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瞬時間,楚屏只覺渾身發麻頭皮炸起,根本不用季驍催,整個人就跟腳底安了彈簧似的刺溜一下跑了個沒影。

那速度,都把季驍看愣了。

等他氣喘吁吁甩了身後追擊的狗狗和拎著根棍子出來看情況的趙老頭,楚屏叼著根黃瓜正啃的香。

她身邊站著兩個人,一左一右護法似的圍著她,一個遞黃瓜,一個給西紅柿,她就跟個老佛爺似的坐在半人高的牛草垛子上咔吧咔吧啃的歡。

季驍瞬間就氣炸了,他一把上前薅住楚屏的手就要吼,哪想楚屏身輕如燕,叫他薅一把居然就勢滾下了牛草垛子,噗通一聲朝他砸了過來,結結實實的把他給撲了個倒仰。

楚屏剛把西紅柿塞嘴裡,一口咬了還沒吃完,嘴裡全是香甜鮮紅的汁水,季驍這一薅,她沒防備下嗆了個半死,一嘴的西紅柿瞬間噴了出來,兜頭罩了他一腦袋,濕呼呼、紅艷艷。

月光皎潔,星辰熠熠,蒼茫的大地上,一顆光溜溜的腦袋上西紅柿殘渣伴著濃郁的香鮮汁液,一滴滴的順著臉頰染紅了他的眼。

季驍懵了,懵的動也動不了。

他獃獃的看著撲坐在他上方的小姑娘,以及她一臉的無辜和被嗆的濕漉漉的大眼睛,腦袋裡不合適宜的冒出一了句女人是老虎的戒律名言。

想他十年廟宇熏陶,雖沒受戒,卻也是自小被誇慧根天性與佛有緣的半個入門弟子,若不是師傅非要說他身系姻緣,與人有約,他指定窩在山上的老廟裡一世不出。

倒也不是他小小年紀就看破了紅塵,不過因了幼時漂零,遇見師傅時只覺皈依佛門才是他的終身依靠,可他少年心性終還沒修出個穩如泰山不動,山崩於前不裂的淡定性子。

山中無人,香客歸巢時,他也只是個普通的擁有少年心性,愛爬樹攆雞摸魚的跳脫男孩。

眼下這般情勢很超出了他的往常應對,季驍一時惡從心起,也不管是不是還有求於人,揪著捂鼻擦臉沒防備的小姑娘一個鷂子翻身,就把兩人姿勢給倒了個個,他掐著楚屏的衣服領子,惡聲急氣道:「我好心幫你,你賣隊友倒是順手的很,你明明有幫手,卻哄了我來給你頂鍋,我差點就被狗咬了,萬一再叫那老頭攆上,明兒所有人就都會知道我牛首山上出了個偷雞摸狗之徒,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屏被他翻江倒海的掉了個個,眼花腦暈一胸腔鬱悶,她根本沒聽清頭頂上的人在說什麼,只焦急的拍著揪著她衣領的胳膊,嘴裡唔唔唔的直哼哼,季驍以為她又在騙他,揪著領子的手不松反緊,壓的楚屏直翻白眼,眼瞅著一口氣就要喘不上來,旁邊干站著的兩人這才從突發的變故中回神,急忙忙的撲向地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身邊。

「你撒手,她嗆到了,你個小禿驢,竟然敢這麼對她,我叉死你。」林芳看楚屏明顯處在吃虧位上,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掐著季驍的后脖領子往後拽,趙樁有樣學樣,撲上去抱著他的腿就往後拖。

四人一時滾成一團,扭的一身草木屑。

要說楚屏這運氣,算好也不算好,她可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聽見狗叫時,她下意識的扭頭就跑,實在是小時候的心理陰影太重,那打狂犬疫苗的針彷彿還在眼前晃動,讓她一聽狗叫就先駭了個魂飛魄散,哪還顧得上旁人?

等她順著小路一腳跑出了趙爺爺家範圍,這才想起後頭的小和尚貌似沒有跟上來,她想回頭去找,又怕原路返回遇見狗,就長了個心眼的打算從牛棚邊上的草垛子邊摸過去,而好巧不巧的,林芳與趙樁兩個正躲在牛草棚這裡幹壞事。

楚屏一個不察,當場撞破了兩人的親密無間。

趙樁還有些羞澀,林芳卻嘻皮笑臉的上來拉她,楚屏正心慌氣短,就著林芳的台階接過了倆人遞過來的封口食,一腦門過山車跑馬似的暈呼呼的捧著東西啃,一為掩飾尷尬,二為撫平腿軟。

所以當季驍到了跟前薅她時,她整個人還處在用啃瓜果來掩飾懵逼當中,根本沒反應過來。

等楚屏從糾纏中將卡在嗓子眼裡的西紅柿吐出來,季驍的腦袋上已經被林芳薅出了三條印,半條褲腿被趙樁從大腿根扯裂,露出了內里短褲的邊邊角。

季驍悲憤的一時無處排泄,雙眼凶光直露的沖著楚屏射來,嘴裡被兩人扒拉的呼呼直喘,「我,我,我一定,一定饒不了你,你個臭丫頭,壞丫頭,小騙子,女人果然不論年齡大小,都沒有個好的,我,我要告訴我師傅,我,我才不下山……娶……娶……」

楚屏被他的慘樣嚇了一跳,著急忙慌的就上前把三人扒拉開,然而季驍並不領情,他啪的一聲拍開了楚屏來拉他的手,整個頭臉身上狼藉一片,他抖著手用破了皮的嘴角咬牙切齒的點著楚屏,「我記住你了,你好,你好樣的,你給,給我等著,此仇不報,我就不姓季。」

楚屏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她看著林芳挨在趙樁身邊虛寒問暖,捧著趙樁根本沒破皮的手溫聲安慰,而趙樁貌似非常享受這種溫情。

於是,她有樣學樣,也期期艾艾著靠到了季驍身邊,學著林芳的樣子,幫他把衣裳整理好,破了的褲子拉好打結,然後在他惡狠狠的眼神下,抖著手用袖子幫他把腦袋上蹭的泥污草屑以及半拉西紅柿皮給一起擦乾淨了。

期間季驍一直用手肘推她,拒絕著她的靠近和幫助,但顯然經過一番廝打糾纏,他已經沒力氣來推拒楚屏的堅持,只呼呼的躺在地上直喘,喘著喘著肚子還不爭氣的叫了一聲。

楚屏腦袋裡的機靈光瞬間亮了一下,她從後頭用雙手叉過季驍的兩臂腋下,將他拖到了草垛子底下,然後催著趙樁回去拿鍋,她則找了根棍子去到牛棚邊的溝渠里戳戳搗搗,不過十來分鐘,就叫她搗出了兩條菜花蛇。

林芳也是個捉魚摸蝦的好手,她同楚屏一樣,對田間地頭的小可愛們常懷眼讒之光,楚屏捉蛇之時,她也順手從草窩裡摸了幾個鵪鶉蛋來。

趙樁拎著鍋帶著火柴來時,兩人已經把東西處理好了。

熬蛇湯時,楚屏將自己的書包被扣的事說了,然後,「趙樁,你去幫我找你爺爺說說,把書包還我吧!我保證以後不摘他地里的東西了。」

趙樁扭頭不情願,「我媽不讓我去,從小叮囑我不許叫他。」

楚屏有些發愁,而這時,季驍也攢夠了起身的力氣,直著背拖著那條破了褲子的腿往大路上走,背影寥落一聲不吭。

楚屏瞬間就愧疚了,她立馬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你,我,我剛弄了東西,你,你要不吃點再回去?我,我聽見你肚子叫了。」

季驍正一肚子火,沖著她就吼,「不是罵我小禿驢么?小禿驢能殺生?我要能殺生我頭一個弄死你,臭丫頭,今天遇見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以後別在我面前晃,晃一次我弄你一次,滾開。」

楚屏被他突然這一吼吼的往後直退了好幾步,林芳見狀衝上來就要踢季驍,「小禿驢你幹嘛?還想找打?之前明明是你先動的手,怎嘛?見我們人多就慫了?還想趁瓶子落單時弄她,那我現在就弄死你信不信?」

那年頭武俠劇熱播,鄉間男女小夥伴們,動不動就愛學武林人士搞什麼弄死誰的狠惡宣言,實則也就逞個口舌之威,楚屏被林芳護在身後,看著被她抓來幫忙的季驍,急的張嘴不知道怎麼解釋,然後好容易找著了詞,張口就來了一句,「不是生的,那個,熟的,已經熟了。」

季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拿手指點了點她,一臉的凶相畢露,林芳還跟後頭補了一句,「出家人,怎沒個出家人的樣子,這怕不是野和尚吧!」

楚屏連按是按的沒按住她的嘴,季驍轉頭沖著這邊來了,眼看著又要打一場的架勢,路邊上傳來了楚爸和楚意的聲音,「老師留堂不可能留這麼晚,小意,一會我抄小路,你走大路,興許你姐就能遇上咱們中的一個,不管誰遇著了一定先回家,你自己也小心些啊!」

楚意,「知道了爸。」

楚屏一下子跟找著了救星似的,揮著手就沖著楚爸那頭去了,「爸,爸,我在這裡,在這裡呢!」

季驍一下子就頓住了腳,同樣也扭頭往發聲處望,楚爸身形高大腳步快,三兩步的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

他迅速的雙手合十,沖著楚爸就道了聲:「阿彌陀佛,楚施主,又見面了。」

楚屏:……這個,變臉速度是不是快了點?

楚爸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季驍,忙也跟著回了個禮,並問:「小季師傅這麼晚了怎麼在這?瓶子……」

楚屏:「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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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憨姐招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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