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楚爸作為一家之主,兜里的錢自然不會真的全被老婆收走,月工資是固定要上交的,但接私活的錢是能瞞下來的,否則他哪有錢給兩個女兒買早飯?

楚媽知道他有小金庫,暗地裡也翻過幾回,奈何他藏的嚴實,愣是沒叫她找著。

夫妻倆把這事當成情趣,一個藏一個找的這麼多年,誰也沒真的為這筆私房錢動氣生隔閡,反還時不時的順嘴調笑,一個笑話人笨,家裡這麼點地方也找不著寶藏,一個笑話人娘,居然學女人藏私房錢,兩人這麼多年幾乎也就默許了中間夾著秘密的生活形態。

畢竟從老宅分家出來單過後,楚媽是一毛錢都不想往那邊送,但她又知道丈夫的心,也深知自己不能太過分,於是在沉默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了丈夫每月給老宅送錢的行為。

夫妻兩個在錢財上的寬鬆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傷害,起碼這許多年過去,楚奶奶從沒在外面說過一句長媳不好的話。

楚媽在整個莊子的名聲是極賢惠大度又顧家的,人緣好,還很受老一輩人的誇讚。

爾與之相反的,則是楚奶奶重金替小兒子求來的有高中文憑的小兒媳婦,那種清高自傲瞧不起人的形態被莊裡的同輩媳婦和老輩人指指點點暗罵毛病,聲名很不好。

楚奶奶同樣給小兒子分了家,但與之相反的是,小兒子家的樓房她不僅出了錢還出了力,跟著忙前忙后的不遺餘力。

可惜最終結果是她沒能住進那棟樓,小兒媳的一句年輕人和老年人生活作息不同,她上班時間固定,受不了家裡有不同時間段的人打擾,楚奶奶想跟小兒子養老,得等她退休才能來。

十幾年前的女人識字的本就少,更別提還能在服裝廠這樣一個忙碌的地方坐辦公室,楚二嬸有資格吊打全生產隊的年輕媳婦,只是她從來眼高於頂,根本不屑與地里刨食的農婦為伍,嫁到楚家莊多年,居然沒交到一個能說話的,她的圈層用她的話說,就不在楚家莊里,這裡就沒有能配得上和她相交的人。

楚二叔很煩她這種假模假樣的清高姿態,兩人的婚姻生活過的雞飛狗跳,隔著一堵牆都能聽見兩人的爭吵聲。

三觀不合的兩個人根本過不到一起去,要不是礙著離婚名聲不好聽,楚二叔早不想和她過了。

楚屏吃過飯慣例是要睡覺的,存摺上交后的事就不是她該管的了,她眯著眼裹著毯子醞釀睡意,剛迷迷糊糊的魂游天外,就被一聲刺耳的碗筷落地聲吵醒了。

隔壁楚二叔拉貨回來了!

年前莊裡的魚塘被楚二叔抽中承包簽,他就收了菜市場里的買賣回來專心養魚。

養魚是個技術活,他開春放進去的幼態魚苗在一次天氣回冷中凍死了大半,這次就是去的隔壁縣拉的半大魚苗準備再次投放,結果被人忽悠多買了一拖拉機的葡萄。

葡萄這種嬌物並不經放,磕磕碰碰的回來損了接近一半,楚二嬸看了氣的眼發暈,又老話重提的讓楚二叔上交月供,標準要按照楚爸的工資來。

這大概是楚媽唯一能讓她羨慕的地方了,結婚近十年,楚二叔的兜里到底有多少錢她都不知道,家用支出基本兩人平分,唯一還能讓她感到安慰的是,楚二叔對她生的兒子不小氣,孩子用度他全包,只從來不會給她錢。

她感覺自己在這點上面輸給了楚媽,訓夫失敗也是在質疑她的能力,因此,兩人為了錢的事幾乎從早到晚的吵,且不分時候。

楚二叔從小就是個自由慣的人,他的錢財連楚奶奶都不管他要,楚二嬸一個女人還想掐他命脈,他哪裡肯給?

於是,不出所料的兩人又吵上了。

楚屏被煩的不行,蹬了拖鞋就出門往二叔家去了,楚意在堂屋裡抄單詞,眨眼不見的就讓楚屏跑出了門,她嚇的也跟著追了出去。

楚爸被楚媽威脅著一同去了銀行,家裡這會就只有姐妹兩個。

到了手的錢財楚媽可不會放過,何況這還是通過楚屏的手拿到的,她可有足夠的理由沒收這筆錢,因此,她掐著楚爸去銀行的時候氣勢足的很。

楚爸雖然無奈,卻也沒打算為了這點錢和老婆生氣,吃過飯騎上自行車就帶著媳婦進了城,臨走前囑咐楚意看著點鐘表的喊楚屏上學,可千萬別讓老師火上澆油的逮著她再遲到。

楚屏被罰抄書的事被她自己吃飯時說了出來,結果楚爸楚媽聽完都一致表示讓楚屏儘力而為,抄不完讓老師喊家長,他們保證態度很好的隨叫隨到。

這才有了被罰的正主在安心睡覺,愛操心的妹妹在替她抄書的事情發生。

因為,楚意實在不想在老師的辦公室里看到自家父母中的任何一位,都是一個爹媽,楚屏被叫家長也就等於她也被一起叫了。

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而杜絕的方法只能是把罰抄的任務給完成了。

於是,就出現了上面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一幕。

楚屏踢踏著拖鞋剛走到二叔家門口的井邊,就看見堂弟楚開坐在井邊用涼水冰葡萄,邊吃,邊聽他媽跟他爸吵架,那淡定的架勢顯然已司空見慣,一點不帶著急的。

他看見楚屏往他家門口來,有些意外,他爸媽中午晚上不挑時候的吵架已經成了家常便飯,楚屏可從沒來瞧過熱鬧。

他捻著葡萄邊吃邊問:「你幹嘛來了?是聞著我家葡萄味兒了?你屬狗鼻子的嘛?這麼伶俐!」

他明知道楚屏反應慢,就和伶俐不沾邊,他卻還要這樣說,就是在故意諷刺噁心她。

楚屏正滿肚子火,那被吵醒的起床氣正沒地方發,一見楚小弟這副找揍的熊樣,上去就是一腳,直接把他面前冰葡萄的盆給踢翻了,「你才是狗,你和你媽才是狗,不分時候的總是吠,吵的人都不能睡,缺德帶冒煙,你跟你媽一樣都是討厭鬼!」

即使生氣,楚屏也還記得楚二叔待她的好,雖然因為二嬸和小堂弟的原因疏遠了他,但潛意識裡罵人時也還要把他撇開。

楚屏的心裡,楚二叔仍然是值得她尊重的親人!

楚開從來沒受過楚屏的高聲呵斥,一時都傻了。

楚意跟在後頭見兩人起了衝突,立馬站到了兩人中間,擋著兩人較勁的視線壓火,「楚開,立馬跟大姐道歉,你說錯話了,不尊重大姐就是不尊重我,以後別想從我這裡借到半毛錢零花。」

楚開小楚屏七歲,小楚意五歲,今年剛滿九歲,正是個人憎狗厭的年紀,他常年受著他媽熏陶,很有種眼高於頂的架勢,偏他又沒有那個實力能支撐這種假威風,長到這麼大一個鐵杆哥們都沒有,只能跟在楚意後面混,後來楚意大了,知道親近之分,就和他來往的少了。

他那會兒失落的天天偷他媽媽的麥乳精來討好楚意,楚意看他實在孤獨,就和他約定了不再逗弄楚屏的條款,這才時不時的帶著他一起玩。

楚意以為這兩年已經把他的思想掰正了,哪知道他一開口就暴露了對楚屏的惡意,當即不客氣的沖他發了火。

楚開看著擋在中間的二姐,又看看散落一地的葡萄,頓時委屈上頭,嗷一嗓子就哭了出來,楚屏被他嚎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她可沒忘了上次就是他這麼嚎哭一頓,就讓自己挨了打的事。

楚二嬸看似是個文化人,但那不講道理的蠻橫連她都不如,楚屏可不想再被她拉著去找父親告刁狀。

惹不起她能躲得起!

楚意也有些麻爪,實在是文化人二嬸太難纏,惹了她兒子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她那張不饒人的嘴的。

古有諸葛亮罵死王司徒,現有楚二嬸逼叨人動武,都是不好惹的文化人。

楚屏有些膽怯,但隨即想起楚爸說過的保證,就又挺直了腰桿怒聲道:「不準哭,我一個毛都沒動著你,你哭個屁,信不信你再哭一聲我就揍你,你……就是你媽來了我,我也不怕。」

楚開的嚎聲立即就停了,他瞪著眼睛看楚屏,又不相信似的轉向楚意,楚意望著他搖頭,意思是告訴他別哭了,再哭真會挨打,然而楚開領會錯了精神,以為楚意在示意他不用理會楚屏的威脅,繼續哭,兩人以前就這麼靠對暗號干過背地裡欺負人的勾當。

他當楚意終於迴轉了心意,知道和傻子沒有共同愛好玩不到一個坑裡,他才是能和她一個戰壕里玩耍的親人。

於是哭嚎瞬間拔高,炸雷似的驚動了屋裡吵架的夫妻倆。

楚意擋在楚屏身前瞪眼看著他,氣的指著他的手都在發抖,出口的聲音也是恨中帶憤,要不是楚二嬸出來的快,楚意的手指頭就戳他臉上去了,「你完了,以後再不準找我玩了,我們絕交了。」

楚開一嗓子頓住,啞了火。

他那乾打雷不下雨的氣勢瞬間坍塌,望著楚意要解釋,但楚二嬸的到來打斷了他,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媽護犢子似的把他護在身後,先是把著楚意的手把她拉離楚屏身前,並溫和而安撫的拍了拍她,之後轉而用冰冷又鄙視的眼神刺向大堂姐,最後嘴裡更發出了令人窒息的嫌棄質問,「誰讓你到我家這邊來的?不是警告過你,再不許來找開心玩么?怎麼,看到一拖拉機的葡萄聞著味想吃?呵,鼻子真是比狗還靈!也不知道你媽是怎麼教的,小姑娘家家的頭髮長眼光短,看著點好東西就想要,我可告訴你,這種習慣是要不得的,會被人瞧不起,戳著脊樑罵賤骨頭的哦!」

學習好的人不管在哪裡都會受到偏愛,哪怕刻薄如楚二嬸,在面對成績好的楚意時也能讓臉上擠出一點笑,努力對她散發出喜愛的信號。

「小意啊,多帶帶你堂弟,你堂弟也聰明呢!別跟傻子呆一起,會傳染的,來,你叔拉了好多葡萄回來,你拿點去吃。」

這種極端的不同態度讓楚屏眼前一陣陣發黑,腦袋裡的念頭突突的往外鑽,整個人的心裡腦海里的暴力因子叫囂著往外冒。

她感覺自己再憋下去會要炸成煙花。

「你才賤,你有本事,你有才,你再在工廠里呼風喚雨也改變不了你不招我叔叔喜歡的事實,你千人嫌萬人厭,我叔早就不想要你了,你還得意,你得意個屁!」

這一下正正戳中了馬蜂窩,楚二嬸立時就瘋了!

跟出門的楚二叔見狀不對,一把扯過瘋了似的揮掌劈向大侄女的老婆,大力的一把把人推到了門前的地上,「你瘋了?跟個孩子較什麼勁?你今天敢動她一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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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憨姐招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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