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消散不去的噩夢

而在客廳里，準備安下心來吃飯的父母聽到房間里傳出來的巨響，也不由得嚇得心一顫，隨後放下碗筷，朝着房間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兒，童勉葉玲進來，就看到童之遙一邊拚命地砸東西，一邊吶喊道：「走開，你給我走開，你們這些魔鬼……你們都是惡魔……不要靠近我……」

童勉向前摟着她，無比痛心地說道：「遙遙，已經沒事了，你已經回到家裏，家裏都是愛你的人。我們會幫你驅趕惡魔的……」

可是童之遙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聽到他們的聲音，而是在他的懷裏掙扎道：「你們是惡魔，是魔鬼，你給我走開，給我走開……我不要生孩子……我不生孩子……」

童勉將她摟得更緊了，也跟哭泣道：「遙遙，我是你的爸爸……」

童鳴西也立即附和道：「姐姐，我是弟弟。」

「我是你的玲姨……」

過了好久，童之遙恐懼之感才漸漸平息下來，撲在父親的懷裏嚎啕大哭道：「爸，爸……你終於來救我了。」

「是爸爸來遲了，讓你吃苦了。」

雖然童之遙不願意吃飯，但是童勉還是儘力地勸她出來吃飯了，再也不敢讓人進去送飯了。不過，童之遙在魔窟地獃著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的，對勁面對家人，她倒是不知道如何跟她們相處了，她全程都是抵著頭，如同小雞吃米一樣，默默地吃着飯。

都沒吃夠兩口，她就放下碗筷回了房間。

可是葉玲怎麼忍心看着遙遙吃的那麼少，她正想說話，卻被童勉抓住了手，並且小聲地說道：「不要逼她，讓她慢慢來。」

葉玲這才按耐住了行動。

吃過晚餐之後，一家子在客廳踱步，失散多年的女兒終於找了回來，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如何自處。明明是和她們處過十幾年的女兒，如今卻覺得他們相隔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們已經融不進她的世界裏了。

他們該如何去開導沉默寡言的女兒了。

最後，童勉說道：「明天我帶遙遙去看看心理醫生吧!總不能一直都這樣。」

葉玲也回答道：「嗯，我跟你們一起去。」

童鳴西也踴躍地回答道：「我也去。」

夜深闌靜了，靜謐的月光悄悄地爬進了窗戶，像輕輕地柔紗一樣，落在少女熟睡的臉龐上。她靜謐，安詳，就像一個珍貴的瓷娃娃。可是沒過一會兒，她的額頭上漸漸地冒了冷汗，直接到了滿頭冷汗。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童之遙猛地驚醒過來，看着這陌生的環境，她蜷縮在床腳，不敢直視黑夜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兒之後，電燈被打開了，這個世界頓時就清亮了，童之遙的恐懼也在慢慢地消散。

父母跑過來摟着她，給她無盡的安全感，「遙遙，都沒事了，你已經回家了。」

這一句話童勉周玲今天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可是為了能給女兒安全感，他們也就繼續說下去。直到女兒恢復為止。可是女兒的心靈受到了如此的創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這個世界本就是對女性有所歧視，現在女兒有了這個經歷，更受別人的歧視了。以後工作結婚都還是一個難題。

他既想女兒能陪在身邊，但是又想她能夠結婚生子，有自己的幸福家庭。

可是後者，對於遙遙來說恐怕是十分困難的。

現在唯一能做，就是讓她慢慢地走出創傷，找回自我。

童之遙在父母的懷裏慢慢地睡了過去了，只是臉上還有兩道深深的淚痕。直到深夜，童勉葉玲才敢起身離去。

出了房間后，葉玲嘆氣地童勉說道：「看來得快點帶遙遙去看看心理醫生才行了。」

第二天清早，葉玲做好了早餐，準備去叫還在睡覺的兒子女兒起床起來吃飯，她先是去叫了兒子，兒子麻利地起床了。這讓她覺得有點意外，平時她這個兒子，都是雷打不動的，儘管她大聲地吶喊，還是睡的香甜。

可能是因為姐姐回來了吧！他是不想她的敲門聲影響到姐姐的休息。

這時葉玲又來輕輕地敲了敲女兒的房間，「遙遙，我要進來了？」她的女兒還是不愛說話，她只能主動地推門進去了。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只看見女兒又坐在床上，獃滯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葉玲過去扶着她道：「遙遙，做好早餐了，我們先出去吃飯。」

童之遙雖然不愛說話，但是還是任由葉玲攙扶著出房門了。吃早餐的時候，大家都不敢出太大的聲音，害怕嚇著如同驚弓之鳥的童之遙。

最後，還是童父輕聲地說道：「遙遙，你受傷了，待會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可好。」

童勉不敢說是心理醫生，生怕觸及她的敏感神經。

童之遙淡淡地說道：「嗯……」

童勉和葉玲不免得驚喜，他們原本以為她會拒絕的，沒想到這就答應了。

吃過早餐之後，父母就帶着她出門了，童鳴西怎麼也要跟着過去，父母念在他心疼姐姐，才願意讓他一起過去。可是一出了門，家裏周圍鄰居不知道為何集體地圍在他們的家門口了。童之遙原本就害怕生人，如今聽到隔壁鄰居們的議論紛呈的聲音讓她忍不住垂下了腦袋。

一名約莫四十歲的女子一看到出來了，就指着她說道：「哎，那不是童家那個女兒了嗎？」

「那可不是嗎？據說失蹤了三年了。現在怎麼就在家裏了？」

「據說昨天就已經找回來了，還是從人販子哪裏救回來的。」

「什麼？那得被糟蹋成什麼樣子。」

「童家這女兒算是廢了。」

「是呀！三年前，以前我兒子是和她同一個學校的，據說她成績優異，原本是有能力考到清華北大的。哎，如今……」

童鳴西忍無可忍了，朝着那一群八卦的婦女大吼道：「能不能閉上你們的嘴巴！」

那一群婦女被他給嚇住了，畢竟是議論別人的家事，她們也自覺地閉上了嘴巴！可是在他們走後，又不自覺地討論上，畢竟八卦是他們生命永恆的主題。

童之遙原本就不敢直視別人的眼睛，現在的腦袋垂得更低了。做人做成她這樣，是沒有什麼希望了。

來到醫院，掛號什麼之類的，都是由父親去做，而弟弟和玲姨則一直默默地陪着她。

玲姨雖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可是一直以來都對她很好，給她的愛也不比她的親生兒子童鳴西少。

可……可……如果不是她，她的親生母親也就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