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沫的0.32小時

「6-5-2030：晴

蘇沫！晚上再熬夜！我就打你一巴掌！(`皿)」

……

「小艾，幹活了。」

「神機科技提醒您：晚0：00到凌晨3：00是人類最佳休息時間，您本次熬夜行為預計將減少壽命0.32小時。」

「你再多說兩句，你媽我就要減壽0.33小時了。」

「請蘇沫同學注意你的言辭，你是我的小迷妹。」

雖然在屏幕上嗆著嘴，某輪椅還是乖乖打開后蓋，蘇沫從裡面抽出她的小平板和護目眼鏡，掐著聲音對小艾說：

「資料都做好了嗎？」

「今日職業聯盟共進行歐洲賽區正賽2場，訓練賽13場，王者300點以上高端局304場，共獲得256場比賽錄像，已全部更新入曉曉的資料庫。」

蘇沫的平板電腦是神機公司的最新款，不到4mm厚的小平板，左扭右扭神奇的拆成4塊連接在一氣的屏幕，加上鍵盤將近擴大了五倍多，小艾搭載的智能電腦連接在蘇沫的電腦上，所有文字已經投屏在最上面屏幕上。

蘇沫分神掃了一眼數據，人靠在枕頭上，手指在鍵盤上連點兩下，很快第二塊屏幕上跳出一個帶著粉紅眼鏡的Q版少女，一本正經的扶了一下眼鏡，鏡片放大佔滿整個屏幕，裡面一串串跳動的圖表。

「賽區預測準確率已經到72％了，職業比賽結果預測準確率81％，照這個勢頭，博彩公司要派人追殺我了。」

蘇沫輕鬆的說，嘴角微微勾起，和Q版少女曉曉同款的粉色眼鏡已經帶在眼睛上，在黑暗中，鏡片上反射出的一串串能把密集恐懼症晃吐的數據。

「小艾你說如果我只要他們一千萬，他們會不會看在你媽我是個天才的份上放過咱們？」

「神機科技提醒您：賭博有風險，入行需謹慎，傷財又傷身，親人兩行淚。」

蘇沫點了一下第一塊屏幕，「攝像頭？」

「神機科技提醒您，公民在未徵得他人同意的情況下私自安裝攝像頭，是極其不道德的行為。」

蘇沫的嘴角抽了抽，「有必要每句話都打個廣告嗎？」

「鑒於蘇沫同學仍未幫小艾大人贖身，小艾大人認為非常有必要。」

小艾也是神機的產品，以研究的名義借給蘇沫用的，產權還在神機公司手裡。

蘇沫：「……」

「聽說神機6月底要出新的生物科技晶元。」

「沫沫小主人，監控已經準備好了哦，么么噠！」

屬於小艾的屏幕閃了閃，出現一條靜謐的走廊，和一扇緊閉的房門。

攝像頭當然是防備蘇白水女士的。

蘇沫眯了眯眼，蘇女士門縫下面有橘黃的燈光滲出來，顯然同樣沒睡。

開網店沒有想象的那麼輕鬆，特別是「放縱」了一個白天之後。

將視線從那一扇微微發亮的門上抽開，落到第三塊屏幕上，剛剛和小艾閑扯的功夫，第三塊屏幕上的輸入板已經寫滿了文字和貼圖，蘇沫對照數據把輸入板上的內容檢查了最後一遍，敲下回車，發送。

等回復的功夫，蘇沫在最後一塊屏幕上啟動了《神機》，這款由神機公司推出的同名遊戲是如今世界用戶量最大，熱度最高的遊戲，玩家覆蓋範圍遍布全世界。

遊戲啟動界面跳出，一個英姿颯爽的劍客手持寶劍，維持著前沖的動作，正在刺向他的對手，一個握著火槍，背對著屏幕，看不清臉孔的人。

立體效果下，交戰的劍客和槍手彷彿從屏幕里飛出來，劍客臉上傲然的戰意鮮活，如同使用他的主人此時就站在蘇沫面前一樣。

蘇沫目光微凝，旋即明白過來，這是官方在向林大致敬。

林鵬，圈內人敬稱林大，傳奇老隊長，3年前帶領一支名不見經傳的線上隊伍，一路黑馬到底，闖進神機聯盟S1世界冠軍賽的總決賽，那是華夏賽區史上最有機會獲得世界冠軍賽總冠軍的一次，雖然最後因為某些原因沒有成功，就在今天早上，這位老隊長剛剛宣布退役。

盯著那跳出屏幕的桀驁劍客3秒鐘，蘇沫自言自語說：「不像，哪有這麼帥。」

食指在鍵盤上一敲，帥氣的啟動界面無情幻滅，替換成登錄界面，蘇沫輸入賬號，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刀客出現在屏幕上。

看了下時間，今天做素材是來不及了，蘇沫對小艾說：「前天那一份視頻講稿我已經編輯好了，你配一下音，發到D站上。」

「得令！友情提示一下，今天播放的是沫沫小主人最後一份存稿，明天就要斷更了哦！」

「斷更也沒辦法，最近時間太緊了。」

第三塊屏幕上跳出D站的後台網頁，蘇沫沒有再看小艾的操作，滑動遊戲界面把角色替換成一個男性騎士，登入遊戲，開了一間模擬房間，開始瘋狂換裝。

神機不是一款換裝遊戲，雖然蘇沫得承認裡面的服裝做的都挺漂亮的。和大多數遊戲一樣，神機是一款PVP和PVE元素兼具的奇幻風武俠題材RPG網路遊戲。

直白點說就是升級打怪。

而蘇沫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名叫配裝。

作為神機公司的野心之作，神機有成千上萬種武功和裝備、天賦，每一種都有獨到之處，玩家可以收集這些武功和裝備來提升實力，戰勝遊戲里的敵人，享受辛苦耕耘后實力碾壓的快感。

不過到了職業賽場上，這種模式就不那麼靈了，職業比賽講究的就是競技的公平性。

為了避免因為選手本身技術之外的因素影響比賽，參加職業比賽的選手角色所有裝備和武功，會根據神機公司給出的一套演算法進行評分，然後進行相應的削弱或補強，讓所有選手的最終評分維持在演算法算出的同一個分數。

神機公司的計算實力毋庸置疑，所以怎麼在固定的分數里配置出最合理的角色就成了各大戰隊和遊戲高手們要著重考慮的問題，職業戰隊往往都有專職的「配裝師」，針對每個職業選手的特點進行戰術搭配，當然也有許多選手喜歡自己為自己的角色配裝，兩種方式各有優劣，這裡不多評說。

此時遊戲畫面里的騎士一會兒揮舞著大劍灑出劍氣，一會兒投擲出戰錘把一個練功木人砸得稀爛，每更換一件裝備參數，蘇沫就在曉曉的界面里輸入一串數據，然後控制著騎士在練功房裡大肆揮灑一番。

只可憐了滿練功房裡刷出來的木人和小怪。

試探了幾遍，心中大概擬定出一個方案，蘇沫控制著騎士出了練功房，準備往競技場實驗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從D站的視頻頁面左下角委委屈屈的彈出一個聊天框，回復到了。

【2號金主】：「在？」

【泡泡酥】：「老闆報告看完了。」

【2號金主】：「報告做的不錯，和我們團隊剛得出的結果差不多，就是有些數據還可以做得更細一點，散戶能做到這麼全面已經很不錯了。」

蘇沫嘴角勾了勾，要是真的差不多，就不會是「不錯」這個評價了。

【泡泡酥】：「都是老朋友，老闆再用這些手段就不仗義了，直接開個價吧。」

【2號金主】：「酥神痛快，5萬，怎麼樣。」

蘇沫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順便還掃了一眼小艾那邊，視頻已經傳上去了，紅衣女刀客正在大殺四方，配上小艾激萌的蘿莉音，彈幕一片沸騰。

【現場！】

【活捉一隻野生的小艾大人】

【小艾大人我來了！】

【小艾大人賽高！】

【青神好帥，想嫁！】

正在瘋狂刷屏。

「氣氛不錯，小艾做一下現場互動。」

口裡說著，蘇沫手指下動作不停，另一邊騎士已經進了競技場，進入匹配。

【泡泡酥】：「10萬，歐洲人那邊藏了幾手陰招，今年世界賽野心不小，老闆的戰隊既然有奪冠的實力，要是半路上被陰了，大老闆那邊交代不過去吧？」

匹配成功，對方是一個大內高手，騎士揮舞長戟，攻了上去。

此時，遙遠的京城鳳凰電競基地，孟松盯著屏幕上跳出的位元組，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對旁邊一個戴眼鏡的青年說：「找到了嗎？」

「對方地址進行過加密。」青年匆匆擦了一下額頭的細汗，「最多五分鐘，一定把這個泡泡酥找出來。」

「呵呵，人家可是已經找到咱們了，丟人啊。」孟松的放下手，不緊不慢的在平板上敲打著。

「酥神取笑了，鄙人這兒就是一不入流的小戰隊，老闆來了興趣玩一玩兒，國內還行，世界賽是不敢想的。」

【泡泡酥】：「哦。」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

孟松這邊也不著急，翻著戰隊最近分析數據慢慢等。

鳳凰電競家大業大，又有財團支持，10萬塊也就是孟鬆開瓶酒的錢，他還真不放在眼裡，讓他感興趣的是泡泡酥這個人。

這個泡泡酥，半年前突然出現，憑藉著一手驚人的預測準確率，連續猜中了春季賽8場比賽的結果，甚至連比分都十分相近，其中有兩盤還是誰都沒想到的弱隊逆襲。

掀起一陣風波后，這個人馬上銷聲匿跡，大多圈內人很快就把這個人忘了，只當他是運氣好，互聯網發展到今天，網上什麼奇事兒都有，不新鮮。

但是孟松不同，電競從業十幾年，被圈內稱為孟狐狸的他，憑著一手敏銳的嗅覺，發現了這裡面的商機。

憑鳳凰的手段，很快在暗網裡面找到這個泡泡酥，之後的交易也證明了孟松沒有看錯人，從這個人手裡拿到的戰術分析和配裝方案往往超乎分析團隊的預料，但被試用之後效果都很不錯。

鳳凰奪下春季賽冠軍的最後一場生死局，就是用了泡泡酥那裡買來的配裝方案，打了對手一個出其不意，絕地反殺。

這是個人才，甚至是個天才，但問題就在於，孟松不可能一直在暗網買這種外援，雖然到目前為止泡泡酥的信譽都很好，但隔著網路，誰也不知道這會兒對方是不是正把自家戰隊的數據賣給對手戰隊。

這樣的人，不為我所用，也不能讓別人得到……

「孟總！」眼鏡男顫顫巍巍的聲音打斷了孟松的思考，孟松威嚴的目光掃過去，分析團隊七八個數據分析臉色一樣的難看。

孟松繞過去，十幾塊屏幕上，成百上千戴著眼鏡，一臉嚴肅的Q版小姑娘正在排隊跳「舞法天女」戰鬥舞。

氣氛一時間尷尬到極點。

孟松低頭看了一下手錶，淡淡道：「正好五分鐘，講究。」

蘇沫這邊，騎士剛剛一槍把對面的大內高手挑翻，騎士系列攻擊能力本來就平平，對方打的又猥瑣，這場時間拖得有點長。

還需要改進。

正在這會兒，左下角沉寂許久的聊天框又在跳動了。

【2號金主】：「50萬，酥神願不願意來京指教一下，只要俱樂部滿意，工資好商量。」

【泡泡酥】：「工作就算了，小弟我下個月出國上學，至於這份報告，神機2這個月開放，到時候所有的數據都要重新計算，這份數據最多值12萬，這次是最後一單，老闆是老顧客，小弟打個折，不能讓老闆吃虧。」

【2號金主】：「酥神誠信，15萬，就當老哥給酥神踐行，把洋鬼子什麼大獎小將都拿了，給咱華夏爭臉。」

蘇沫微微一笑，操作著騎士把對面的劍客打的節節敗退，一邊手速飛快的敲上一行字。

【泡泡酥】：「借老闆吉言。」

「小艾，發貨。」

報告只是小樣，給人家看的，支撐報告的分析數據才是重頭戲，那邊小艾一邊和彈幕聊騷，一邊將幾百兆的分析數據從後台傳送過去，蘇沫隨後便切斷了連接，她也不怕對方反悔，堂堂鳳凰王朝，15萬的誠信還是有的。

另一邊孟松隨手撥了款，扔掉平板，走到眼鏡男身邊，見眼睛男低著頭面喪若死的樣子，無謂的笑了笑，用力拍了拍眼睛男的肩膀。

孟松軍旅出身，一隻巴掌孔武有力，眼睛男的小身板哪裡受得了，差點被拍了一個趔趄，心中卻是一松。

「什麼都沒查到？」

「只能確定是Z省範圍。」眼睛男忙說。

Z省人口將近一億，這範圍可不能算小。

「查一查國外幾個學校在Z省的錄取名單，找不到就算了，一個毛頭小子，掀不起多大浪頭。」

說到學校，孟松摸了摸下巴，想到什麼似的說：「要高考了。」

「就在後天。」眼睛男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記得步神今年也高三了吧？」孟松說。

眼睛男恍然，「是，在Z省那邊上高中，據說成績很好。」

孟松樂：「你看看，是金子到哪兒都能發光。」

說著眼睛微微眯起。

「高中啊，高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