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隨身帶著老爺爺

「死筷子！臭筷子！竟敢害我！」

小明一下子把火氣和沒見到更豪華東西的失望統統發泄在這雙筷子上，他一把把那雙竹筷抓了起來，握在手裡用力一掰，想一口氣把它折斷，可是硬是掰了好幾次，這雙看起來再平常不過的筷子卻紋絲不動。

「哈哈，就你那點力氣還想折斷我？」

就在小明使盡吃奶的力氣試圖去撇斷那雙筷子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個蒼老的笑聲。

小明臉色一變，迅速扭過頭往自己身後掃視了一周，卻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別找啦，我就在你手上這雙筷子里！」

正當小明心裡稍稍放鬆，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的時候，那奇怪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小明低頭看了看筷子，發現上邊隱隱約約亮著些許藍光，他愣了一會兒，然後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鬼呀！」

然後本能地將手裡的筷子奮力一甩，扔進不遠處的一堆烏七八黑的貨物里。

「喂！你這熊孩子怎麼這麼過分！你不知道作為一雙筷子，老夫要花多少精力才能滾到你那裡去么？」

令小明感覺到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扔進黑暗裡的筷子發出的藍光更加強烈了，而且伴著這幽幽的藍光，那雙古怪的竹筷竟然自己慢慢朝他滾了過來。

「別過來！別過來！」雖然小明腦子裡滿是要趕緊逃走的念頭，可是自己的四肢卻突然沒了半分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筷子慢慢地越滾越近。

「小友，莫要驚慌，莫要驚慌……老夫沒有惡意，決沒有惡意。」也許是看到小明的褲襠已經微微有些濕潤，那雙筷子的口氣慢慢溫和，蒼老的聲線里也沒了剛開始的戲謔。

「不不不，不要吃我！」小明淚如雨下，聲音不停顫抖著哀求。

那筷子慢慢滾到了小明跟前停了下來，發出聲笑道：「我現在是一雙筷子，筷子怎麼會吃人……當然，捅人還有可能……」

「哇！」小明一聽哭得更厲害了，「不要捅我！」

「好好好！好好好！不捅你不捅你！」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小友別哭了行不？老夫可是來幫你的！」

也許是感覺到了這筷子對自己確實沒有惡意，再加上那如同老爺爺一般慈祥和藹的聲音，小明的情緒慢慢趨於平靜。他擦了擦尚還掛在臉上的淚珠，邊抽泣著便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鬼？」

筷子在地上刷刷刷擺了幾道，表示嚴重的不贊同，「老夫怎麼會是鬼？是鬼的話早就把你吃了。」

小明一想有道理，只好聯想到了另一個超能力擁有者。「那你是神仙？」

「唔……神仙算不上，老夫是宜州天道宮掌門天機子……的座下大弟子金蟬子……當然在你們眼裡，我的確可以算是神仙了。」

「宜州？天道宮？」小明眉頭緊皺，他以前倒是聽教書先生介紹過「宜州」這個地方，據說離他們所在的辛州好幾萬里，是個很偏遠的地方……至於什麼天道宮嘛，他就一點也沒聽說過了。不過小孩子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嚇得魂都沒了，現在心裡充滿的卻是好奇和欣喜激動。

心裡卸下了對這雙筷子的恐懼，小明好奇心大起，趴在地上仔細盯著這雙「會說話的筷子」看，邊問道：「那金蟬子爺爺……您幹嘛躲在筷子里啊？」

沒等金蟬子回答，他就自作主張的認真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微服私訪』！」這是他從他們村頭說書的老頭嘴裡聽來的專業名詞，這時候活學活用，自己都不由小小驕傲了一番。

「咳……這個嘛……」被小明這麼一說，那筷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的左右翻滾了一下，然後嘆口氣說道：「那是因為老夫當年在此地不慎被奸人所害，肉身被毀，只留下了神識，不得已才躲進這筷子里……一晃已經過去五年了……」

筷子滄桑的語氣讓聽得不清不楚的小明都不由為他唏噓不已，「啊？這麼慘……在筷子里呆了這麼多年……」

筷子又道：「這還不算慘的，想當年我金蟬子剛剛肉身被毀的時候，神識也只有微弱的一絲，筷子都進不去，只好憋在一張草紙里，呆了三個月後差點就叫人拿去擦屁股了……還好老夫在那三個月里實力有所恢復，拼著老命耗損元氣逃到了這雙筷子里，不然的話，我金蟬子一世威名就要全毀於一旦了！」

「哇。那真是好險！」雖然自己沒有經歷過，也不懂金蟬子所說的什麼『肉身』『神識』是什麼意思，但是小明還是替他捏了把汗，「那金蟬子老爺爺，你想要我幫你什麼忙？我一定儘力！」

筷子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然後順著小明的大腿就滾了上來，最後停在小明的肩膀上。

「其實老夫被困於此五年以來，一直都在等待一個有緣人，今天遇到你，也是你我的造化了……小明，你不是要去參加青山門的入門測試嗎？」

小明嚇了一跳，「金蟬子老爺爺，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還有你怎麼知道我要去『輕傷門』參加測試的事？」

「哈哈！」那筷子聽了這話發出一陣笑聲，像個不安分的雞蛋在小明的肩膀上挑了幾下，「老夫雖然肉身被毀，只留下這麼一點神識在這雙筷子里，不過『耳聞蟻斗』這點小本事也難不倒我，方圓幾百米的所有聲音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就得知了你的身份。也恰巧是知道你要去青山門，所以我才會找你。」

小明一聽又是大吃一驚，心裡更加佩服眼前這個似乎有些「落魄」的「老神仙」來，「原來如此！那金蟬子爺爺，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什麼幫不幫？」筷子突然立了起來輕輕在小明腦門上敲了一下，不愉快的說道：「弄得老夫是來求你了……其實老夫是想跟你做個交易。你把我帶到青山門，作為報酬，我會對你略微指點一下，讓你修仙之路平坦一些，如何？」

小明眼睛頓時一亮，心中大喜，急忙問道：「那金蟬子老爺爺，你可以教我打閃電咯？」

「雕蟲小技耳！」

「謝謝金蟬子老爺爺！」小明興奮得跳了起來，原本恨不得折斷的筷子現在馬上變成了無上的神器，小明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如獲至寶。

「額……老是『金蟬子金蟬子』的叫我不好，老夫現在還有諸多不便，故而在外不要輕易暴露我的身份，從今往後你就叫我『筷老』吧……噓，有人上來了！」

筷子沒等小明說話，自己就像一條泥鰍滑進了小明的懷裡，不再出聲。

身後的樓梯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明，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快下來，青山門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