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遠遠不夠

江墨沉和謝婷已經哭完了，把心裡所有壓抑的情緒都宣洩了出來，感覺整個人都輕盈了許多。

輕喘著氣從小舟吊墜里拿出半箱子綠豆味的壓縮餅乾與一些肉乾之類的零嘴，江墨沉用著命令的口吻對謝婷認真道：「吃。」

而墨沉自己也不客氣，盡量剋制著空虛的胃傳遞來的飢餓感細嚼慢咽了起來——這個時候的他很虛弱，虛弱到就連剛才拿出著半箱子餅乾都冒了虛汗出來，若是囫圇吞棗的胡吃海塞肯定會吃壞肚子。

「嗯嗯！」謝婷拭去淚水，開始不顧形象的狼吞虎咽了起來，她太餓了。

「慢點，別噎著。」江墨沉寵溺的揉了揉謝婷亂蓬蓬的頭髮，又拿了幾瓶礦泉水出來，謝婷也不矯情，左手抓起來就咕嚕咕嚕的灌了半瓶，右手又配合著大腿撕開了一袋速食雞腿，一口就啃了一大半肉。

她的吃相越難看，江墨沉就越心疼她，這妮子，受了不少的苦！

感覺吃得差不多了，江墨沉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始檢查起了身上的傷。右手現在算是半廢了，傷口因為江墨沉體質還算不錯再加上謝婷悉心照料的緣故沒有化膿，可當時碎了不少的骨頭，一時半會兒長不出來。

身上斷掉的骨頭倒是矯正了，因為服用了三花聚頂散的緣故現在已經有了痊癒的傾向，但要是再來場高強度的戰鬥絕對是雪上加霜，變得更糟。至於內傷之類的已經被三花聚頂散給治癒得七七八八了，休養一陣子的話不會留下什麼暗疾。

現在的自己，差不多具備一千修為的戰力吧？江墨沉心中思忖，總的來說情況也不算太糟，就是不知道外界怎麼樣了。

冥想了一下，一套迷彩服出現在了江墨沉面前，這是他覺醒了之後的能力——具現，一個有些雞肋的能力。

「我們一會兒換個地方修整吧。」江墨沉鬆了一口氣，計較道：「現在的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嗯嗯。」謝婷嘴裡含糊不清的應道，接過了迷彩服。

直到零嘴全被消滅，半箱子壓縮餅乾也所剩無幾時，謝婷才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吃完后江墨沉並沒有急著出去，反而再用能力具現出了一床軟軟的棉被墊在地上，而自己愜意的躺在謝婷懷中，享受著難得的清閑生活。

修士，分秒必爭？可都浪費了這麼幾天了，江墨沉不差這點時間。

「謝婷，要不你聽我講一個故事吧。」江墨沉愜意的玩著謝婷那修長且髒兮兮的手指，從上面搓出污泥來的感覺很解壓。

「好呀。」謝婷來了一點興緻，臉上不知道是因為羞澀還是飯後的滿足而布滿紅暈。

「你知道白樂天嗎？」

說好這裡，江墨沉心跳有些加速，沒有和謝婷對視。這件事一直瞞了她很久，也是一直壓在自己心裡的一塊石頭，可現在也差不多該跟她攤牌了。

一直和她保持著曖昧，似朋友卻不是朋友，似戀人又不是戀人，不上不下的，算些什麼？

真正愛她的話，就不應該讓她一直處於這種尷尬的境遇！患難見真情，經過這一次的不離不棄，江墨沉也想通了，無論如何，這一次再也不能錯過了！

卻不曾想謝婷的回答讓江墨沉有些錯愕：「知道啊，千古第一渣男。」

白樂天要是聽見的話估計會吐血而死。

江墨沉愣了片刻，微微握緊拳頭，有些遲疑道：「渣……渣男？呃，確實有點。那你知道湘靈嗎？」

「白樂天和湘靈的故事以前我們老師就給我們講過，她說那湘靈是個山野村姑，可我不這麼認為。」謝婷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像是在講述著一個美麗的童話：「我覺得啊，那湘靈應該是一個很美，又很傻的人兒。誒對了，我以前的筆名就叫湘靈呢，我感覺這名字也有仙氣，嘻嘻~」

「湘靈等了白樂天好多年呢。」江墨沉瞳孔微縮，故作鎮定道：「你說，要是白樂天在湘靈走後一直找她，就連死後都在找她，找了她幾千年……」

「找她幹什麼？」謝婷打斷了江墨沉的話，搶白道：「當初是他自己辜負了湘靈，那麼之後的事情就是他活該。」

「我記得以前就有部叫做《人權監獄》的電影，裡面講述的就是一個連環殺人犯不僅沒有被判死刑，東窗事發后在監獄里甚至還享受著五星級酒店的待遇。不僅每天早上都有名廚精心製作的大餐，還不用從事體力勞動，每天就只需要在吃喝玩樂中度過。甚至某一天，獄卒還給殺人犯送來了一個美女囚犯……」

謝婷說到這裡，江墨沉都有些愣了，這是監獄嗎？卧槽這也太「人權」了吧。不過他並沒有打斷謝婷的話。

謝婷繼續講述道：「殺人犯何嘗沒有戒心，甚至試圖想要殺死那女囚過，當然，被阻止了。那之後殺人犯就和女囚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慢慢的培養出了感情，甚至監獄還為他們舉辦了一場別緻的婚禮，兩人相愛了。在結婚之後不久，女囚就懷上了孩子。」

「再冷血的人也有人性，殺人犯也不例外；那殺人犯在得知自己成為父親之後激動不已，在女囚臨盆時，他如天下的所有父親一般焦急的在病房外等待著，終於，孩子有了！殺人犯抱著孩子欣喜若狂，可是沒過不久女囚就因為失血過多意外死亡……喪妻之痛！殺人犯在女囚時候便開始日漸消沉，這個時候，獄警出現了，他抱著孩子鼓勵殺人犯振作起來！人權，這是多麼尊重人權啊！孩子，他還有孩子，看著那個可愛而又鮮活的生命，殺人犯感覺生活再次有了盼頭。」

「可沒過多久殺人犯就發現孩子有些不太對勁，好像……生病了？他心亂如麻的撥打著求救電話，可電話那一頭無人接聽，他大聲呼救，卻也沒有人理會他，他只能看著孩子一點一點的虛弱，停止呼吸，然後死去。」

「他悲憤的用頭狠狠的撞著牆，直到失血過多而昏厥，從此以後他的餘生，只能在痛苦與悔恨之中度過。」

「原來，這一切都只是被他殺害之人的家屬和監獄演的一出大戲，女囚和孩子都是機器人，所謂的人權也只是監獄賦予死者和死者家屬的人權罷了，可當執行官對死者家屬問起『這樣夠了嗎？』時，死者家屬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遠遠不夠。」

「所謂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概就是這樣吧？」謝婷講完后也有些小感慨，感慨道：「所以啊，我想湘靈的離開也是對他白樂天的一種懲罰吧？」

「那如果你是湘靈的話……」江墨沉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遠遠不夠。」謝婷淡淡的說了一句，她沉默了片刻，又道：「怎麼說也得等個一萬年吧？一萬年之後，再考慮和他做路人的可能。」

一萬年……

江墨沉心中唏噓，替白樂天這「渣男」默哀了一秒鐘。好兄弟，努力活吧。

至於不是你的湘靈的湘靈，吾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