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闔家歡樂
「你現在不相信可以，這只是遲早的事。我只希望你想起來的那一天，好好記住，不要再忘了。」天石語氣莫名的丟下一句話，便徑直從書房離開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有人發現自己。
空蕩蕩的書房頓時只剩下鳳笙一個，他默默的站在原地，剛剛天石講的那些話一句接着一句在腦海里回蕩，這些話讓鳳笙有些消化不良，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打擊。
「啊……」鳳笙長出一口氣，有一種被命運玩弄的感覺。
「公子？」阿青從門口探進來一個頭。
「怎麼了？」鳳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頭看過去，阿青臉上依舊掛着和往常一樣的表情，機靈卻又乖巧，好像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似的。
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孩子。
說是沒心沒肺似乎也不對，畢竟上次那趟小鬼村，阿青也問出了那樣的問題。阿青這樣大大咧咧的孩子，也會去想那些問題嗎，儘管自己只剩下一年時間了，卻還是要第一時間告訴他不要被那些壞人挑撥離間……自己一向認為阿青才是那個需要所有人去保護的那個孩子，那個無力的一方，可是其實在阿青心裏，所有人都是需要他去保護的吧……
也是，阿青從來都是一個溫柔的孩子，看起來大咧咧的，可心思卻敏感細膩。
「公子你才是吧，怎麼臉色那麼難看啊。」阿青被鳳笙的視線看的有些不自在，公子看自己的眼神複雜又悲憫，甚至還能看出一點後悔出來。莫非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我沒事，只是在想之後去崑崙的事情，有些頭疼罷了。」鳳笙連忙斂了眸子，從天石口中知道那些事情以後，他面對阿青時的心情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了。
「先別管那個啦，我把年飯的方案寫下來了，你要不要看看？」阿青獻寶似的把手裏的一個小本子遞給鳳笙，一臉期待的站在一旁。鳳笙有些感慨，阿青這般模樣，如果自己不提出一些建設性意見的話，那簡直都會有負罪感啊！
「嗯，寫的很好，我的口味你是知道的，至於其他人也要去問一問，酒的話就選清淡一點的果酒，清酒坊的酒就很不錯。」鳳笙認真的翻了翻，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好嘞。」阿青小小的雀躍了一下，從鳳笙手裏把本子拿過來，又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公子，你去崑崙會把我帶去的吧？」阿青略有些忐忑，尤其是自己被屍三葬和那個怪小孩找上以後。這兩個人吃飽了撐的，能找上自己，那也有可能過來找鳳笙。
「嗯。放心。」鳳笙點頭，這才算是讓阿青吃了顆定心丸，畢竟自家公子可是說一不二的嘛。
從這以後倒是沒再發生什麼大事，只是在年飯前夕，紅花消失了。
「她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跟我說。」梅砂坐在紅花以前住着的小屋裏，有些惆悵傷感。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鳳笙輕聲說道。
「倒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難過吧。」梅砂搖搖頭，人總是會對自己付出更多的人或事更加上心和看重一點，屍三葬就不一樣，她沒有對他怎麼上心過，雖然他離開時自己心裏也是突然空了一下。
「他們幹勁很足嘛。」梅砂看着外面忙的熱火朝天的阿青和瑞陽他們，又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小榮你還是從廚房出去啦！都打碎兩個碗啦！」外面隱約傳來瑞陽脆生生的叫聲。
年飯擺的很是豐盛，阿青早早的就預定了民樂街上最好的一家餐館，又從各個地方搜羅來了他和鳳笙以前經常吃的菜色，滿滿當當的擺了一大桌，看這樣子估計得有二十多道菜。
「這得花多少錢！古青你也不知道給鳳先生省省！」小榮指著桌子上的菜朝着阿青又叫又跳。
「有什麼好省的！我家公子不缺這點錢！」外面又傳來阿青不甘示弱的回擊。
「瑞陽過來幫我遞一下橫幅。」蘇措站在門口的板凳上，雙手扶著房梁，做為泉涸個子最高的男丁，貼對聯這項任務理所當然的落到了他身上。
「『百年好合？！』瑞陽你在玩兒我？」
「小少爺，只有這個了呀。」瑞陽的聲音顯得很是委屈。
「對聯誰負責買的？」蘇措又問。
「你榮哥。」小榮叉著腰喊了一聲。
「『百年好合』什麼意思你他媽不知道嗎？！去給我換一個！」
「好啊你，你又瞧不起我沒文化是吧？」小榮擼了擼袖子，作勢就要去晃蘇措腳下的板凳。
「母老虎母老虎！」
「用這個吧。」梅砂拿起筆墨，縴手一揮，便成了一張橫幅。
「『闔家歡樂』！這個好這個好！」瑞陽歡喜的接過來，喜滋滋的給蘇措送了過去。蘇措拎着墨跡未乾的橫幅沉默了一下，什麼也沒說便轉身糊了層米糊給貼上了。
「小少爺，牢沒？」
「牢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過來吃飯啦。」阿青擺好了碗筷酒杯，又笑嘻嘻的跑到桌子正對門的位置，對着鳳笙梅砂老陳以及陸瓊景道：「家長們還請上座。」
關於酒席上的規矩幾人倒真是沒有去了解過，阿青突然提到了反而是更有了幾分儀式感。梅砂做為泉涸的東道主自然是坐在頭位，鳳笙做為晚宴的出資人，也是挨着梅砂坐下來。陳透和陸瓊景也做為長輩坐在了副座上。待幾人全部落座以後，阿青蘇措他們才各自找了位置。倒真是有些長幼有序的意味。
「鳳笙，跟我喝一杯吧。」梅砂給自己和鳳笙各自倒了一杯酒，笑吟吟的端著酒杯看向鳳笙，往日裏梅砂的笑容雖然也是溫溫柔柔的，卻總像是蒙了一層薄紗，令人捉摸不透，而今天卻不一樣，笑容就只是笑容而已。
鳳笙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端起酒杯輕輕的和梅砂碰了一下，瓷和瓷碰撞發出了一聲清脆乾淨的響聲，短暫而清晰。兩人仰頭，再拿下來時各自的酒杯便都空了。
阿青是個有眼色的，立刻又給兩人斟滿，還不忘嗔怪道：「梅砂姐姐可真不厚道，怎麼不說跟我們也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