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英子於是一步一步的走到前去，站在這位老婦女的面前：「媽，忙什麼呢？不認識我了嗎？」

英子突然叫媽，這個老婦女十分驚訝，我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兒？怎麼會叫我媽？於是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番：「你是…你是英子嗎？」

「那怎麼不認識我啦？我是英子啊！」

「哎呦，我的天吶，我的女兒啊，你可想死我了，這幾年你跑哪兒去了？怎麼把我們都忘了，你那該死的弟弟也不爭氣？被我們都慣壞了，這幾年家都被他敗壞了，看你這身行頭，你過的很好吧？」

見到英子像訴苦一樣，七七八八的說了一大堆，英子趕緊把手上的東西，遞在母親面前。

「媽，咱們進屋不在外面說。」

當媽的，馬上把女兒讓進了屋內，然後接過女兒的東西放在桌上。

「孩子啊，這些年去哪了？怎麼才回來啊？」

「嗨，我去國家的一個製藥基地，那個是保密的，做了幾年保密的工作，這不剛剛可以允許回家了我便第一時間回來看你們。」

「哎呦，我的女兒真出息，也變漂亮了。在哪工作呀？工作一個月掙多少啊？」

英子雖然很反感這些話，但是她知道每一個人見面最先談的便是這句話，她想繞也繞不過去，於是，按照自己事先編好的說：「我是在學校里讀研呢，工資並不高，但是畢業以後工資就高了。」

「前幾年國家也給了我一些積蓄，這不我都帶回來了，準備給您貼補家用，看一下家裏缺什麼，補上。」

隨後，英子就把買的東西，獻了出去。

「媽，這是你最喜歡的金項鏈，特意為你買的，你看漂亮嗎？」

說着，英子便把項鏈拿出來，金光閃閃的，看的這位婦女眼睛發直，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哎呦，我的女兒花這錢幹什麼？就瞎花錢。」

農村婦女也不知道怎樣恭維，也不會撿好聽的說，她們每一次遇到可心的事兒，嘴上指定會說着相反的話，如果不理解的指定會認為難道自己做錯了？買回來的東西還惹得她不高興，實際上，不然。只不過就是她們高興太過了，不知道怎樣來表達自己的想法，於是想着，只有站在對方的角度想，讓對方少花點錢，才能表現出她的誠意。

像農村婦女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在她們的身上。也正是她們這種不會說話，使得本來非常好心的人，總在他們身上感覺不出那種稱心如意，久而久之，很多人便認為，他們很難交往。無論你給他們買什麼，在他們嘴裏指定都是一種責備，誰也不願意花心思了。時間長了，也沒人去做這些討好他們的事情。

可是農村婦女，哪裏知道這些道理，他們只會省省省儉儉儉，但是光省和節儉哪能打出一片輝煌呢？

當然，英子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她懂得這些，她並不怪自己媽媽的責備，反而笑嘻嘻的說：「嗨，給你買了，你就戴，我知道你喜歡的。不管怎樣，這是我給你買的，你笑納就好了。」

「哎，好好好，我女兒買的，不管買啥我都高興。」

英子親手將項鏈給母親帶上，母親，喜歡的照着鏡子也不停的撫摸。

「媽，爸呢？弟弟呢？」

「你爸呀，馬上就回來了，這不天黑了，得要從地理回來了，今天去除草了。」

「家裏不都是機械化了嗎？你們還用人工去除嗎？」

「嗨，前幾年家裏的積蓄都被你弟弟造禍沒了，這不連租車的錢都沒有了，只能靠人力了。」

「嗨，我的弟弟怎麼這麼樣，不讓他干點什麼嗎？怎麼會造禍那麼多錢？」

「今天打架，明天鬥毆，給人家打傷了，就賠錢，一賠就幾萬，誰拿那麼多錢賠呀？我還準備在你弟弟長大成人，給他娶媳婦用，但是面臨着要進監獄的危險，怎麼能不花錢贖他呢？難道讓他年紀輕輕的就斷送在監獄里嗎？」

「哎呀媽啊，該進監獄的要進監獄，起碼要讓他知道自己的錯誤，要自己承擔後果，你每次都拿錢幫他擺平，那麼以後他就有指望了，一旦你不給他他錢，他會認為你不要他了，他的反而恨你。」

「哎呦，女兒，你可快打住，別讓你弟弟聽到，弟弟聽到了，指定會抄傢伙把你轟出去的。」

「哎喲，弟弟現在變得這麼狠啦？」

「可不是嘛，前幾天，他準備會一個朋友，我拿錢拿少了，他就抄傢伙，還把家裏所有的瓶瓶罐罐砸翻了，我哪有錢呢，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造孽呀！」

說着老婦人變研起袖子哭哭啼啼的我嗚噎起來。

「唉，當初你要只要我一個女兒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兒子？現在知道兒子的厲害了吧？」

英子本來是無心，只是圖一時口快，隨便說出來，沒想到這個婦女便聽到心裏去了，立馬又哭泣了起來，搞得英子也不知道該怎樣哄？

這時候父親回來了。一進院子，遠遠地喊道：

「婆娘，飯做好了嗎？我快餓死了，趕緊上飯上飯。」

婦女聽到聲音立馬坐了起來，趕緊到廚房，把東西往桌上一樣一樣的搬，英子知道父親一向都是靠拳頭來說話的，於是，他也趕緊幫着母親把碗筷擺上來。這個中年男子一進屋，看到有一個衣冠楚楚的女人在屋裏，還以為是自己兒子領回來一個媳婦，並說道：「哦，這是兒子領回來的媳婦吧，真漂亮來來來，屋裏坐。」

爸爸一向都是五大三粗的人，哪裏那麼細緻？他竟然都沒有仔細的看是他養了多年的女兒英子。

英子上前去：「哎呀，爸，我你都認不出來了，我是英子。」

這位中年男人，這才定睛看了看。

「哎呦，我的女兒出息了，穿的衣冠楚楚的，爸都認不出來了，怎麼樣啊？一個月掙多少錢，準備給家裏拿多少錢？趕緊把這房子整整吧，這孩子已經把家造的不像樣了。」

家裏無論是媽也好，還是爸也好，每個人都提着錢，讓英子本來開心的心情一下變得沉重了起來，他知道農村掙錢，也沒有什麼錯誤，但是把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他身上，他就覺得這很不公平，為什麼兒子隨便造禍錢？女人就一定要往家裏拿錢呢？

在農村很多無知的家庭婦女經常這樣做，他們有兒子也有女兒，會非常不喜歡女兒，但是每每讓女兒出去的時候，總是要把錢多多的往家拿，甚至把所有的積蓄拿完之後，到女兒出嫁的時候，依舊什麼都沒有，他們認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不能白養，一定要給家裏掙回點什麼，他們從來也沒有想女兒也是自己兒女的一部分，更多的想到是，怎麼樣用女兒多賺錢補貼家用？甚至，把女兒當成他們家裏的打工仔一樣。

英子非常清楚農村的風俗，他一點都不見怪，見到此事，雖然心裏不舒服，但臉上依然面帶笑容。

「哎呀，爸，來吃飯。一會兒我再詳詳細細的說，弟弟什麼時候回來呀？要不要等他？」

「嗨，咱們吃吧，不要等他，他說不上又去哪玩了？家裏什麼事情都指望不上。他只有在外面惹禍了才會回到家裏來。唉，我怎麼養這麼一個不孝的兒子？」

「哎呦，英子啊，你弟弟不孝，但是你得管呢，這情同手足的幫幫你弟弟吧，我們是管不了的，就看你了。」

農村做父母的，一向都這樣，他們從來不把教育放在首位，而更多的是從小灌輸孩子多賺錢，多養家，多為弟弟和哥哥出力。

老婦人此時盛好了一碗飯放在英子面前。「來，趁熱吃吧！這是咱們家今年唯一的一點玉米茬子。」

玉米碴子是一種粗糧，很掌肚子，但是不耐餓，吃了之後經常上廁所，但是上了幾次廁所，便又餓了。但是它產量高，家裏人經常用這個來充饑，在農村也有細糧，比如大米，白面，而這些細糧是可以耐餓的，但是它們價格較高，一般家裏貧困的都會將其拿出換錢，此時，英子見家裏人吃的是這些，一下子便猜到家裏大米白面早已經拿出去換錢了，只剩下不值錢的玉米而已。

英子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她好長時間沒有吃玉米了，於是吃的特別香。

久違的味道，今日總算得償所願了。英子一個人吃了兩大碗，儘管菜只吃大鹹菜，再沒有別的小菜了，英子還是吃的十分香，最終英子吃掌了，摸摸肚子，竟然撐倒在炕上。

父親看英子，吃了這麼多，隨便說了句：「這孩子怎麼這麼能吃啊？比半大小子都能吃。去去去，再做一點過來。」

英子吃的佔了一半，加上父親又佔一半，那就沒有母親的份兒了，所以，吃到一半的父親又讓母親去做點飯，可是家裏沒有別的什麼可以做，玉米要煮半天的時間，這一會兒半會兒哪能煮的熟呢。於是，母親自己到地里摳來幾個土豆，放在灶坑裏用火灰埋了起來，帶這頓飯吃完，土豆便也熟了，母親便將土豆上面抹上一點大醬，就著大醬算是吃了晚飯。

英子看到這一情形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麼不孝，只管一時吃飽竟然忘記了還有爸爸媽媽沒有吃，她突然的到來，使他們沒有準備煮的飯自然也沒有多帶她的一份。

「媽，真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要不然我出去買點吃的吧！」

「回來大晚上的哪有賣吃的，趕緊休息，明天準備去哪裏呀？」

「哦，我明天就準備去回學校，今天就是過來看一下，畢竟好多年沒有見了，我也想看你們二老身體怎麼樣？」

「我們二老都還可以，現在我們最擔心的就是你弟弟，將來娶媳婦的問題，看弟弟現在這樣，怎麼能娶上媳婦？這家破的連狗都不願意住。」

英子聽出來母親的言外之意，就是要修房子，為弟弟撐一下門面，爭取能取上一個媳婦回來。

在農村無非是兩件大事，一件就是考學，另一件便是娶媳婦兒，能考學的當然都願意供孩子上大學，但是不能考學的畢業便開始琢磨取媳婦的事情。

「弟弟今年初中畢業了吧？」英子仔細想着弟弟的年齡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你弟弟啊，初中沒畢業就不念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把家敗的這樣，如果他一直念書，也不會沾染一些爛七八糟的人。」

「可不是嘛，交朋友交一些損友，那指定會做一些胡來的事情。」

「那如果房子裝修，你能拿出多少呀？」英子自從進屋到現在不過兩三個小時的時間，這兩三個小時能看的出來，母親幾次欲言又止，英子早已經猜到母親是有這個意思，終於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了，英子也有心理準備，於是把身上所帶的錢都拿了出來。

「媽，我身上一共就這麼多錢，你拿去裝一下房子吧，別讓弟弟看到，房子裝好了之後他再想要錢也沒有了。」

「嗨，你趴給我，這些錢我也不能裝房子，外邊欠的債一大堆呢。」

「能不能告訴我，一共有多少啊，算一算？除了還債，還能剩多少？」

這讓英子有點意外，他原來以為拿回來錢就可以裝房子，沒想到原來還有一大堆的債，也就是說，即使把這錢拿回到家，家裏依然過得清貧如洗。

「這些加在一起應該有一個十萬吧！」

「哎呦，女兒，你真是孝順，十萬塊錢可不少了。」說着當媽的便下了地，在柜子裏拿出了一個賬本，賬本上密密麻麻地記着各種數字。

「媽，這是什麼呀？」

「這是欠別人家的錢，我合一合看一下還能剩多少？」

「哦，是這樣，那麼拿過來我幫你合吧。」

「唉，也好也好，你算數比我腦袋靈，我是算不明白了。」

英子拿過來帳本，一合足足欠了六七萬，每一年都要欠別人兩萬最長的竟然有六年的時間，也就是說，這六年英子離家的時間，他基本上每年都是為打架花一兩萬塊錢。

英子看到賬本之後，心裏別提有多難受，她想的不是別的，而是就這樣的弟弟，以後父母怎麼辦呢？她在移動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回家孝敬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