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未必沒有後手

命運慣愛作弄人，沈碧月也沒想到在菱花說了沈碧歡的消息后，她還會再和她們碰上。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個看起來個頭不太高的清秀姑娘被男人扯住手臂，她用力掙扎著，但到底腳步有些虛浮，還被男人捂住了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有好事的人經過，停下來看熱鬧，還有些愛管閑事的婦人，當即出聲指責，眼看着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姑娘的眼裏立馬發出期盼的光彩。

「你先把她嘴放開，看她有什麼要說的，光天化日之下對一個小姑娘動粗，還要不要臉了，真不是個男人！」那多管閑事的婦人看不過眼，剛罵了這麼一句，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就忍不住跟她低聲說了句什麼，婦人的臉色微變，看向那姑娘的眼神霎時微妙起來。

那男人鉗制着姑娘，也不好拱手，只是對周圍的人笑了笑，面上無半點尷尬，「管教媳婦的丫鬟呢，許是第一次到我家，吃不得苦，就想背着她的主子逃跑，這不，媳婦催着我出來抓她回去，讓諸位看笑話了。」說完他冷冷呵斥丫鬟。

「誰給你的膽子，竟然生出逃跑的心思，我們平素待你也不薄，不短你吃穿，你還心念著富貴日子是不是？還不趕緊隨我回去，我若是幫着你求情些，你主子興許還會饒你一罪。」

那丫鬟拚命搖頭，眼淚拚命湧出來。

有人認出了那男人正是前不久娶了沈家三姑娘的范郎中，被他抓住的小姑娘想必就是那沈三姑娘的丫鬟，說白了這就是人家的家務事，清官都斷不得，更何況他們這些外人。

見還有些婦人蠢蠢欲動想給那小姑娘出頭，認出范郎中的人便悄悄給她們提了個醒，這下連婦人們都沒了管閑事的心思，人群逐漸散去，任由那姑娘被范郎中拖回家裏去。

沈碧月隔着稍遠的距離看着，一眼就認出了那姑娘正是沈碧歡身邊的落凝。

當初沈碧歡嫁人時，除了嫁妝外，沈岐也沒什麼能給她的，本來還有陪嫁的丫鬟婆子，可都被豫王殿下給反駁了，一個都不許帶去，後來在沈岐的再三請求下，便各自退讓一步，只默許她的兩個貼身丫鬟點香與落凝都隨她出嫁了。

主僕三人一同到了范郎中家，身為主子的沈碧歡都能被關起來，那兩個丫鬟一定也逃不開范郎中的毒手，以點香和落凝的忠心程度，那落凝定然是想偷跑着去報信的，可惜還是被范郎中給揪回去了。

「你跟去看一眼。」沈碧月對菱花說，「我還在這裏等你。」

菱花雖然覺得奇怪，還是下了馬車，偷偷跟上了范郎中，沈碧月放下窗口的垂簾，倚著車壁閉上眼，過了似乎有小半柱香那麼長的時間，菱花才回來。

「怎麼樣了？」幾乎是在菱花走到馬車邊上，她就察覺到了。

菱花爬上馬車，眼裏還帶着些微不屑，「范郎中將落凝拖回去以後，在院子裏就開始打她，連掃帚什麼的都沒放過，但他這人算有些小聰明，打人不打臉，就往身上那些輕易看不見的部位打，落凝連遮都遮不過來，姑娘，你猜猜婢子接下來看到了什麼？」

還賣上關子了，沈碧月也很配合，「看到什麼了？說來聽聽。」

「落凝被打完后，范郎中就在院裏脫了她的衣裳，只留下褲子，直接拖進屋裏去了，人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根本沒辦法反抗，然後婢子就看到了點香，她站在另一間屋門前，穿戴得很整齊，衣裳應當是新裁的，看着就比落凝身上的好多了，她冷眼旁觀着落凝被打，落凝與范郎中進屋后，她就開始收拾院裏的一片狼藉，屋裏鬧出的動靜很大，婢子聽那落凝哭得慘極了，范郎中玷污她不算，還打她，可是點香就跟沒聽見一樣，收拾完就回了另一間屋子。」

沈碧月一隻手抵著額角，另一隻手懶散地擺在膝上，聽着菱花說完便輕點了兩下，「范郎中娶了一個沈碧歡，卻得了三位美嬌娘，沈碧歡沒機會逃出去，唯一能逃跑的只有兩個丫鬟，落凝的心性跳脫，不如點香沉穩，受的苦肯定要多一些。」

「姑娘的意思是，點香也是裝的？」

「我又不是點香，怎麼知道她是不是裝的，裝的也罷，順從了范郎中想好好過日子也罷，就算真讓她們跑去找父親報信了，那范郎中未必沒有後手。」

菱花似懂非懂地點頭，心裏卻在想，那范郎中是主子親自挑選的人，怎麼可能只是個草包，只怕在主僕三人掙扎着想要逃跑的這段日子，范郎中已經慢慢將沈碧歡那些嫁妝先給轉移出去了。

只要牢牢扣住沈碧歡，就算逃了兩個丫鬟，他也能立即帶着沈碧歡離開永安城，天下那麼大，又有龐大的錢財打點，去什麼地方不是逃，沈植可以派人去追，去查，可唯有永安城這個地方是他能夠觸手可及的地盤。

***

太后病著的這些日子，豫王不時派人往宮裏送珍貴的藥材與祛病的藥方子，這些都是從各地搜刮來的，有些白得的，有些則耗費了大量的銀子，只除了親自進宮這一點，他竟是將孝子做派貫徹到底。

皇帝看了太後宮中呈上來的那些藥材與藥方子，只覺得一陣頭疼，這些藥材與藥方子雖然難得，卻都不是太后需要的，一味都用不得，一張都用不上。

這混賬怕是故意的吧。

正想着，錢公公突然來報，說是豫王進了宮，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太後宮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