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色

咳咳咳

羅伊紅著臉了，腦子懵懵的，這一摔，把自己的胳膊摔成的嚴重的肌肉拉傷了，一股巨痛撕裂着他的全身。

他不敢相信，車夫竟然敢暴起傷人。

車夫架著馬車絕塵而去。

羅伊艱難的抬起頭起，眼中的光與暗開始迷糊不清起來，光亮的世界變得昏黃起來，空氣都開始糜爛香甜。

「就要死了。」

羅伊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神，他看到了死神來招手。

他的心臟快速的跳動，彷彿是瀕臨死亡的小獸，貪婪的汲取著最後的生機。

有一個秘密，所有人都大知道，一個瘋狂又可怕的故事。

羅伊用僅存的微弱意識動了動手指，可那根僵直的手指如同半段枯木，那縷意識立即就化為了笑臉，似乎在嘲笑他。

不出意外，羅伊完了，馬上就要見上帝了。

「沒人知道這個秘密了。」他的意識徹底的沉入了黑暗，體溫也在慢慢的下降。

……

那殷紅的血蔓延至整個房間，臉色蒼白的他睜開了雙眼，窗外的夜色格外的迷人，彷彿有幽暗纖影在舞，這是一個夢，他很清楚，又回到了八年前。

一雙血手緊緊掐住了他的腰，手上的血混濁又粘稠，還起著大大小小的氣泡，此刻，血色與腥氣組成了這雙手。

這雙手很粗糙。

血人低着頭，嘴巴一開一合，似乎奢望將口中的話講出來，他的身軀都在顫抖，「嗚嗚嗚嗚~」臉上的血跡談了些，淚與血都混合在了一起，點點淚光點暈出晶螢的光澤。

「這似乎是一個開始，一個故事的開始。」血人顫抖的說道，「我將魔金眷者的職業傳承交給你，你絕對不可以跟別人說。」

羅伊發誓，當時年僅十歲的他，從未見過、聽說過、遇見過血人，這位幾乎將要肌體崩潰將要死去的可憐人，不知用什麼詭異的方法溜進了自己的房間，並抱了將近十分鐘，用那雙血腥之手。

猩紅閃過，血人站了起，筆直了身子，流淚不斷的往下去。

嘀嗒嘀嗒，那是血與淚液流在了地板上，羅伊當時沒有恐懼，現在也沒有。

相反！他感受了莫名的親切感，彷彿是與生俱來。

「我恨你！」血人按住了濕漉漉的腦袋，像是做起了惡夢。

過了幾秒，他轉過身體，走向大門旁邊，冷冷的說了一句。

「你永遠不知道前因後果，我即是你的開始，又是你的結束。」

當！

血人扔下了一把手槍，就開門離開了。

手槍顏色暗黑，似黑石刻成，表面有網狀的金色密紋，像是蜘蛛的自然紋理。

羅伊做不了什麼，因為這是夢，帶着血色的夢，而那黑槍便是魔金眷者的傳承之物，是傳說中的非凡物品，最低級的非凡物品都可以賣上十法郎，1.5生丁便可以買上一瓶汽水加三塊黑麵包，而一法郎等於300生丁，可到他接近死亡，這把精緻的無子彈手槍都沒有賣出去。

或者是見到那幅血人絕望的樣子，那如凶獸的雙眼，那凄涼無比的哭聲。

羅伊已經下不打算將這把黑槍賣出去。

這把『黑石』槍給予了他微弱的靈力，以及煉化脆薄金屬的法門，他的雙手已經跟這把槍有主了無數次的親密接觸，槍口的冷冰的觸感早成了溫潤的『親吻』

嘭！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出橙黃的子彈出膛的聲音，那絢麗到極點、壓制到極限輪轉動聲，彷彿炸開了花，噴出了光華。

羅伊凝視着把柄沾上了血跡的大門，獃獃的弓下了腰。

呯！呯！呼！

他撿了黑槍后，朝着門連開了三次，槍里噴出夢幻的火光，將這場血腥之夢燒成了漆黑的灰燼。

夢碎了，跟八年前一樣。

黑暗如潮水般退卻，羅伊的靈魂的終於是回歸了肉體，這次跟死神的並肩同行可不容易。

天已黑了，似乎是這段時間的昏迷溫養了他的精神，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爬了起來。

原本紅腫的雙臂奇迹般的好了，皮膚也沒有像辣椒皮一樣高高鼓起，裏面的血絲與淤青如雪般融化，手臂範圍黃褐色肌膚中竟生出一片一片的堅韌淡白新膚，並有一股股微弱的靈力的流轉。

「上帝呀，靈力提升了。」羅伊不敢相信。

我們的小羅伊的靈力只有可憐而談，識海當中只有一枚金色符文，在眾多超凡職業者當中屬於墊底的存在。

「好吧，總有一天我要凝聚天堂山空間。」他講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由於眾多職業者的修練方式不同，但都要聚集靈楳，所以將見習職業者分為收穫者、收集者、接受者，目前他聚集了不到百分之一，到死，都沒有絲毫看到聚集成功的希望。

他是毫無疑問的接受者。

羅伊依舊是艱苦的朝着了能收留的地方走出，永夜似乎不歡迎漂泊在外的人，僅有幾家明亮的燈光都大大發發的關閉，畢竟那該死的電費太可怕了。

身上的黑色大衣濺上了滿滿麻麻的泥點子，臉蛋更是灰僕僕的，羅伊真的像一名乞丐。

即使這樣，羅伊依舊樂觀，正估計這剩餘的體力能否到最近的旅館，他還想着必須清洗一下大衣，打扮一下，才能去見聖馬先生。

他還要成為新世紀的偵探。

當附近的最後一縷人造燈光消失后，永夜這頭猙獰殘暴的巨獸吐出了長舌，它不允許在它登場時有白日的生機綻放，所有的生靈都要被這輪遮天的黑色大幕壓蓋，唯有萬物沉睡之外的幽然雜聲才能讓它愉悅。它的魔力似遠非近的籠罩了所有人。

羅伊停下了腳步，他的肺已經經受不住這麼奢侈的使用，拉風箱一樣喘息聲從他的口中吐出。

車夫行駛到偏僻的地步，然後用那粗壯的左手腕掐住了人的脖子，隨便再用靈活右手腕將所有錢財收刮一空，最後狠狠使勁將人扔出了車門外，多麼完美的計劃。

呼呼呼，冷冽的風聲入耳，吹得羅伊有些入神了。

說起老科林牧師，這位善良、正直、富有樂觀精神、一心奉主的小老頭，骨子與科林一樣的羅伊就不由自主的笑了。

老牧師總是傍晚時樂呵呵的看見快要落山的太陽，不管那間鄉鎮小教堂的財政收入有多糟糕，不管自己的身子有多衰弱，這是他的習慣。

「這是一場必要的外科手術，相信我，主一直在我們的心中，我堅信着，世世代代傳承的教會的精華是不會被銅臭骯髒的金錢所侵蝕打敗的。」

「那些完全拋棄離開主的擁護的人，看看吧，會被人性的邪惡所吞噬。」

當被問到教會所范下的種種惡行時。

這個倔強的老頭會說道：

「天呀，你這是難為我這個可憐的小老頭了，(牧師)肆無忌憚長久的擁有着這麼大的影響力與高地位的人，無論是誰，都會跟惡魔串門，100年後，這些都會清楚的。」

羅伊完全同意老科林的觀點，困難只是暫時。

當確定腳下是一顆又一顆尖銳的石子，羅伊決定放棄今夜尋找到旅館，他的腳實在是太疼了，而剛剛恢復的丁點體力又被迅速的耗盡。

過了幾分鐘，停滯不前的羅伊明顯緊張了起來，他緊緊地攥著十幾枚生衛，這些泛著銅色光澤的硬幣是他唯一的財產，或者是車夫可憐他，又或者是不屑搜刮這點錢。

他用已經完全適用黑夜的雙眼環視了一圈。

這是一條多棒的路，寬敞的很，又偏僻的很，但卻沒有半夜喝醉倒在路邊的酒鬼，也沒有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沒有暗夜裏狂歡的秘密據點。

「怎麼會這樣？」羅伊秉住了呼吸，整條大街只有他一個人。

他沒急着驗證，這種無人的寂靜才是最可怕的，羅伊現在才想起來將黑石轉輪從包裹里掏了出來，這似乎是為了壯壯膽子。

沒有子彈的手槍，應該是毫無用處的，但尤其是這種黑色手槍。黑乎乎的，一掏出來就可以唬住不少的人。

他視線往遠移，漆黑的畫面當中出於了一個人影，隨着他的出現，一團團寒氣逼人的幽冷色黑霧頃刻間便佈滿了整個街道，整個世界彷彿都變成了純黑色。

幽冷色的黑霧猶如揚起的風帆一樣，突然暴動了起來，翻騰凝集，狀如粗大寬鞭猛的抽打在空氣之上。

一團又一團冷凍黑色霧氣如同空氣中的粉塵點火一樣，再度膨脹性的湧來，其膨脹擴張拉出的臃腫身姿，那扭曲的軀體，震撼着羅伊的心裏，霧氣彷彿是一個真正的生命。

但來的不是熾熱的高熱，而是腐食一切的貪婪寒氣。

那種幽深冰冷的氣息，如同狂風暴雨般向他襲來，他只覺自己是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船，在巨浪當中左右搖擺。

那種濃重的氣息，又像一潭腐壞的黑水，在不斷的沖刷著羅伊的意識。

灰色的洪流洗卷所有，羅伊的眼中繽紛五彩的世界正被朦朧斑雜的灰色不斷的點綴。

帶着灰色花邊的世界。

像是鋪上了一層渾濁的黑膜，只能通過那零星的，還未徹底污染成黑的淺黑色縫隙來一窺究竟。

此時，羅伊，如同漆黑的畫幕當中一點最不起眼的淺墨。

羅伊的神經完全的麻木，像是被切斷了五官的感覺一樣，瞬間就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意識。

人影的的臉上露出了一雙瘋狂凄厲血紅的眼睛，像是連接世界的虛空之洞！吞噬萬物的慾望深淵！鎮守天國的巨靈門一樣!，狂瘋吞噬著一切。

「小夥子，這麼晚了，就不要在大街上走了。」被霧氣環繞着的人影淡淡的說道，隨後融入了霧氣當中。

「太可怕了。」羅伊清醒了過來，臉色煞白，剛剛發生了什麼？一道移動的黑色影子從他眼前飄過，影子的主人雙眼十分的冷冰。

大半夜，自己竟然遇到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