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親下

第四章親下對著還在桂花樓上胡吃海喝聽著小曲的王雲子嘀咕了句老神棍后，蘇林站在桂花樓門前略微思考後決定去往日里最喜歡的最雅軒，不為別的只因為那裡安靜，其實要說這最雅軒其實對於蘇林來說還是有一小段歷史的，好像那時候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吧，跟著家裡老爺子的身後去最雅軒喝喝茶，結果沒由得碰上一個小丫頭片子，與其說是小丫頭片子其實和自己當時也差不多大，更好笑的是當時還因為看上了小丫頭懷裡的新奇玩具起了爭執，那可搞笑了，想他蘇家大少的身份，要什麼不是信手捏來的，什麼人敢忤逆他？結果還真笑了，那小丫頭片子竟然就死死的把玩具抱在懷裡面，不管蘇林怎麼扣怎麼掰的就是不鬆手，到最後惹得雙方的長輩都出來了，蘇林才知道那丫頭原來是袁家的小公主，到現在想起來小時候的這件事情，蘇林都沒來的感覺好笑。陳青已經回到了蘇林的身旁，他始終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麼哪怕三天不睡覺也不會感覺睏倦的自己會在前下突然走神，更要命的是回神之後一直在自己視線之中的蘇林已經不知所蹤，嚇得他已經跑遍了兩條街道，所幸蘇林並沒有出任何意外，這也讓他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問道：「少爺，咱們現在打算去哪？」「最雅軒。」蘇林直接朝著東街的方向走去了，至於身後的陳青，說實在話的到現在為止他還真沒發現過陳青消失不見了，腦海中不斷響應著老神棍所寫的那幾行字，最讓他困惑的還是那一句『十八載，一朝夢，二十二數坎坷，豎心可持幾朝天。』，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蘇林走神似的走進了最雅軒依舊沒有想明白，這讓不敢再走神時時刻刻跟在其後面的陳青有些驚訝，究竟是啥事情能讓自己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少爺都頭疼的？要說這最雅軒名號在這江城內雖然不算響亮，唯一讓人留戀的就是這裡的那種不知所以的靜，一種讓人心安神寧的寧靜，由於時常喜歡來這裡，所以在十二歲的時候這裡已經被老爺子當做禮物送給了他，讓家裡面那群勾心鬥角恨不得扒了他皮的白眼狼們則都是羨慕不已，不過幾年下來蘇林從未改動過這裡的一人一物，除了那曾經只對江城金字塔頂端人物所開放的月牙樓被設為了禁地。抖光的月亮照映在凈澈的湖泊面上卻又好似倒映回了月牙般的月亮身上，卻又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倒映出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何時藏在心裏面的影子，那似乎在爺爺口中剛剛生下自己后就飛天的爹媽，模糊的樣子根本無法清楚的看到，有的只是老爺子小時候陪伴他時對其相貌的形容，又或者是照顧了自己十幾年又等同於放養了自己十幾年的老爺子一起相處的一幕幕，還有那小時候倔強的和自己一樣的小丫頭片子，現在的她應該是出落大方亭亭玉立美艷不可芳嬌的大姑娘了吧，脾氣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的倔強？「好像這十幾年下來讓自己最記得住的就好像是那一天了吧？」蘇林不由自主的輕笑自問道，回頭看了看唯獨被自己改動過一些的月牙樓，看著在那裡煮茶的陳青，蘇林走過去隨手拿起了一杯后，不聞不品的一口喝了乾淨，絕大部分時間對蘇林來說，茶水只不過是解渴罷了，何必需要那麼多講究？看著依舊在那裡專註煮茶的陳青，蘇林毫無形象的用袖袍擦了擦嘴角，突然微笑的問道：「陳青，你覺得人生最大的意義是什麼？」蘇林的問題，陳青顯然愣了一下，隨即那憨厚的臉龐上露出了一副潔白的牙齒，陳青笑道：「跟著少爺啊。」「哦？為什麼？」蘇林愣了一下問道。陳青依舊是那副憨笑道：「俺也不知道，俺很小的時候爹媽就分開了，後來鬧飢荒俺娘挺不住了，就餓死了，死前俺娘和俺說過，雖然俺沒讀過書但必須知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後來俺遇到了少爺，少爺對俺很好，俺自然就…自然就…」「自然就覺得人生的意義就是跟著我了？」看著蹲坐在那裡有些詞窮的陳青，蘇林突然笑道，不過對於陳青，蘇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自從入了蘇家后，無論是粗活的劈柴燒火還是細活甚至雅活的煮茶之類的，根本就是無師自通，可是學習的時候，無論當天記得如何的牢固，第二天總是會忘得乾乾淨淨，這讓蘇林感覺到匪夷所思。「對對對！還是少爺聰明，俺就是這個意思！」陳青憨厚的連忙點頭。面對陳青的憨厚，蘇林發自內心的一笑，也沒想其他的什麼，繼續問道：「那陳青，如果有一天我不讓你跟著我了？你又會怎麼樣呢？」陳青好像有些弄不明白蘇林的意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過了一會兒后，才抬頭說道：「那一定是少爺覺得俺沒用了，少爺放心，俺一定會拚命努力的，俺會和吳大伯他們好好學武的，俺不會讓少爺覺得沒用丟人的。」陳青的回答讓蘇林又是好一陣子的發愣，不過蘇林的腦海中又好像抓到了什麼一般，只感覺靈光一閃，下意識的再度開口問道：「那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我不讓你跟著我的原因嗎？」「俺沒想過，俺只想能一直留在少爺身邊就行了，其他的，俺不聰明，俺懶得去想。」蘇林沉默了許久，沉默的讓陳青這個時不時有些粗神經的憨厚傢伙都感覺自己是不是說錯話的時候，忽然蘇林釋懷大笑起來：「哈哈，陳青啊陳青，你可真是我的福將，大智若愚，大智若愚啊，哈哈，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多想了，多想了，哈哈！」蘇林在這一刻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近乎十八年以來一直想著的問題，自己為什麼一直做著那奇怪的夢境，那老神棍的話又是什麼意思，此時此刻，他算是真正想明白了。那些該發生的事情，他終究會發生，那些永遠都不會出現的，永遠也不會出現，不過無論是發生也好，沒出現也罷，有什麼差別呢？如同陳青那大智若愚的話所說一樣，無論自己是做著什麼樣的夢，意味著什麼，有什麼好睏擾著自己的？自己何必去為了那些事情浪費時間煩惱？只要做到心中想做的事情，無論途中將會發生任何事情，只要達到了結果，不都一樣么？十八年來的心結在一夜之間解開，蘇林心情大好的拉起了還坐在原地琢磨少爺為何突然大笑的陳青，離開了最雅軒，隨意找了個方向後直奔前方，也不顧身後的陳青有沒有跟上來，面帶微笑的朝著前方自顧自走去，此時的他想要做的是找人分享心中的喜悅，不過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好好逛逛這燈蘭節的江城，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另外，心情大好的蘇林甚至還想起了離開桂花樓時，那老神棍說的一句話，今晚月魅，興許自己有桃花之運？真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怕此時已經快是深夜燈蘭節的江城中依舊是人潮人海，在一些熱鬧的段點走路近乎就是人擠人的走過去，極度耗費體力，蘇林卻依舊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好像有著用不完的力氣，甚至蘇林還在考慮，待會自己要不要學學小時候老爺子常對自己講的故事裡面那些英雄的樣子，拿上一壺烈酒，站在高處風寒下，以風為引，以寒為菜，對霜月暢飲一番？至少相距數公里的東街南街都被興奮狀態中的蘇林臉不紅氣不喘的快速的逛了一遍，感覺不夠盡意卻又不想在人潮人海下和瘋子一樣拿著烈酒真的去做那一番英雄本色，並未多想之下，就朝著袁家所包下的北街走去。與蘇家所包下的東街南街那種充滿氣氛的感覺不同，如果說蘇家所承辦所製造的是一種熱戀之中的男女，那麼，袁家所承辦的北街製造出來的氣氛卻是一種閨中小姐心神往，只待君來憑花采那一種半推半就充滿幽蘭曖昧的氛圍，哪怕就算是蘇林這種見過了各種場面的蘇家大少在剛剛踏進北街的剎那，都有種如同踏入傾慕已久的心儀女子的閨房，那一種神秘感以及一種不知為何的喜悅感，讓人有種流連忘返的感覺，難怪雖然東南兩街佔據了地理位置在人氣上卻依舊與北街不相上下的原因了。究竟是袁家哪一位同輩之人還有這等頭腦呢？雖然興奮之際不過蘇林喜愛思考的習慣並未丟掉，不過很快的又被他丟掉了，蘇林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北街那熱鬧的段點附近，那應該還在桂花樓胡吃海塞的神棍竟然也來到了這裡，更不可思議的是正對著一名自己看了都為之側目的清雅女子在那裡展現他那神算鬼測的實力，手裡捏著那枚油膩膩的銅錢，嘴裡不斷的和那清雅脫俗的傾城女子嘀咕著什麼，看的蘇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真的是狗娘養的緣分啊！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又讓蘇林剛剛打算放鬆一下的肚子再度疼痛起來，只見那名傾城女子似乎有些厭煩了一般，直接轉身走人，那神棍有些不甘心的追了上去，油膩膩的右手就如同先前拍自己的肩膀一樣拍了過去，只不過還未等神棍所感受那香肩的時候，只見原本乖巧的站在一旁的嬌容女子直接一個讓人蹬掉眼睛的斷子絕孫腳，隨著那神棍的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嬌容女子拉過傾城女子的小手，嬌笑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看著那蹲在原地捂著下體直翻白眼的神棍，蘇林忍不住哈哈大笑了的走了過去，看著王雲子那狼狽的樣子，忍俊不禁道：「哈哈，道長，為何如此狼狽啊？莫非神算鬼測的您沒有算出今晚這麼一劫？」那王雲子此時哪裡還有先前在桂花樓認真時那仙風道骨的模樣，別說，就連那猥瑣十足的模樣都沒有了，如同正常人蛋疼一般的捂著下體直抽抽著，見蘇林還如此取笑，疼得直翻白眼的顫聲說道：「臭小子…你…你別明知故問了，扶…扶我一把…媽的…那小娘皮出手太狠了…」見王雲子那痛苦難堪的樣子，蘇林又是一陣大笑，不過笑歸笑，心情大好的他還是不顧骯髒的拉起神棍的油手，扶他做到了一旁的茶攤上略微休息，並且壞笑的聽著這神棍那抱怨不停的話語，異常開心的蘇林和痛苦中的神棍並沒有發現，那先前原本拉著傾城女子小手的嬌容女子又拖著人家回來了，躲在了一個不易發現的角落，悄悄的觀察著茶攤上時不時大笑的蘇林兩人。「小姐，那個傢伙是先前在洛霞河岸侮辱你的那個蘇家公子哥啊！」那面容嬌美的女子站在傾城女子的身旁，小聲叫道。「我知道是他。」傾城女子點了點頭，看著在那裡沒良心壞笑的蘇林，眼眸的深處出現了一小絲的疑惑，為何她感覺那茶攤上的蘇林有些眼熟？「那小子，要不要我過去教訓他？就和教訓那個猥瑣神棍一樣？或者…」那嬌容女子看了看蘇林，又看了看傾城女子，有些壞笑的問道。「你教訓得了他么？就算教訓了，萬一…萬一人家留下了毛病…那…那怎麼辦...以後讓我把你嫁給他呀？」傾城女子想起嬌容女子先前教訓那猥瑣神棍的一幕，又突然幻想著換成蘇林那狼狽的樣子，嬌嫩的面容上突然泛出了一絲羞紅。「還有，或者什麼啊？」聽到傾城女子說把自己嫁給蘇林，那嬌容女子也不害怕，只是嘻嘻一笑道：「小姐捨不得我的，至於或者什麼，小姐，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呀。」「什麼貴人多忘事？」傾城女子有些疑惑道。嬌容女子壞壞一笑道：「某人忘記了自己先前在洛霞河岸上說過的話了？哎呀呀，某人說過，如果有人今晚解出她的題目，那麼她就親…」「親什麼？我記得我還沒說完吧？我說親自己一下呢！」說完那傾城女子猛的親了一下自己的玉臂，不過原本已經有些羞紅的臉龐上卻更是紅得如個可口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那嬌容女子也不說話，只是不斷壞笑的看著那傾城女子，就那麼看著她，眼眸中帶著一種奇怪的神色看著她，似乎在說，某人說話不算話了，那麼，以後我是不是也能說話不算話呢，某人以後的話還可信不可信呢之類的云云之色，看的那傾城女子面容越加的羞紅，也越加的不好意思…茶攤上。看著已經不知道喝了幾碗粗茶，吃了多少個燒餅依舊不肯罷口的王雲子，看著他那渾然沒有先前那痛苦抽搐的難受樣子，蘇林有種罵娘的衝動，狗娘養的自己是不是又被這神棍坑了一次？看著那食無止境的王雲子，蘇林感覺自己算是徹底的敗給了他，不過多年的心結解開了，蘇林也不介意被坑這麼一回，蘇林甚至還開起了玩笑道：「道長啊，你不是說今夜月魅，我有場桃花嗎？此時似乎已經都快要過子時了，你說的桃花在哪裡呀？」難得一次，聽到蘇林的話后，王雲子破天荒的停止了飲食，硬生生的在塞滿食物的嘴裡灌下了一碗涼茶后，有些打嗝的笑道：「放心蘇小哥，我王雲子說有桃花就一定有桃花，不信的話，嗯…」說著王雲子又從懷裡掏出了那麼油膩膩的銅錢，把玩了一會兒后抬頭對著蘇林笑道：「不信的話，你就站在那個位置，稍微等下，不出半盞茶的時間，保證你的桃花就會來了。」說完也不在意蘇林信不信，繼續胡吃海塞起來，至於蘇林則是看了看王雲子指的方向，又看了看王雲子那一時半會不會善罷甘休的放棄眼前食物的樣子后，反正出於無聊，轉身走向了王雲子所指之處，那靠在繁鬧人群當中的地方…看著走過自己身旁一個又一個的女子，蘇林甚至嘴裡還哼起了小曲，桃花在哪裡啊桃花在哪裡，桃花在東樓的小院里，十兩的銀子八兩的黃金，姑娘姑娘扔你花啊，桃花在哪裡啊桃花在哪裡，桃花…桃花來了…忽然蘇林呆住了，平時充滿督智的眼眸出現了一絲呆泄之色，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那面帶羞紅朝著自己走來的傾城女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蘇林的腦海中已經不知所措了。蘇林的樣子狼狽，那傾城女子的樣子同樣好不到哪裡去，看著前方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蘇林，她已經快羞死人了，心裡嘀咕著臭青兒，看我回去不欺負你，妙曼的身體邁著小碎步，一步一步靠近了蘇林，直到站在了蘇林的身前…兩人的眼眸相對在了一起，相互的望著對方，不知道說些什麼，蘇林不知所措，女子更是害羞的不敢開口，就那麼相望著，對望著，靜靜的望著對方的眼眸，更似乎通過了眼眸看著對方心裡的世界，心裡的故事…似乎是他（她）…傾城女子害羞的微微前傾著什麼，充滿誘惑的紅唇漸漸接近著蘇林的雙唇，一雙玉手不是所措的停留在半空中，直到就連那妙曼的身材也近乎貼在了蘇林火熱的胸膛上…啵！充滿誘惑充滿遐想的聲音響起…傾城女子略顯冰涼的紅唇貼在了蘇林的雙唇上…觸電是怎麼樣的感覺？兩人都不懂，不過此時兩人只感覺從雙唇開始到全身，在剎那間酥麻了起來，那零距離接觸，對方身上的味道...更似乎在這一刻，兩人好像穿過了千年萬年，好像回到了曾經，又好像來到了未來，熟悉么？那似乎是一種比起熟悉更要親昵的表達，如果時間在此停止…噼里啪啦！周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更有著無數男女之間的歡呼聲，那突然出現的大範圍響聲驚醒了似乎停留在時間上的兩人，看著周圍那些滿臉通紅熱烈歡呼的男女，那興奮那激動的吶喊聲，傾城女子不敢想象自己先前做了什麼，她…她竟然真的聽從清兒的話吻了一個人…一個僅僅感覺有些熟悉的男人…聽著周圍那熱烈的歡呼聲，傾城女子的嬌容上已經是徹底的羞紅，連同那玉頸也是紅到了底，飛快的逃出了人群，逃出了蘇林等人的視線，再也不敢停在了原地哪怕一秒…還在回味中的蘇林望著那漸漸消失在人海之中的身影…人潮人海，寶馬相間，醉香迷人，天籟之音，魚龍燈舞，流光月芒…為何他感覺到的是一種，眾里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注:青玉案元夕辛棄疾]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