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四天：醒
他們望向那些衝殺過來的家奴們，他們的眼神逐漸變得兇狠，這種生死之間的決斷，是容不得半點的猶豫的。
那種人類的本能開始從他們的體內出現，那被扼殺的東西，也全部開始生長出來。
在這生死之間，這些人開始了最關鍵的成長。
就好像在那漆黑泥潭之下，努力向上伸出自己的手。
微暗的火光，在他們的臉上若隱若現，他們的身形單薄，但站的極為穩健，手持着刀刃的他們，在等待着......一個機會。
造物主或許是真的眷顧努力成長的人吧，這個機會馬上就來臨了。
當那些家奴們，捅穿了站在前面的那些軟弱的人，他們開始高興的大喊大教，就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家奴們再接再勵，那些猩紅的鮮血撒在他們的臉上，他們用自己的舌頭去舔舐這種美味的液體，然後在口中細細的品嘗。
這是他們從來沒有嘗過的味道，澀澀的，像是未乾的鐵鏽，但是卻如此的熱烈，像是火焰一樣。
這味道讓他們興奮，他們把自己的長槍取下，任那些低賤的人的屍體自然的落下，他們向著下一個目標而去。
這些擋在前面的賤民們倒下之後，後面的人更是噤若寒蟬，但他們的心裏除了恐懼之外，另外一種東西也在肆意的增長著，像是破土而出的新芽。
家奴大人們很明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覺得這些後面的賤民，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並沒有什麼不同，站的好看點，並不能改變他們的結局。
從來沒有一刻，這些家奴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價值如此的高，就好像光明之神給了自己祝福一樣。
他們變得勇武，變得躍躍欲試，這種站在高位的感覺，讓他們有些飄飄然。
畢竟......眼前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這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家奴們前行着，向著後面的那些賤民們，做着最後的衝刺，他們幾乎已經想像得到自己的長槍捅入這些卑微的人的身體。
那湧出的鮮血會成為他們最好的獎勵，那些鮮紅而熾熱的小玩意。
距離還在拉近，他們已經和那些賤民們四目相對。
嘿，那個該顫抖的賤民，怎麼在直視着我，他想幹嘛？
這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家奴隊長的第一個想法，他千方百計的搶到了這個靠前的位置，就是為了搶先，爭得這一次的功勞。
這位家奴隊長想的很美，他甚至在計算著自己這次能殺幾個賤民，然後去找老爺領賞。
賤民，就是賤民，一輩子都是這樣，不會反抗的，他們就是這樣為奴為仆的命。
這是他的長槍捅出去之前的最後一個想法，他的眼神像是一隻優雅的大公雞，他馬上就要低頭，去吃掉那些小小的蟲子。
他的長槍捅出去，是那樣的優雅，他甚至有有意識的開始模仿那些貴族老爺們揮舞他們那精緻的劍的樣子，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升華了。
他覺得自己要勝利了，馬上，近一點.....再近一點......
鮮血.....如他所願的流了出來。
是那樣的熾熱，那樣的清晰，那樣的.......感同身受。
這位優雅的公雞，一臉不可思議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他在自己死之前，最後一下觸碰了自己，他的眼睛圓睜著，像是永遠不會閉上。
他最後看到的畫面，可能就算帶到那傳聞之中的輪迴之地，他也不會忘記。
那是一張猙獰著的臉，那張臉真的能滿足人們對於惡魔這個詞語的所有想像，那張臉皮包着骨頭，扭動起來，像是所有的皮膚都向著一塊地方聚集。
但那張臉上的眼睛，卻是那樣的熾熱，彷彿要把這個世界都燒盡。
這是第一個，或許值得紀念，但也或許.......無人知曉。
那是一個和其他人看不出多少差別的賤民，他依舊瘦弱的像是骷髏一樣，那一刀用盡了他的全力，他越過了那長槍的阻隔，就像跨越了千山萬水。
他讓這用盡全力的一刀，精準的落在了那個高傲的家奴脖頸上面。
就好像殺死一隻雞一樣，殺死了他。
這位突破了自己的賤民，正站在原地氣喘吁吁，那一刀太重，重的讓他透支了他的所有體力，他把手裏的刀重重往地上一插，在地上輕輕的立穩。
他幾乎是半跪在地上，像是那無盡的黑暗把他壓垮。
但那火焰還是有的，那些富人們的明亮火焰，把他的身影拉開，那是更為淺淡的漆黑。
從這第一刀開始，第二刀，第三刀，也相繼而至。
這些失去一切的未來的人，在為他們的現在抗爭着，那些冤枉的說辭，讓他們成為了眾矢之的罪徒，他們要從最深的深淵裏面爬出來，向著光明前行。
這些家奴很意外，甚至沒有一點點的防備，這些驕傲的大公雞們，沒有意識到這些蟲子，已經變成了一隻只飢餓的狗。
他們會為了守衛自己到手的肉，不顧一切。
長槍攔不住他們，步步緊逼的陣勢攔不住他們，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還是那句熟悉的話。
他們都是喪了家的野犬，本來就該......天下無敵。
賤民都是像骷髏一樣的人，那些家奴們都是老爺們精挑細選的人才，他們的體力，已經精神力是不會差的。
在經過了最初的懵逼之後，他們又反應了過來，這些賤民的體力是弱於他們的，他們反應過來之後，又開始不竭的衝鋒。
這些賤民們雖然已經跨過了自己心裏面的那道坎，但客觀的力量差距還是存在的，那些長槍的力量，是要比他們手裏的小鐵片要強的。
廝殺.......又重新開始了，血色與夜色交織，成為第三種顏色，在這蒼穹之下，這一場廝殺，會被今後的所有歷史書，當作一個里程碑。
這是一次反抗，一次絕望之後，面向希望的.....反抗。
那史家的煌煌之筆或許會這樣記載，黑暗侵吞，星火長於野，人間至勇，此時方用。
這是一場人的......奮起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