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吾家有女初長成119

第393章 吾家有女初長成119

一大早,顧奶奶洗了鍋灶,燒火做飯,就點了香。

只求個心安。

顧爺爺和顧老二等人聊過幾句,他們都知道昨晚上打雷下了大暴雨,但都沒見到過有彩色的雲。

顧爺爺心裏藏着事,早上壟了一壟地,就扛着鋤頭回家了。

於錦嬅一年前回了顧家村,每天都和李瑜酒來顧家竄門。

說起昨晚上的大雨,她的話就多了,「我活了這麼多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雨。還擔心河裏會漲水,把稻田給淹了。」

李瑜酒凝視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爺爺將鋤頭放在院子的牆角跟,洗了手腳進客廳,李瑜酒給他泡的是枸杞茶,顧爺爺坐下喝了兩口,將昨晚上看到的雲提了提。

李瑜酒眸光閃過亮光。

顧爺爺奇怪,「你也瞧見了?」

李瑜酒,「看見了,那朵雲在顧家飛走的。」

顧爺爺扯了個笑,「飛到房頂上,就瞧不見了。」

李瑜酒沒答話,他看到的比顧家人看到的要多。那朵雲飛到顧家房頂后,顧家人看不到,他卻能看清楚。

那朵雲是直接消失在顧家上空的。

顧爺爺,「……」

他也不好說其他的話了。

這怪異的陣仗,也不知是好是壞。

李瑜酒笑笑,「無論好壞,總有個結果。我們只需等著就行了。」

就如顧尾巴的頭被籃球砸了嗑出了血止不住、顧草生家的家禽沒得病,卻一群群的像是得了瘟疫沒精神……

總會,有結果的。

他們沒有等太久,吃過午飯。

一隻白虎叼著個包裹的嬰兒,來到了顧家。顧帶弟顧帶妹幾兄弟,是認識白虎的。

這是顧小寶從前養的那隻。

它看着顧家幾兄弟的眼神是熟悉的。

顧帶弟盯着它叼來的嬰兒,瞳孔微縮。白虎將嬰兒放在地上,坐在他旁邊開始舔毛。

李瑜酒緊緊的盯着睡得安詳的孩子。

孩子是真的丑,也看不出來像誰。

顧家人都已經傻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有老虎叼孩子來家裏?李瑜酒朝孩子走過去,於錦嬅下意識的想拉住李瑜酒。

別看白虎還小,那也是大蟲的崽。

李瑜酒走近,白虎還將睡熟的孩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虎爪拍著孩子的包裹胸口。

顧家人吸了口氣。

就要阻止白虎的行為。

你那沒輕沒重的,把娃給拍傷了怎麼辦?

李瑜酒不會抱孩子,他蹲在孩子身邊,被白虎爪子拍過的地方,露出一截信封。像是有預感般,李瑜酒緩緩勾唇。

於錦嬅不放心,「瑜兒?」

李瑜酒沒應她,只小心翼翼的將信封從孩子包裹里拿出來,看着熟悉的字體,他的眸光微潤。

快兩年了。

已經快兩年沒相見了。

李瑜酒凝視着信封上僅有的三個字。

【李瑜酒】

緩緩的笑了。

她終究是記着他的。

他坐在地上,將信封拆開。這是一封很長的信,述說着她離開顧家村后,所有事無巨細的生活。重點是這個孩子!

他的孩子!

顧小寶說,「孩子是早上六點出生的,我給孩子取的小名:年年。大名你取吧。」

她說,「照着你們顧家的時間來算,應該過了快兩年了。」

「你別嫌棄他出生就兩歲了啊。」

「生孩子是真疼,你兒子哭起來真是要人命。」

「很難哄的。」

李瑜酒僵硬著低頭,看向睡著了還糯動着小嘴,吐泡泡的小傢伙。這是他的孩子?

是他和顧小寶的孩子。

李瑜酒的手有點哆嗦。

她離開近兩年後,他有了兒子了。

李瑜酒哽咽,「你好,年年。」

白虎很高興的用爪子拍地面,似乎也在和年年打招呼。李瑜酒伸出雙手,卻不知道要如何把他給抱起來。

他甚至不敢大呼吸,就怕把他給驚醒了。

顧小寶說過,他的脾氣大,很難哄的。

顧奶奶等人都走了過來,顧奶奶和於錦嬅蹲在李瑜酒身邊,兩人看着睡熟的孩子,一顆心都是軟的。

於錦嬅說,「他跟你長得還真像。你剛生出來的時候,也是這般小小的一團,睡着的時候,喜歡將小手握成拳的舉在耳朵的地方。」

李瑜酒看向於錦嬅,「像我嗎?」

於錦嬅又認真的看着,越看越喜歡,「像,真像你。」

顧奶奶看眼白虎,試探的伸手,白虎沒反對后,她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起來,樂呵呵的,「是誰的孩子?」聽到於錦嬅的話,她下意識的看向李瑜酒。孩子是剛出生的,跟現在的李瑜酒自然是不像的。

但於錦嬅說像,那就是像。

顧奶奶高興。

顧年年砸吧了下嘴,李瑜酒突然緊張,還好他沒有醒過來,李瑜酒鬆了口氣。

他宣佈:「我的兒子。」

顧家人,「……」

李瑜酒,「我和顧小寶的孩子。」

顧家人,「……」

於錦嬅,「……」她兒子想寶兒是想瘋了吧?

寶兒都離開快兩年了,能給你送來這麼小的一個孩子?

李瑜酒珍惜的將顧小寶寫給他的信收起來,這裏面的每一個字,以後他都要看過的。

他讓顧奶奶教他抱孩子。

顧奶奶盯着他,「你說的是真話?真是寶給你生的娃?不是你在外頭讓旁的女人生的?」

這一年多,李瑜酒都在顧家村,這是他們都看在眼裏的。

要說他能出去外頭和旁的女人生娃,顧家人是不太願意相信的。

可,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李瑜酒看着孩子,眸光溫柔,「我們的孩子。」

白虎還在顧奶奶腳邊,歡快的踩着爪子。

顧奶奶信了他的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抱着這孩子,就覺得心安。就想到昨晚上的大雨和雲彩。

李瑜酒說他是顧小寶生的,她也是信的。

她教著李瑜酒怎麼抱孩子,顧家人和於錦嬅都看傻眼了。

於錦嬅張張嘴,到底沒把心裏的嘀咕說出來。

而顧爺爺在沉默后,讓顧奶奶把孩子抱進屋裏,這麼小的孩子,哪裏能見風,若得了風寒,可是能要命的。

白虎送完孩子,就離開了。

張野菜和顧大嫂看着孩子,也是越看越喜歡。

「比咱們幾個娃出生的時候,要看好。」

顧小妹就不幹了,她才不承認,自己小時候長得這麼丑,比畫冊上畫的猴子還丑。

張野菜沒好氣的將她趕出去。顧小妹在家待不住,看過新鮮的顧年年後,就跑去和小夥伴們玩了。

李瑜酒和顧奶奶說,年年的脾氣大,愛哭,而且哭起來還哄不住。

顧奶奶,「那個娃小時候不愛哭的?」

於錦嬅小聲的說,「你小時候也愛哭,還喜歡乾嚎,只有哭聲沒有掉淚的。比打雷還響。」

客廳里一靜。

大家都想到了昨晚上的雷。

張野菜小聲的嘀咕,「不是說早上六點生出來的?」那昨晚上的驚雷大雨,該是和這孩子扯不上關係的吧?

顧大嫂也贊同。

哪能有關係,時間都對不上。

張野菜放心了。

然而,張野菜還不知道,她放心得有點早。

***

顧家多了個娃。

時不時的就能聽到能掀翻房頂的哭嚎聲。

剛開始的時候,顧老二和他婆娘都給驚著了,碗筷差點打翻在桌上。顧家村各家各戶的情況,他們都是知道的。

顧家又沒人生娃,哪裏來的孩子?

兩口子放下碗筷,就去了顧家。好傢夥,還沒走進院子,那哭聲嚎得人的心肝都在顫的。

「咋回事?哪裏來的娃?」

兩口子進屋,顧家人都圍在客廳哭聲處,聽着大人的聲音,還有些手忙腳亂的。

都是哄娃的聲音。

但他們的聲音加起來,也沒有這娃的哭嚎聲。

兩口子,「……」

顧奶奶看着李瑜酒抱孩子那變扭的姿勢,忙把孩子抱回來,「我教的都學會了?你得讓娃躺着舒服?」結果她抱着,娃的哭聲壓根沒減輕,顧奶奶又讓張野菜快去泡奶粉。

「不是尿了吧?」

顧年年是穿了尿不濕的。

沒有尿。

李瑜酒的眉梢都擰在了一起,這不是難哄,顯而易見是哄不了。

他開始考慮,能不能把孩子送回到他娘身邊了。

顧家有奶粉,張野菜泡好奶粉試了試溫度,才把奶瓶遞給顧奶奶,「不燙,小心嗆着他。」

還真是餓了。奶瓶遞過來,顧年年就盯着奶瓶嚎。

顧奶奶喂孩子還是有經驗的。

結果好嘛。

小傢伙喝一口還能嚎上一聲。

大人們都擔心他給嗆到,他倒驚奇,喝奶哭嚎還不嗆著,兩不誤啊。

大人們又哭笑不得了。

顧老二兩口子,「……」

他們看了個全過程,還沒人理他們兩個。

等大家都看着顧年年喝完半瓶奶后,顧老二總算有人理了。

「老七,咋回事?這娃誰家的?」

顧爺爺笑呵呵的,「是寶的。」

顧老二,「……」他看向李瑜酒,一腦門的官司。寶丫頭在外生了個娃,娃送回來了,給顧家養。關鍵是,這娃不是李公子的?

顧老二揉了揉額頭,覺得寶丫頭真是胡來。

他婆娘也是茫然,和他想到一塊去了。可,她瞧著李公子的態度,也不像是不喜這個娃?

顧爺爺解釋了兩句。

顧老二兩口子,「……」

顧小寶離開村兩年有了吧?送回來個娃說是李公子的?這擱誰身上,誰能信?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你懷個娃得一年十一個月?

看着顧家人和李瑜酒高興的勁頭,顧老二兩口子啥都沒說,等顧年年吃飽喝足,又讓顧奶奶和李瑜酒哄了許久,才總算不哭嚎了,他抓着顧奶奶的手指頭,眼睛眯著,糯動小嘴吐泡泡開始睡覺。

李瑜酒總算鬆了口氣。

他滿身汗。

僅是陪着娃喝頓奶粉,比他對着四個投資人還累人。

只不過,這種累人,他欣然受用。

顧奶奶和李瑜酒帶着顧年年去睡覺,顧家其他人也忙去了。顧老二拉着顧爺爺,「老七,那孩子叫顧年年?」

顧爺爺樂呵呵的笑,「是叫顧年年。寶丫頭給取的小名。大名還是得和李瑜酒姓。」

顧老二欲言又止。

顧爺爺知道他要說什麼,擺擺手,「那就是寶生的娃,甭別信了。」

顧老二心裏憋著話,也難受,索性問他那孩子是不是李瑜酒在外頭生了,抱回來的。顧爺爺搖頭,跟他解釋了其中的原委。

顧老二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也總算理解了顧小寶這孩子為啥得兩年了才抱回來。

「是寶丫頭的了,是了。我去放個廣播,得讓村裏人都知道這事,大家都為寶丫頭高興高興。」

顧爺爺將人攔住,此事才作罷。

顧年年來顧家后,顧家每天都得上演『打仗』計劃,孩子的哭嚎聲一天比一天洪亮,很快,整個顧家村的人都知道顧小寶給李瑜酒生了個娃,超級愛哭,還粘人!

孩子一天一個樣。

只三五天時間,顧年年就變了個模樣,白白嫩嫩的,瞧著就能讓人疼到心坎里去。

於錦嬅是最興奮的,顧年年一天天像李瑜酒,用她的話來說,顧年年和李瑜酒小時候,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子兩個就連小動作都是一樣的。小手都還沒力氣,就喜歡抓頭髮。

顧家人都喜歡湊到顧年年身邊,就連顧小妹往外跑的時候都變少了,每天都要逗哭顧年年才肯去上學,為這個,被張野菜和顧大嫂來了無數次混合雙打。

顧奶奶給顧年年換尿布,電視上放着的是顧小寶之前給他們錄的視頻。

顧年年吃着手指頭,盯着視頻里的顧小寶,也不說話,就安靜的盯着。

也就只有這時候,顧家人和李瑜酒才能悄悄鬆口氣,醒著的時候,總算不哭嚎了。

那聲音簡直太魔性。

鈕鈷祿府的馬車停在顧家門前,院子門是開着的,在院外沒聽到屋裏有動靜。鈕鈷祿冰沁扶著老夫人下馬車,已經近三年沒來顧家了,老夫人望着顧家的鐵門,有瞬間的恍然。

冰沁聽到屋裏有說話的聲音,她扶著親娘進院,「娘,進去吧。」

這回只有她們兩個來顧家村,嬤嬤在後面拿着行禮,讓車夫把馬車停好。顧奶奶將換好的尿布收拾好,繫上垃圾袋口。正提着往院子外走,看到老夫人,驚喜。

「老夫人,沁丫頭?怎麼來了也沒出個聲?是剛到的?餓了吧?累了吧?快進來。」

顧奶奶將垃圾袋放回垃圾桶里,高興的招呼著,「快進來,坐着喝茶潤潤喉,我去炒兩個菜去,很快就好。」

老夫人笑容加深,「少忙些,就我和沁兒來了。」

顧奶奶穿上圍裙,「老爺沒來?」

老夫人倒不累,讓冰沁去客廳,她去了廚房,看顧奶奶炒菜,也說說話。「臨來的時候,和老友組了個局,說是過兩個月再來,隨他去。」

顧奶奶,「組局好,熱鬧。給你做些清淡口味的?我可記着你喜歡清蒸茄子。」

老夫人,「就做這個。」

鈕鈷祿冰沁站在客廳門前,冷冷的盯着李瑜酒。

準確的說,是在帶孩子的李瑜酒。

孩子放在嬰兒躺車裏,兩隻手抓着耳朵上的頭髮,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上放的視頻。

李瑜酒抬眸,和鈕鈷祿冰沁打招呼,「娘。」

冰沁冷眼,忍着怒意,「李瑜酒,你可對得起寶寶?你可曾記得當初要娶她時立下的誓言?」

李瑜酒,「記着。」

冰沁指着他身邊的孩子,「記着?那你身邊的這個又如何解釋?你欺寶寶離開,便能對不起她嗎?你若是不願意等她,你只管說,沒有人會怪罪你,但你……」

李瑜酒冷靜的解釋,「他叫顧年年,是我和顧小寶的孩子。」

冰沁深吸一口氣,那眼神簡直要將李瑜酒給弄成大卸八塊。

張野菜從廠里回來,這個點要給顧年年泡奶粉了,她教李瑜酒泡奶粉,就是總擔心他做不好,把年年給餓著。急急忙忙的回來,就看到冰沁,高興的打招呼,「我還在數着你啥時候能到哩。哎呀,你見着死丫頭的娃了不?李公子帶着呢吧?」

走到客廳門口,看到在小床上安安靜靜的小傢伙,她臉上的笑都擠成了菊花樣。

「你甭看他現在是這幅乖樣子,他哭嚎起來,就是要把房頂給掀了,還沒人能哄得住……不對,死丫頭能哄得住。」

這還是李瑜酒無意間想出來的法子,把顧小寶的視頻放出來播給顧年年看。

冰沁,「……」

什麼意思?

張野菜已經進去,開始叨叨絮絮的教李瑜酒泡奶粉。

冰沁遲疑一瞬,才走到顧年年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試圖從他身上找到顧小寶的影子。

還別說,他的眉眼和顧小寶的真像。

張野菜驚喜,「你也說像吧,我就說年年除了眉眼像死丫頭,其他的都是隨着他爹長的。」

冰沁心口一軟,就蹲了下來。

「他、他叫顧年年?」

「對,小名年年。還是死丫頭取的。」

冰沁含笑,伸手去碰他的臉。張野菜臉色大變,飛快的抓住冰沁的手,冰沁看向她,張野菜大大的鬆了口氣,「好險、好險。」

她看向冰沁,給她解釋。顧年年這小傢伙可碰不得,碰他那就是在碰火炸彈……

冰沁不可思議,又覺得有趣,有性子。

顧奶奶炒好一個菜,和老夫人說話后,想起來顧年年,忙拉着老夫人去見顧年年。

老夫人知道顧年年是顧小寶的孩子,高興得掉眼淚。

「好,好啊!好啊!」

給李家有了后,也給他們都有了念想。

老夫人拉着冰沁的手,讓她現在就去給年慶送飛鴿傳書,讓他來顧家村,「他這個當外曾姥爺的,肯定得高興壞了。是不是呀年年,年年!好啊!」

顧年年被她擾得不甚煩,勉為其難的將視線從視頻里顧小寶身上挪到老夫人和冰沁身上,老夫人看着他看向自己,喜得什麼似的,握緊了冰沁的手,「年年在看我哩。年年,我是外曾姥姥呀……」

顧年年張嘴,哇的哭嚎。

只瞬間,亂成一團。

***

顧年年兩歲的時候,還是家裏的哭霸。

三歲的時候,每天都在找親娘。

五歲的時候,一天天掰着手指頭數親娘回來接他的天數。

到了九歲,大舅舅顧帶弟終於娶到婆娘了。

十二歲,他已經是個小大人了,已經不再掰手指頭數親娘回來接他的時間,也是在這一天,他娘身披豹紋皮衣,開着七彩摩托停在他面前,摘了墨鏡,揮着手喊,「兒砸!你娘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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