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大結局(下)

第183章 大結局(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沈祿桉攬住白呈的瞬間,白呈手中一把短刀翻轉,直直扎向沈祿桉捂著胸口血洞的手。

「嗤」的一聲,刀鋒入體,一股青煙自沈祿桉胸前騰起。胸口劇痛傳來,沈祿桉的眼因為震驚而瞪的老圓。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白呈,眼中滿是震驚。他是他的孫兒啊,他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救他,他竟然……

沈祿桉唇抖微顫,抬手欲夠向白呈。

然而他已經做不到了。

他本就不是弋族人,當初強行將王蠱養於體內遭了反噬,差一點死掉,最後偷了沈輕的命才安全度過。

他再厲害也還是個凡人,前有沈顏之血入心與他體內魂血相剋相斥,他已經控制不住王蠱了,但若是立刻離開尚有回寰餘地。可白呈這一刀,在沈顏那一錐的基礎上再次將他胸背洞穿,兩刀穿心,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無濟於事了。

沈祿桉的手臂才剛抬了一下,他臉上瞬間有烏青血絲騰起,血絲漫漲,須臾便漲了一臉。沈祿桉面目轉成青灰色,他不甘的絕望的倒了下去,瞪大了一雙眼。

「轟一一」

又一道驚雷霹靂,暴雨傾盆不歇,白呈立於雨中,搖晃踉蹌。

連日折磨,他的體力早已不支,他戰戰撐到此時,已瀕近體能極限。眼見沈祿桉倒下,白呈轉身去尋沈顏,然而身子才轉了一半,驀然失力,身子一矮,厥然栽倒。

「轟隆隆……」

暴雨如注,天地於歇。百年糾葛恩怨,結於一場暴雨。

=

頭痛欲裂,喉嚨乾澀生疼,眼皮亦難睜。身子時熱時冷,頭腦時昏沉時清明。

沈顏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著,動也動不了,喊也喊不出。

她努力掙扎試圖掙脫,奈何根本無濟於事。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受到一絲刺痛,隨着刺痛傳來,她的身子驀的打了個激靈,人也終於轉醒。

眼睛睜開剎那,明亮的光入眼,沈顏下意識縮了縮瞳。

眼前短暫模糊,沈顏適應了光亮,看到眼前的景象,房間里的人,驀的一愣。

她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沈輕,就坐在她床邊,溫柔含笑,正收著銀針。

指尖仍有隱約痛感,是他用銀針刺醒了自己。沈顏看着沈輕,她確信他是沈輕,而不是沈祿桉。

「你……」

沈顏想問他怎麼會在這裏,可是一開口,她的喉嚨滯澀酸疼,她顰了顰眉,下意識按了按喉嚨。

「喝點水,潤潤喉。」沈輕收好針包,適時起身,為她倒了杯水。

「聽說宮裏出了事,我便啟程往這邊趕。可惜天公不作美,路上耽擱了些許,來的遲了些。好在還不算太晚,來得及救你一命。」沈輕知道沈顏想問什麼,將水遞給她,自顧解釋道。

「還有,你對自己下手怎麼那麼重?還好你那一錐只是刺中了心臟外肌,若是再偏一點,傷了心脈,十個我也救不回你的命。」沈輕似嗔似怪的說。

「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回。」沈顏訕訕笑了笑。

當時沈祿桉破了他們的局,楚御承了沈祿桉一掌,被踩在腳底,危在旦夕,她也被沈祿桉控在手裏。已是死局。

最後關頭,她迫不得已孤注一擲,選擇了同歸於盡的辦法。那種情況下,她哪裏還顧得上自己死不死的,只要能殺了沈祿桉,便不枉他們殫精竭慮謀划這一回。

想到這裏,沈顏面色一變,一把拉住沈輕的衣袖,問,「楚御呢?他在哪裏?他怎麼樣了?」

沈顏驚慌的問,楚御如果沒事,一定會守在她身邊的,可現在他不在,他……

「別擔心,他性命無虞。」沈輕和和氣氣的說,沈顏聞言松下一口氣,還好還好,萬幸萬幸……

「但是……」沈輕說到這裏,花心一轉,沈顏眉頭一緊,「怎麼?」

「他性命雖無虞,但是結結實實承了一掌,一身武功盡喪了。」沈輕如實說道。

沈顏聞言緊蹙的眉頭散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笑容,「只要人沒事就好。」沈顏說,隨即有些扭捏的開口問,「那……白呈呢?」

當時她趁沈祿桉不注意將自己的心頭血刺入他的心臟,沈祿桉匆忙將她推開,掐斷鎖縛著白呈的鐵索便欲離去。當時她虛弱倒地,恍惚中她看到白呈執刀刺進了沈祿桉的胸口。但是她傷的太重,只看到白呈與沈祿桉反目,再之後的事她便不知道了。

當日白呈放棄了抵抗,被投進了大牢。她和楚御對白呈並沒有留情。

三日懸城是真,三日曝晒是真,三日米水未進也是真。

從她決定揭竿而起的那一刻,她便以為將白呈定為是自己的敵人了,所以當她看到白呈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刀扎進沈祿桉的胸口時,她的心情無比複雜。

她不知道後來還有沒有發生什麼,雖然兩刀入胸,沈祿桉定然凶多吉少了。但是王蠱非同小可,不排除沈祿桉在彌留之際將白呈打殺的可能。

沈顏一臉緊張的看着沈輕,等着他的回答。

「放心吧,他沒事。不過是虛脫了而已。」沈輕如實答道。

沈顏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她真的不願欠他什麼。

「楚御現在在哪兒?我能去看看他嗎?」

「他還沒醒,你去了也沒用。」沈輕說,「你傷的也不輕,先好好休息著。他醒了我會告訴你的。」說完,沈輕想了想又補充了句,「那邊花傾野照顧著呢,放心吧。」

……

另一邊,楚御仰卧著,面色凈白,唇色亦慘。

花傾野穿着他的招牌紅衣,坐在床邊。一會兒伸手探探楚御的額,一會兒拍拍楚御的臉,一會兒捏捏楚御的下頜,一會兒揉揉楚御的耳垂。

從始至終,花傾野的臉上都掛着不知名的微笑。

「楚楚,你終於落到我手裏了,嘿嘿……」花傾野笑,身子卻驀的一僵,因為他對上了一雙凌厲的眼。

「……楚……額……你醒了……」

花傾野接觸到楚御的視線,喉結微滾,一時有些語無倫次。丫的沈二又騙人,不是說楚御還得睡一天一夜才會醒嗎,這才半天他怎麼就……

花傾野正想着,突然發現楚御正在用殺人的目光看着自己,看的他虎軀一震。

然後花傾野的視線落到自己揉着楚御耳垂的手上。花傾野眼睛一瞪,忙將手縮回來,動作快如閃電,彷彿慢一秒那隻手就要不是自己的了似的。

收回手來,花傾野換上一臉驚詫的表情看着楚御,「咦,沈二說揉耳垂有助於你蘇醒,我剛開始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花傾野作驚訝狀。

楚御不理他,坐起身來,問,「沈輕來了?」

「來了。」花傾野點頭。

「人在哪?」

「這會兒在沈顏房裏……哎……」

花傾野話才說一半,眼前白光一閃,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楚御已經一溜煙的消失不見了。

「嘿,不是說武功盡廢了嘛,這怎麼跑的比從前還快?」花傾野錯愕不已,這個白二,忒不靠譜了也。

……

沈顏醒來之後,沈輕便出去為他煮葯去了。沈顏在床上躺着,少頃,悠悠開口,她說,「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話音落下,房門打開,白呈從門外走了進來。

許是因為沈顏也是一個庸俗的人,又或許真是應了那句:只要反派長的好,三觀跟着五官跑。

總之沈顏對白呈一直都不是很反感。

即便當初他幾次要殺自己,即便他對自己幾次三番的利用,亦或是後來的逼宮篡權,這些從來都不是沈顏怪白呈的地方。

人生而為己,更何況沈敬德與他還有殺父戮母之仇。他就是真的殺了自己,也無可厚非。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無辜的張文靜下殺手。他本就是經歷過滿門被屠之苦的人,如今,卻也行着殺害無辜的惡行。

「坐。」沈顏開口,示意他坐下。

白呈沒有坐,他在床前半米遠處駐足,看着她,脈脈含情。

「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白呈說。

「張文靜的事,是我做錯了,對不起……」猶豫半晌,白呈開口說道。

沈顏聞言眸光閃了閃,「我沒有資格替已故之人原諒你。」

「我知道,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我只是……」

「阿顏……」這時候,楚御的聲音響起,將白呈的話打斷,楚御穿着中衣便沖了進來,兩三步跨到床前,一臉憂心的看着沈顏。

「你醒了!」

異口同聲,沈顏和楚御看着對方,然後會心一笑。

……

時間飛逝,轉眼十日。

菜市口一戰,沈顏和楚御命懸一線,白呈也脫力暈厥。弋族人在莫瑜的帶領下,便全聽了花傾野的吩咐。

後來沈輕來了,雖然花傾野和沈二私人恩怨不淺,但是花傾野對沈二的醫術還是信任的,所以放他進宮來救人。

一時之間,皇宮裏集齊了上任國君之子,現任亡國君,弋族以及花家人。

這四個身份的人,若是放在尋常時候,隨便任意兩個見了面都要打個頭破血流,血流成河的,現如今卻安穩的和平共處在同一屋檐下。

詭異,實在詭異。

宮裏氛圍詭譎,宮外氣氛也不正常。沈祿桉死後,宮城便恢復了往日秩序。只不過皇宮還戒嚴著,文武朝臣也還禁足在府。

人心惶惶的,儘管恢復了秩序,百姓也都儘可能的減少出門走動了,曾經熱鬧街市一度看不到人影。

沈顏和楚御在宮裏休養了十天,十天之後,沈顏和楚御恢復了個七七八八,便要撤走了。

其實早在沈祿桉死後,花傾野便恢復了白呈的自由身。弋族之志從來不在天下,曾經是,現在亦是。花傾野知道楚御和沈顏都不是有心轄御天下的人,這天下,最後還得白呈來坐。

更何況當初他與白呈共事了許久,白呈這個人,蠻對他的胃口。所以他順水推舟,送了白呈一個順水人情。

弋族撤走那天,沈顏單獨約白呈見了一面。

「你是明君,有你坐江山,是天下之幸。」

這是沈顏和白呈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沈顏便隨弋族兵馬隊伍離開了皇宮。

這一走,兩族恩怨一筆勾銷,她與他也再沒瓜葛了。

白呈站在城門口,目送馬背上那道單薄的身影漸行漸遠,一顆心跟着麻木。

她終究不屬於他。

馬背上,沈顏面色深沉。最後的最後,她放棄了要白呈為張文靜償命的念頭。

天下需要一位明君,白呈正合適。

況且一生困於這巍巍宮城,於他而言,何嘗不是另一種懲罰。

「花傾野呢?」沈顏回過神,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四外掃視一圈,才發現,隊伍里缺了花傾野那個話癆。

「他有事,先走了。」楚御說。

……

宮城門口,弋族隊伍已經看不見影了,白呈仍在向遠處張望。

「都沒影兒了,還看什麼呢?」戲謔的聲音響起,白呈嚯然轉首。

身後面,花傾野一身紅衣,環胸抱臂,臉上掛着洋洋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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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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