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總有個玩笑
蹬蹬蹬的腳步聲，隨着她的走動，在空蕩的大屋子裏迴響。
黎姜走至門前，二話不說一把掀開帘子，往外一衝，三秒不到，撲通一聲就被一堵牆一樣的東西給反彈了回來，直彈得她忍不住爆粗口：「哎呀，我去，還他么的有結界啊。」
門外，被她稱之為」結界「的某人，從掀開的帘子外，板著一張臉正冷冷瞪着她：「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她想鬧？黎姜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抬頭看着來人。
呃……或許是她坐在地上的緣故，怎麼看來人怎麼高大，感覺他的頭差不多要頂着門楣了。你別說哈，在一身黃袍戲服的包裝下，這人還挺氣宇軒昂，眉目俊朗的。如果他不冷這一張臉對自己的話，黎姜還是很願意心平氣和同他談話的。
然而眼下來者不善，也就莫怪她撒潑了，從地上蹭的爬起，黎姜連衣服都沒撣一下，人就衝到了男子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斥責道：「我還想問你們鬧什麼鬧呢，把人救上來不該送醫院去嗎，把我帶到這裏是怎麼回事？還有，我的衣服鞋子手提包呢？」
「什麼衣服鞋子手提包，陳盈，你還在裝神弄鬼！你當真以為仗着自己是相國府的大小姐，朕就不敢拿你怎麼樣嗎？」
陳盈？
黎姜皺一皺眉，看着面前的人：「你叫我什麼？你再叫一遍。」
「陳！盈！」
依著兩人一米不到的距離，黎姜清晰地看到來人額角冒出了青筋，但凡人氣到極處，都會有這樣下意識的表情。他不是在跟她開玩笑，也不是胡鬧，他叫她陳盈！他自稱朕，他說她是相國府的大小姐。
她們叫她娘娘，她們求她懲罰，難道這些都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演戲？
黎姜心底這才真正慌亂起來，微微往後退了一步：「不，我不是陳盈，我不是……」
她明明是黎姜啊，為什麼他會以為她叫陳盈？
「我要出去，衣服鞋子都不要了，我要出去。」
黎姜慌不擇路，繞過了那個黃袍男人就想跑。
可惜她跑不掉了，那個男人出手實在太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臂，直把她拉到眼皮底，瞪着一雙鷹也似的眼睛，惡狠狠地看着她：「現在你還敢跟朕說出去，朕恨不得……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投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你還敢說要出去！」
「你……」
黎姜被他的話震住，一股寒意從頭頂直灌足底。她還是第一次知道真的有眼神可以殺人，也是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殺氣可以這麼直接，這麼徹底。
好像只要她再敢多動一下，他禁錮着她的手，就可以即刻抬起，將她掐死在原地。
明明她與他從不認識，也從未結仇，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
「你……認錯人了，我真不是陳盈。」換了一種口氣，黎姜認慫起來。這不是她熟悉的地盤，她不敢再去經歷一次他方才的眼神，只好弱弱地低下頭，盡量用討好的語氣應付，「我叫黎姜，來自R市，今天只是到S市找個老同學敘舊而已。不信你可以看我的手提包，那裏有我的身份證。」
「還在胡說八道！」男人見她毫不悔改的模樣，幾乎被她氣到極處，抓着她胳膊的手不期然收緊。
黎姜頓感手臂一陣酸疼，忍不住哎呦一聲：「放開我，放開我，有話好好說，你掐什麼人啊。」
「放開你？現在知道讓朕放開你了，當初你怎麼不放開朕的公主？」
男人像是咆哮一樣，在黎姜的耳邊怒吼。
黎姜耳膜都差點讓他震破，聽着他繼續說着不知所以的話：「那天要不是甄妃跑得快，讓朕的影衛得以及時趕到，清妍幾乎死在你的詭計里。朕不明白，你也是女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到底是為什麼你連一個小孩子都不能放過？清妍她才五歲，她的母妃已經讓你逼死了，你還想怎麼樣，你們相國府還想怎麼樣才肯罷休？」
清妍？黎姜聽着這個名字，腦中想起那個抱着自己胳膊的小丫頭，似乎她曾說過她叫清妍。
難道，她是這個男人的女兒？
這就好辦了，黎姜吞咽口唾沫，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讓這個男人誤會自己是陳盈，但她對清妍的的確確有救命之恩。眼下聽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自己逼死了誰，黎姜忍不住辯解：「清妍是我救上來的，我掉下去的時候她就在井裏了，是我先把繩子系在了她身上，讓人救她上去的。你既然是清妍的爸爸，大可以去問問你女兒，我不是什麼陳盈，我是她的救命恩人——黎姜！」
「你死到臨頭還敢狡辯！」
男人更加怒不可遏，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鬆開又握緊，握緊卻再次鬆開，似乎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黎姜梗著脖子回望他，她又沒說謊，小丫頭的確是她救的，要不是她失足掉井裏，憑小丫頭的本事還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被救上來呢。
似乎沒料到她還敢這麼大膽，男人的目光不由得隨着她的神情怔了一怔。
黎姜暗自告誡自己要淡定，淡定，只要小丫頭在，她就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的無辜：「清妍在哪裏？我要見她。」
「好！你好得很！朕倒要看看你還能怎麼嘴硬！」男人冷笑了一聲，俊逸的面龐上全是怒火，轉過身朝外吼了一句，「來人，去把清研公主帶到凝月宮來。」
清妍公主……嗎？
黎姜本就一團漿糊的腦袋，在看到粉雕玉琢穿着小長袍小長袖的女娃娃時，更加得漿糊了：「你這……這都什麼打扮啊？」大人穿成那樣也就算了，怎麼小孩子也滿腦袋朱釵渾身綾羅？
反是清妍看到她卻很開心，一溜小跑躥到她身邊，抱着她的胳膊晃蕩：「陳娘娘，你醒了啊？」
「啊！」黎姜點一點頭，從對小娃娃的驚艷里回過神，趕緊拉着小娃娃到那個男子的面前，「快，清妍，你快跟你爸爸說，是不是姐姐我救你的？你爸認錯了人，非說我是那個什麼陳盈，還說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