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鹿

蘇沐雪這時才兩歲，剛剛學會走路和說話，不過她和哥哥一樣，作為蟠桃靈子，早在靈根上孕育時就有了意識，此時心智已經和其他孩童差不多，約摸十歲大小。

粉雕玉琢的女娃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一時看看天，數數大榕樹有多少葉子，一時看看院子里的桃樹，想算清到底開了多少朵花。蘇沐陽怕她有危險，從來不讓她出院子，作為最小的弟子，她也不用參加每月一次的考核，只有一位長輩每日會送來一些靈果給他們吃。因此自出生以來，除了來空明島的路上，蘇沐雪的世界差不多就只有這個院子。

院子里的桃樹其實是一件法寶，從蟠桃樹上落下的一根嫩枝，來到這裡后被蘇沐陽插在院子里變成一棵一年四季都開花的桃樹，用來保護蘇沐雪的安全。

蟠桃給這對兄妹準備的東西不多，除了這根樹枝，便只有一人一件護身法寶，蘇沐陽的是一片樹葉，蘇沐雪的是一朵桃花。

不過他們都清楚，法寶雖然只有這幾件，但是其他方面的安排一點都不少，從大榕樹和雲鯨就可以看出來，或許，這些年來服用過蟠桃的人，都是這些安排的一部分，只是不知道這些伏筆會在什麼時候暴露出來。

那麼，這些安排，到底是誰安排的？先天靈根作為世界基石，是不可能產生靈智的，頂多有本能，這麼複雜的事情絕對辦不到，這是世界的規則，比法律更加嚴謹，不存在違反的可能。

蘇沐陽進來的時候，蘇沐雪正覺得無聊，坐在地上鍊氣。和蘇沐陽不同，蘇沐雪也看不懂《太玄經》，她修鍊的是另一篇高明的心法，《長生經》。這篇功法雖然不如《太玄經》天生玄妙，卻也是元氣道最高明的心法之一，是木屬的至高心法，九州木行修士多半修行的是這篇。

「哥哥。」蘇沐雪收功叫道，隨後伸出雙手，意思是讓蘇沐陽抱她。

蘇沐陽有鍊氣修為，抱她自然不在話下，妹妹一向很黏他，他也很喜歡和妹妹待在一起，用另一個世界的話說是有點妹控，可惜蘇沐雪太小，不然自己做什麼都可以帶上她。

把蘇沐雪背在背上，蘇沐陽走進房間，空明島弟子住的院子都挺大，他們住的這個是大榕樹親自交代掌門安排的，是這代弟子中最好的一個，除了大廳，還有兩個房間，不過蘇沐陽為了照顧妹妹，兩個人擠在一個房間里，原本給一個人住準備的房間放下兩張床就顯得有些小，除了睡覺，其他時候兩人都是在大廳或者另一個用來修鍊的房間。

桌子上放了一盤靈果，這就是他們每天的食物，空明島在南海上，島上多是樹木山石，動物很少，門中人少，也沒人每天去海里抓魚，因此他們每天吃的都是島上種的靈果，果中蘊含靈氣，吃了不僅果腹，對修行也有好處。

切了兩個果子一人一個，蘇沐雪眼珠子一轉，說道：「哥哥帶我出去逛逛。」蘇沐陽道：「行，帶你出去散散步，不過你可不許亂跑。」

蘇沐雪便興奮的拉著蘇沐陽走，蘇沐陽很少答應她出去，每次都用不安全這個借口，說到底就是這個妹控哥哥對自己管得太嚴了，空明島哪有這麼多危險？

他們住得離海近，沒多遠便有一片沙灘，蘇沐雪坐在沙灘上開始堆房子捏小人，穿的衣服是蟠桃葉製成的碧桃青金衣，不惹塵埃，怎麼弄也不會臟。

蘇沐陽也坐下來陪妹妹玩，其實他感覺自己不是哥哥，更像是一位父親，在另一個世界生活了幾十年，他學到很多與這個世界不一樣的教育方式，但是就像每一個父親一樣，不敢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嘗試，只想把她保護起來。

太陽徹底落下，海面雖然還有些餘暉，卻也已經很難看清楚事物，夜間會漲潮，海水漸漸漫延上來把蘇沐雪堆的房子衝散，蘇沐陽便道：「回去吧。」

「嗯。」蘇沐雪乖巧應道，在海水裡把手洗乾淨，抓住一隻小螃蟹捏在手裡。

蘇沐陽背起妹妹往回走，忽然看見海上一團白光快速飛來，他運起法力覆蓋雙目，仔細看去，卻是一隻白鹿在海上踏浪而行，不過它的情況卻不太好，腹部似是受了傷，正在流血，把潔白無瑕的毛皮染紅。

白鹿很快上了岸，發現了兩人，蘇沐陽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蘇沐陽有些驚訝，這種未化形的靈獸不能開口，只能用精神交流。原來這白鹿是懷孕了，懷孕期間受傷，孩子怕是很難保住，這倒不是醫術問題，而是受傷便會損失元氣，按元氣道的觀點，懷孕便是懷的一團先天元氣，元氣有損，孩子便很難降生。

白鹿似是力竭，跑到他們面前便不繼續跑，只是眸中含淚，哀求看著蘇沐陽。

「我不會療傷，只能給你一個休息的地方，你要是願意的話，就跟我來。」蘇沐陽心有不忍，說道。

白鹿連忙磕頭，說道：「多謝小仙人，我只求找個地方生下孩子就行。」

蘇沐陽便帶著它往自己的院子走，沒走兩步便發現海上又有一團紅光飛來，便問道：「你是被人追殺？」

白鹿這時低下頭，卻不說話，蘇沐陽知道這便是默認了，白鹿有靈智，怕自己知道它是被人追殺以後不肯救它，不過仇人就在眼前，它也不好說謊，只能低頭懇求了。

「你放心，這裡是空明島，他應該不敢亂來，回頭我把你藏起來就是。」蘇沐陽見紅光越來越近，便說道。

白鹿流下幾滴眼淚，不斷道謝，兩人一鹿進了院子。

蘇沐陽將院門關上，又伸手一指，院中桃樹發出淡淡紅光將整個院子保護起來，蟠桃枝上存有蟠桃靈氣，平時紮根在院子里也會積蓄靈氣，蘇沐陽雖只是鍊氣修為也可輕鬆操控這件法寶。

將白鹿安排在平時修行的房間里，白鹿看了看周圍便開始準備生產，身體泛起淡淡靈光。蘇沐陽看了幾眼，它元氣大傷，就算勉強生下孩子，怕是也保不住自己的命。

「它真可憐，可惜我修為低微，不然或許能救它一命。」蘇沐陽心裡想著，可惜修行兩年，他不過鍊氣修為，於修行一途不過入門，自保尚且不能，哪裡有能力救人。

將蘇沐雪放下，卻發現她已經哭了半天，蘇沐陽心裡一嘆，自己到底在另一個世界活了那麼多年，心腸卻比妹妹硬了許多，自己當年這麼大的時候，在另一個世界看電視，看到那些悲慘的劇情，也是會替主角哭的。

這時院子外面傳來喊聲：「開門，把白鹿交出來。」

蘇沐陽讓妹妹回卧室，說道：「通知榕樹爺爺。」說完自己沖外面說道：「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