，再次舉起左手看了一眼手錶。
「還有十分鐘的時間么？」
李餘墨自言自語，他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算了，還是再確定一下吧，這次的事再搞砸了，那個山野村夫估計會笑話死我。」
在車頂上呆坐半天的李餘墨似乎是無聊了，從車上翻身而下，他從兜里拿出一部水果牌手機，解鎖、操作。
很快，一篇報道充斥在手機屏幕上……
「本報訊：昨日，平頂山發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造成一人死亡，兩人重傷。據了解，該事故是因「滴地計程車公司」的一名李姓司機疲勞駕駛所致，在這裡，不由規勸大家，金錢誠可貴，生命價更高，錢雖然不可或缺，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而在下方有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男子濃眉大眼，卻顯得有些頹廢，頭髮也不太整齊，甚至顯得很油。
李餘墨看了一眼癱坐在地的司機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照片，嗯，沒錯，就是這小子。
突然，原本癱坐在地上的司機卻猛的睜開了雙眼，這雙眼睛一片漆黑，殘忍、嗜血。
沒有絲毫猶豫，已經不能稱之為手的黑色爪子猛地朝李餘墨心窩掏去！
「誒？醒了啊？」
李餘墨的手中，一把漆黑色鐮刀憑空出現，在那黑色爪子還沒碰到自己身體的時候率先解決掉了那隻由司機轉化而成的鬼物。
一隻剛剛由靈轉化成的連C級鬼物都不如的傢伙居然敢對自己動手，要知道，現在自己也已經是C級巔峰寄生者的實力了。
「嗡……嗡……」
聽著褲兜里震動的聲音，李餘墨掏出手機接聽電話，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略顯沙啞的聲音。
「李……大師，你說今天晚上就解決那件事的，怎麼樣？解決了么？」
「嗯，已經解決了，以後你們公司的車再也不會晚上自己出去拉客了。」
即使在電話這一頭也可以明顯感覺到對面的沙啞嗓音男子明顯鬆了一口氣。
「多謝大師了，我將剩下的那一半馬上打到你的卡里。」
李餘墨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星空，有些凝重地說道：「那倒不急，不過現在有一個更麻煩的事情……」
「什麼事情？」
平台山下，李餘墨已經坐在了車裡，獃獃地望著方向盤……
「我現在在平台山……」
「我不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