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離虎口 獲奇遇

沈山傷痕纍纍地向遠處的山谷走去。此時，天色已近黃。夕陽從西邊斜射而來，為沈山披了一身金色光暈。那修長的身體，剛毅的面容彷彿是拖著影子的金剛；錚錚鐵骨，支撐著將要倒下去的身體。只有那略為眯著的雙眼顯示出生命的頑強。

沈山終於來到了山谷。打量著陌生山谷：左右是一眼望不到頂的陡崖就如同刀削斧砍一般。崖壁上稀稀疏疏地伸出幾棵松柏，夕陽下投射出怪異的影子。

進入山谷，一片荒涼。鳥獸皆不見。只有溪水沖刷的石子形成的坑坑窪窪的地段。沈山深深的懂得，沒有水，自己的生命一定會終結。至於食物，那是以後有待解決的事情。

沈山感到渾身無力。幾乎暈倒在地。就在渾燥熱難耐、將要暈倒之時，脖子上的劍形玉墜傳來一陣清純之氣。如同甘泉一樣。沈山頭腦頓感清醒，強支撐著疲乏的身體繼續向山谷深處走去。

天色近晚，正當沈山感到茫然無助之際。前方不遠之處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爬著。那圓圓的身體，長寬約有三尺。一邊爬著還回頭向沈山頻頻張望，好像害怕失去身後的沈山一樣。

沈山斷定那影影綽綽的物體是山龜。只是那碩大的山龜尋常少見。有山龜活動，就有生命存在的可能。沈山為之一振，咬緊牙關加快了移動的速度。逐漸接近了那青色的山龜。山龜不再回頭，向著山坡的洞中爬去，速度明顯加快了。身影很快地消失在山洞中。

身心俱疲的沈山望著山洞思考。進洞？結果無法預料；不進洞，沒有別的生機。從山龜剛才的行動來看，沒有傷害自己的意圖。那麼，山洞中還有著什麼呢？顧不了那麼多了，先進去再說。是生是死全憑命運吧！

沈山已經不能站立，向著山洞爬去。一進洞，頓覺涼爽的氣流迎面吹來。彷彿沐浴在清晨清新的空氣里。身體宛如注入能量，立起身艱難地向山洞深處走去。

越向里走，洞中越寬。在洞中深處，隱隱約約透出微弱的燈火。沈山亦喜亦憂，喜的是洞中有人存在；憂的是不知洞中之人是好是歹。

沈山正在猶豫之際，洞深處傳來低沉蒼茫的聲音，「年青人，進來吧。」沈山從那深厚而直爽的聲音中聽出了正義之士的聲音。毫不猶疑地來到了燈火前。

但見，幾處松枝火把枝插在石壁上。松枝火把下聳立著一塊巨大的青石。青石上盤膝坐著一位老者，兩綹白色鬍子垂在頷下。兩眼似睜似閉，閉合間有寒光閃爍。一身灰色的布衫無風自鼓，兩手伸展在胸前，手心向上。

白鬍子老者指著身邊的山龜對著沈山說，坐在那裡吧。說說你的身世，為何來到這無魂谷？

無魂谷？原來這裡是無魂谷。雖然沒來過，名字卻一點也不陌生。在沈山的童年，經常聽到爺爺提到無魂谷。每當提到無魂谷，都是心悸的眼神。爺爺說，那無魂俗，住著一位功力深不可測的人物。據說，那位神秘老人的武功已達化境。因武林不知其姓名，便稱其為無名老人。無名老人最可怕的武功是千手無形劍，據說，在揮手間，會有一道綠色光芒射出，斬人於無形。過去百年間，各門派爭鬥不斷，但從未敢將爭鬥延伸到無魂谷。為的是避開那無名老人，以免發生滅門的危難。以此而推，無名老人應當有百歲之多。想到此，沈山向前一步跪地。「晚輩沈山拜見前輩。打擾之處，還請前輩海涵。」無名老人輕輕一揮手，沈山覺得有股無形的氣流將自己抬起。重新回到了龜背之上。

無名老人盯著沈山的眼睛：「說吧，姓甚名誰，為何來到無魂谷？目的何在？」

沈山雙手作揖道：「晚輩遭惡人圍堵，幾經生死拚鬥才衝出重圍。不覺間來到無魂谷。晚輩實屬無意，還請老前輩諒解一二。」

無名老人詳盡地詢問了沈山遭圍攻的細節后，對沈山說：到後面的幽潭沐浴。然後，換一身衣衫。

沈山遵從地來到大石后。見不遠處有一泓深潭。幽潭長及十丈，寬不足兩丈。水中不斷冒出串串汽泡。汽泡呈現出五顏六色，在松火閃耀下顯得光怪陸離、斑斑駁駁。

沈山顧不了那許多，扯去襤褸衣衫，慢慢走進潭水中。潭水溫暖，感到有無數的小蟲子往肉里鑽。先是痛，痛的彷彿心房要炸死；后是癢，癢的如同全身爬滿了螞蟻，往骨子鑽。約三個時辰之後，沈山覺得身體平復如初。走出幽潭，穿上青衫。來到了無名老人的跟前。

無名老人捻著鬍鬚對沈山說，「你身上的傷痕與你講述的爭鬥過程相符。有槍傷，有劍傷。最嚴重的是那腿上的毒傷。如今傷已愈，毒已解。今後，有什麼打算？」

沈山當即跪地說道：「仇家追蹤不停，以沈山之力無力抗拒。如今，前輩已經救了沈山一命。還請前輩收留為盼。」

無名老人輕輕地嘆了口氣，「我觀察你身體，資質屬上乘。若是肯拜在老夫門下，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無名老人講道此處，略為停頓片刻。語氣沉重地說：你身體雖屬上乘，但如果心中充滿仇恨，會大大影響你的修鍊。那時，你報仇無望，一事無成。損了老夫的聲名。這樣吧，你到洞后吃幾棵青果，便到斷命崖練功。三日後，再來回話。」說著遞給沈山一本薄薄小冊子，泛著綠色的絹布柔軟的如水一般。

山龜彷彿能聽懂無名老人之言。向著彎曲的山洞深處爬去，沈山跟在後邊，一言不發。經過幾個轉彎，又向高處而去，約走了四、五里，感到山風迎面撲來，幾乎無法立足。

山龜爬到山口處，停住了。沈山向前方望去：一個洞口呈現在面前。蒼穹星光閃耀，月兒彎彎，不時有流星在眼前滑過；腳下是陡峭的山崖。月色下，幾處流趟的小溪。溪水映著月光。風中，月光時隱時現。凄厲的山風將水中的彎月吹成細碎的斑點。

斷命崖是從峭壁上伸出的一塊平台。長寬不過四尺，站在急促的山風中，隨時會有墜崖的危險。沈山毅然地走向了斷命崖，在凌厲的山風中佇足。沈山想，無名老人給的絹冊在暗夜中無法看清楚。今夜，就在此處練站功。待天明，再細觀那絹冊，是什麼神秘的武功。

沈山觀看遠山、星河。一站就是一夜，感到遠山漸漸拉近，那遙遠的星河也彷彿移到了眼前。草叢中的蟲鳴和小動物行走的唰唰聲不絕於耳。彷彿大地的一切都呈現在眼底。沈山不由得大喜，一定是那不知名的果子在起作用。可能還有那神奇的幽潭。

天剛蒙蒙亮，啟明星東升。沈山翻開絹冊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首頁寫道：

此功法，來源於數百年前的天功尊者。天功尊者因觀察流星而有心得，再得幽潭洗骨，練就了綠色無形劍。此劍法，依仗內功外發而於無形。根骨奇佳、有毅力有奇遇者方可練成。接著是內功心法：以氣入丹田，引導入經脈……，內功心法之後，是以手指為劍的圖形，圖形下是註釋的小字。

沈山從內功開始練起，在吐納之中感到渾身汗毛孔張開吸收外界的能量。能量又順著經脈迴流到丹田，丹田之中朦朦朧朧生長出一朵雲狀蓮台。如此三日反覆練習內功心法。舉手投足間顯現敏捷和沉穩。

三日轉瞬即到。沈山依照無名老人的吩咐來到大青石前。沈山還未開口，無名老人即頻頻點頭。暗道，「進展出於老夫的預料之外，此子可教也，老夫有了可托之人。」

無名老人站起身，走向沈山。「你可願意拜在老夫的門下？」

沈山跪倒在地，「師傅在上，受弟子一拜！弟子在未學成武功之前，絕不言報仇之事。」

無名老人向前扶起沈山，從懷中取出一粒五色丹藥。「這粒乾坤丹是師傅經四十餘年，采百種靈草融天山之水所制。其中五色代表金、木、水、火、土。服了此乾坤丹，在日後修鍊中，所有武功種類都可融會貫通。」說著，將乾坤丹遞到沈山手中。「服下此乾坤丹，盤坐於幽潭中，依照千手無形劍之內功心法吐納數日。期間，無憂，哦，這有靈性的山龜名為無憂。就由無憂為你送去茶飯。待練就五花聚頂之時，方可前來見為師。」

沈山依言服下乾坤丹，走進幽潭。身後傳來師傅交待：這無憂是天功尊者的靈物。萬萬不可小覷了它！

沈山盤坐水中不久，便感到丹田中生出一股股火熱的氣流。那氣流衝擊全身經脈，經脈似有斷裂般的痛感。沈山忍痛吐納不止，漸漸感經脈不斷變得粗壯。全身骨骼發出一陣響聲……

就在沈山痛苦萬分之時，感到一股清泉流遍全身。痛苦瞬間消失；接著，全身肌肉呈現僵硬狀態。思維也為之停滯不前。丹田失去了血液循環，沈山感到生命漸漸失去。正當沈山感到絕望之時，似乎有一股清泉注入到全身肌肉，如板結的土壤長出了綠色的草地，生命又呈現出勃勃生機。如此反覆；由痛苦到舒適，由舒適至痛苦。歷經一天一夜，終於覺察到身體生出五彩的氣流，向著頭頂衝去。此刻，沈山的頭頂五彩繚繞、翻滾不止。山洞內五彩變幻，流光溢彩。幽潭似乎失去了什麼，成為清泉。再無往日的幽深神秘之感。

幽潭靜待百年，彷彿等待沈山。

沈山來到師傅面前，淚流滿面。「師傅再造之恩，弟子無已為報，深感萬分不安。」

無名師傅扶起沈山道：「徒兒真乃可造之材。不過，這只是內功心法初成。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比如，以氣御劍，以氣成劍。」

無名師傅注意到沈山脖子上的劍形掛珠。不由的輕聲「呃」了一聲。問道：「此掛珠由何而來？」

「是父親臨死前將此日子珠交給了弟子。並說，此珠名為蒼天淚。今後定有大用處。並沒有說明是何用途。弟子為此迷惑不解。」

「是的。此珠不凡，其內蘊不知名的水滴。一粒水滴中顯示小溪；小溪旁竟然有垂柳。垂柳下隱約高僧影子閃爍，此珠極為不凡。緣分來時，可能會有預料之外的神奇。」無名老人思索著說道。

「弟子還有一位長兄名叫沈林。長兄為救弟子負傷倒地，生死不明。長兄也有一顆類似的劍珠。不過，顏色不同。那顆是火紅色，如火一般的燃燒著。是爺爺臨終前送給長兄的，名為曦微珠。」

無名師傅面無表情的嘆道：「緣來自可來，不來豈可求。」

無名老人坐在青石上。對端坐一旁的沈山慢慢地講首。「你已成為我的弟子。有些事情必需要你得知。不然，在日後行走江湖中，你的茫然處事會帶來不利。」

原來，在數百年前。武林有四位尊者：一是天功尊者，一是無影尊者，另一是一泓尊者。這三人在過去的數百年間有合有爭。三人縱橫捭闔，武林為此三人所左右。無名老人得到了天功尊者傳承；無影尊者的傳人蔣波選址在地勢險要的鬼見愁；無量尊者的傳承者一泓大師不喜功名，在歸來峰默默地生活；不知為何一泓大師失蹤后，無量道士設壇歸來峰。無量道士善使劍以快見長。其最護短，弟子與人發生爭執，從不講理短理長，總是以武力解決問題。這三位尊者性格不同，選弟子標準各異。行事亦正亦邪。

天功尊者行事最為沉穩。是非分明；無影尊者的傳人蔣波，人稱風無邊。其行事憑自己好惡取捨；而無量道士有些邪性。只要能達到目的，手段無所不用極。這樣一來，歸來峰的弟子亦是如此。不能憑其一言一事而判定其心性如何。最為神秘的是蒙面尊者。其四季一身黑裝，蒙著黑色面紗。四大尊者中，武學最雜、功力最深的當屬蒙面尊者。奇怪的是，蒙面尊者數年前便無消息，也沒聽說有傳人。

無名老人特別交待道，「此山谷可隨處修習武功，但千萬不可靠近對面半山腰的山洞。那是為師的好友諸葛先生修行之地。諸葛先生與為師年紀相仿，一身所學可追天人。天文地理、奇門遁甲、諸子百家無所不通，尤其是預測吉凶，無有不中。再者，不要侵擾了谷中的鴿子，那是諸葛先生所愛。」

接下來的日子，沈山一面苦練內功心法；一邊勤修以氣成束、以氣御劍、以無形之氣成劍之武技。

第二天清晨。沈山持劍來到山谷中的一片草地。依照內功心法和武技展開了練功。在家族遭難之前，沈山就是練劍的。對劍並不陌生。但是，如今修習了千手無形劍，頓時覺得以前的劍法是那樣的平庸。不由的暗想，若當時自己有如此神奇的劍法，朱家哪敢入侵。家庭也避免了滅族的危難。

沈山練劍不止，雖然劍招精奇，卻不能發出一絲劍氣。沈山有些氣餒，懷疑自己的天賦是否不夠。是不是什麼地方出了差異？

沈山帶著疑惑請教無名師傅。無名師傅說：「當年自己練就五花聚頂用了三年時光。劍技也用了十年才掌握其精髓。練成無形之劍用了十八年。到如今，才大功告成。你修鍊才幾日，能夠達到如此地步，可謂一日千里。」

沈山修鍊至第七日，發現身邊三丈內的草比周圍的草低了一截。近前細觀察，那斷草整齊地排列，並無劍刃割斷的痕迹。

沈山暗忖，難道在不知不覺間煉成了無形之劍？儘管劍氣還不能探的遠，也做不到控制自如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