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飛奔而去

快接近官路的時候，馬天澤神識掃到有個馬隊。一輛馬車，車頭上插著一桿黑色鏢旗，兩條青龍盤旋左右，中間四個金絲綉就的大字「飛龍鏢局」，煞是醒目。

五六匹駿馬，馬上騎客臉帶風霜，但依然掩不住一臉的精悍，應該是走鏢的鏢師。馬車前後，有四個精壯漢子步行，看來是趟子手了。

馬天澤心中一動，這個天下自己一點也不熟悉，老曲的記憶也已是百年之前，現在等於是兩眼一抹黑。

走鏢的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我何不結交一番，了解一下當今的形式？

想到這裡，他展動身形，繞過馬隊，在前面一個轉彎處停了下來。

「這位大哥，你好你好，我……在下想打聽一下路，不知道方便吧？」等馬車來到近前，馬天澤抱拳笑著打了個招呼。

「嗯？」當先的漢子見有人攔住去路，皺了皺眉卻沒生氣，走鏢的都講究和氣生財。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馬天澤，面相忠厚（人皮面具的事兒），身量高高，不胖不瘦，一件青色長袍雖然不華麗但是乾乾淨淨，而且整個人有種靈氣，或是說有股仙韻的味道在其中，頓時心中有了幾分好感。

馬天澤同時也在打量飛龍鏢局的幾人，發現五位鏢頭的內力都不淺，尤其是那個花白鬍子的老者，內力深厚，氣息悠長。

再看當前此人的手，筋骨粗大，一看就是練過鐵砂掌之類的外門功夫。而那幾個趟子手的身手也都不弱。

「這位兄弟請了，有什麼事就請問吧！」那漢子和藹說道。

「謝了，我是想問……咦，大哥你的口音似乎是山東的？」馬天澤咋一聽到鄉音，感覺既驚奇又親切。這還是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人，而且竟然是老鄉。

「不錯，我是山東濟州府的，現在濟南郡的飛龍鏢局任鏢師。你的口音似乎也是濟南的？怎麼來到此地了？在下姓汪，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說！」

那漢子聽了馬天澤的口音，也感覺很親切，口氣也開始親熱起來。

「緣分啊，老鄉啊，真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汪汪汪……」馬天澤喜笑顏開。

「什麼汪汪汪？」汪鏢頭開始有點迷惑了。

「哦錯了，那是許三多說的，應該是兩眼淚汪汪。」馬天澤及時更正。

「許三多？他是幹嘛的？」汪鏢頭開始有點懵逼了。

「那是……算了，不提了。對了汪大哥，你們是走鏢到這裡？」馬天澤一看也別解釋了，何況說破大天，估計這個哥們也不知道許三多是誰。

汪鏢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說不走鏢我蛋疼啊？跑這裡來玩么？

本來對馬天澤挺有好感呢，加上又是老鄉，更是親熱，可這會開始覺得這小子有點不著調了。

「什麼事情？汪鏢頭」？車裡傳出個銀鈴般的聲音。

「咦？這車裡竟然還有個女的！聽聲音肯定是個美女！」馬天澤心裡一陣小激動。

馬車帘子一掀，一個女子走了下來。

「果然是美女！哼哼還是濟南小妮兒好看啊。」

那女子大約二十歲左右，一米七出頭，在古代屬於很高的了。一襲鵝黃衣衫一塵不染，就像是在家裡，不像是趕了這麼遠的路。

再看她櫻桃小口，鼻樑高聳，皮膚光滑細嫩，似乎一掐就能出水的感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倒是帶了點威嚴。

「是這樣的少鏢頭，剛才這個小兄弟在問路呢，結果發現竟然都是老鄉，是以多聊了幾句。」汪鏢頭恭敬的抱了抱拳。

「呃，嗯？」女子剛想說話，忽地發現馬天澤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馬天澤微微一笑，心說這小妞還真有點辣，一身的內力已經有相當造詣了。而且似乎是道家正宗功法，但尚未築基。

嗯，有意思，有意思啊。

「你笑什麼？」女子略有些不滿。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乃人生四大喜也！在這裡能遇到老鄉，實屬意外之喜，所以不由自主就笑了，冒昧了哈。」

馬天澤小小的拽了一下，同時又抱了抱拳。

「說的好！」汪鏢頭首先喊起好來，其他的人也都微笑點頭。

女子聽聞馬天澤出口成章，又抬眼打量了一下，結果得出了和汪鏢頭一樣的結論。

「此人面相忠厚，出口成章，且帶了一絲仙韻，觀之不似奸詐之人。」女子思之，剛才的一絲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公子多禮了，觀公子氣質飄逸，不知公子尊姓高名？是哪個大門派的？」女子也正式斂衽施了一禮。

「呵呵，我叫馬天澤，是先天拳門下的，可不是什麼大門派哈。我很小的時候，師傅就把我帶回山裡修鍊，這才剛剛出來，想回老家看看，正不知道往哪走呢，恰好遇到你們，真是有緣。對了姑娘，你的芳名可否告知？」

他隨口就說了個先天拳，因為這個名字是在老曲頭玉簡里的，屬於不用尋仇的那類。

先天拳是個很古老的門派，春秋時就有了，只是後來漸趨式微，現在還有沒有傳人都不知道了。

「公子言語率直，原來是名門之後。咱們江湖兒女沒有那麼多講究，至於我的名字嘛……」

「我爹姓程，他老人家叫我小瓔……」女子說完臉上一紅，其實主要是因為，剛才馬天澤說出了有緣倆字。

至於先天拳，女子還真沒聽說過，但是照實說了怕顯得不敬，所以就不再提門派的事了。

「程……瓔？」馬天澤有點不確定。

「嗯！」程瓔眨了眨眼，點了點頭。

這就是江湖兒女沒那麼多講究？說個名字還帶打啞謎的……馬天澤有點鬱悶，又有點可惜，濟南小妞還真是漂亮，聲音也好聽，可惜就是口音有點土……

不過好在還是原汁原味的濟南話，他倒也覺得習慣，要是現代的濟普，那可就太娥眉了。

「程，那個程小姐，叫你程小姐不介意吧？」馬天澤有點尷尬的問道。

「不介意，你也可以叫我少鏢頭。」

「好，程小……程少鏢頭，哎呀，太麻煩了，乾脆我就叫你程瓔吧？」

馬天澤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程瓔啊，我想請問一下你們去哪兒啊？還有什麼時候回濟南？我能跟你們一塊走嗎？關鍵是我怕迷路……」

程瓔聽到馬天澤直接叫她名字，臉上又是一紅，又說要跟他們一塊回濟南，心臟竟然砰砰亂跳起來。

可是聽到最後一句，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這麼大個人了還害怕迷路，還敢出來闖蕩江湖呢？

「當然可以……」程瓔拂了拂額前一縷秀髮，「現在我們身後是平遙城，前面百里是昆遙山莊，我們要先趕到昆遙山莊，交割完畢才會啟程回返。」

「那行，這樣吧，我在平遙城最大的客棧等你們，你們走的時候喊我一聲，OK?」

馬天澤很懂事，人家有貨物要交割，自己可不能跟著前去讓人家煩。

「可以，嗯？你，你說什麼？」程瓔聳了聳鼻尖，很好看。

「沒什麼哈……」馬天澤揮了揮手，「你先去吧程瓔，還有幾位大哥，祝你們順利，咱們回見哈……」

「嗯那好，回見！還有啊，馬少俠不認路還敢出來闖江湖，小女子甚是佩服你的膽量嘻嘻……」程瓔憋了好久，終於忍不住挪愉出來。

「你秫米我？」馬天澤臉上一赧。

「咯咯咯咯……駕！」程瓔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也不坐馬車了，縱身騎上一匹駿馬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