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一臉的苦澀和心不在焉

老大夫一邊說一邊盯著林紹遠的臉，見他聽了自己的話之後，臉上的神情充滿了糾結和愧疚，還有心疼，老大夫再次確定，自己剛才腦子裡腦補出來的故事十有**就是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老大夫也不再理林紹遠，而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回到了櫃檯後面整理藥材了，林紹遠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司北看了他一眼，隨即走到櫃檯旁邊，直接解下了腰間掛著的錢袋，放到了老大夫的手裡，笑道：「老先生，今天的事，還麻煩您忘了，呵呵，打擾之處還請見諒，見諒啊。」

說完，連忙追了出去，扶著林紹遠上了馬車。

老大夫顛了顛手裡的錢袋，隨手就丟到了櫃檯里放診金的地方，隨即嘆著氣搖了搖頭，喃喃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哎……」

其實司北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怕老大夫把今天林紹遠打聽蘇安伶的事情給說出去，人言可畏，他們還是不要再害人家蘇小姐了吧。

「表少爺，現在怎麼辦？你真的不要去縣衙看看嘛？」司北坐在車沿，對身後車廂里的林紹遠問道。

不過，裡面沒有傳來迴音，司北擔心林紹遠也會暈過去，便掀開帘子看了一眼，就看見他目光獃滯的靠著車廂坐在那裡，過了一會，才輕聲的開口道：「算了，回家吧。」

「好吧。」司北也不勉強他，應了一聲之後便放下帘子，趕著馬車離開了縣城。

除了城門之後，林紹遠輕輕的掀開旁邊的車窗帘子，看著馬車後面越來越遠的城門，千言萬語終究化為一聲嘆息，只要她沒事就好，經過了這次的事情，她以後應該不會再想著自己了吧，林紹遠這樣想到。

後來，林莫瑤趁著去找蘇洪安買鹽的時候，去看了蘇安伶一次，發現如今的蘇安伶整個人失去了之前的靈氣，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不說話的時候，雙目更是無神的盯著前方，就是見到林莫瑤之後，也只是一臉的苦澀和心不在焉。

這樣的蘇安伶讓林莫瑤心疼，回到林家村，林莫瑤直接找到林紹遠，把如今蘇安伶的情況說給了他聽，只是，林紹遠除了沉默不語之外，就沒有了任何反應。

林莫瑤這個時候突然有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力感。

「，你難道真的就準備這樣下去了？蘇姐姐對你一番真心，你就這麼給糟蹋了啊。」林莫瑤氣呼呼的瞪著林紹遠，氣死了都要。

林紹遠不為所動，繼續悶頭幹活。

林莫瑤看著他根本不聽自己的話，只自顧自的把訂做來的罈子往西廂房搬，根本就無視自己，林莫瑤頓時怒從心來，直接衝上去一把搶過林紹遠手上抱著的罈子，碰的一聲直接摔到了地上。

眾人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隨即便是瓷器碎裂的聲音，讓院子里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看向了聲音的發源地。

林莫瑤就這樣直直的站在林紹遠的面前，腳邊全是碎瓷片，腦門上劃下三根黑線，她不是故意要摔罈子的，只是剛才本來想搶過來放在旁邊的，只是沒想到罈子會這麼重，居然直接就摔了。

不過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至少林紹遠被她嚇住了。

林莫瑤滿臉怒氣的指著林紹遠，怒道：「，你要這樣自暴自棄，自我欺騙到什麼時候？蘇姐姐為你做了這麼多，你知道嘛？

她為了能見到你，三天兩頭跟我打聽你的消息，甚至不惜孤身一人跑到興州府去找你，而你呢？你是怎麼做的，你就只會躲著。

還有，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居然跑來找我，想跟著我學怎麼種地，為了能離你近一點，寧願換上粗布麻衣，跟著下地幹活，你呢？除了給她甩臉你還會幹啥？

一個從來五指不沾陽的縣令千金，還特意跑去找府上的廚子教她做飯，為的就是怕以後若是嫁給你了，不會做飯會被公婆嫌棄，你呢？你除了逃避你還做什麼了？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林莫瑤真的是氣的臉都紅了，更多的是氣她自己，是她瞎了眼，看錯了人，若不是她看到林紹遠在看蘇安伶時，目光里充滿的那些情愫不似作假，她才不會幫著蘇安伶呢，也不會讓她像如今這般，越陷越深了。

「哼，我算是看錯你了，以後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不管了。」林莫瑤在噼里啪啦說了一通之後，便丟下震驚不已的林家眾人，氣呼呼的走了。

獨留下滿臉不敢置信的林紹遠站在原地，和一臉震驚的林家其他人，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林紹遠，腦海中不時的迴響林莫瑤剛才說的話。

只是，沒等眾人消化掉這個消息，林莫瑤又氣呼呼的回來了，從懷裡摸了個荷包出來，啪的一聲摔到了林紹遠的身上，說道：「這是蘇姐姐讓我給你的，她說了，既然是做給你的就不會再送別人，讓我幫她拿去扔了，我現在就扔給你，哼。」

這下，林紹遠終於懂了，只見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將落在地上的荷包撿起來，抓在手裡，目光複雜。

林莫瑤見狀，冷哼了一聲，走上前一把又將他手上的荷包給拍到了地上，冷聲道：「你撿什麼撿，沒看見這是我丟掉的嗎？」

林紹遠沒理她，又重新蹲下身子去吧荷包撿起來，這一次，小心翼翼的護著，還把上面的灰塵給輕輕拍掉。

林莫瑤冷笑。

一旁的人終於看不下去了，林氏走上前拉著林莫瑤，低聲呵斥道：「阿瑤，你怎麼能這麼跟你說話。」

林莫瑤推開林氏的手，說道：「娘，你別管，對了，我還有件事情要跟你說。」最後一句是對林紹遠說的。

林紹遠依然不動，只是盯著手上的荷包發獃。

林莫瑤冷冷的丟下一段話，隨即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只見林莫瑤冷哼了一聲，說道：「蘇姐姐答應了鎮上盧員外家公子的求親，出了正月就要找媒婆上門提親了。」

「什麼？」林方氏和林劉氏同時出聲驚呼道，隨即，林方氏快步走到林莫瑤的身邊，抓著她的手，顫抖著問道：「阿瑤，你說什麼？」

林莫瑤見她這樣，有些不忍心，語氣也緩和了不少，說道：「我也是這次進城才聽說的，有媒婆上門提親，正好被蘇姐姐知道了，她當時想都沒想就給應下了，哎。」

「你說的是真的？」林紹遠似乎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的看著林莫瑤，手裡緊緊地撰著那個已經滿是污漬的荷包，眼中滿是震驚。

林莫瑤這時也不想再和他鬥氣了，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只見林紹遠先是楞了一下，隨後低下頭看向手裡的荷包，然後，在眾人還在愣神的時候，他就已經飛奔出去了，直奔後門。

林莫瑤驚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大喊了一聲，「司北……」

司北會意，連忙跟著跑了過去，果然在馬廄哪裡看到了林紹遠正在解馬匹的韁繩，只是，他一個文弱書生，連馬都沒騎過，更不可能套的上馬鞍了。

司北走上前，接過他手裡的繩子，隨後快速的套了馬車，林紹遠毫不猶豫的爬了上去，催促司北快走。

這一次，司北不用問，也知道目的地在哪，馬鞭一揚，直接飛奔了出去。

走在路上，林紹遠一直都在盯著手裡的荷包發獃，小心翼翼的弄掉上面的污漬，突然，林紹遠突然開口，低聲呢喃了一句，「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像是在問司北，也像是在問自己。

司北見他這樣，嘆了口氣一邊趕車一邊說道：「表少爺，其實蘇小姐人是真的不錯，我跟著我家少爺見過各種各樣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還有那些個千金小姐，沒有那個能像蘇小姐這樣的，雖說我這人不懂感情吧，但是我都能看出來蘇小姐對你是真心的，只有你，一直站在局裡，看不清楚。」

林紹遠抬頭看他，愣愣的。

「我……我只是不想讓她跟著我吃苦，她應該擁有更好的。」林紹遠似乎是在替自己的懦弱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司北聞言嗤笑了一聲，道：「表少爺，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容易就自怨自艾的人啊，你怕蘇小姐跟著你吃苦，那你就努力奮鬥就是了，我覺得二小姐有句話說的挺對的，嘴上說什麼都是虛的，真正的動手去幹才是實實在在的，你不去努力一把，你怎麼知道會讓蘇小姐吃苦啊？再說了，有二小姐在，你們能吃什麼苦。」

不說別的，這賺錢的本事，他覺得以二小姐的聰明才智，絕對不會少賺的，有了錢，還怕日子不好過啊。

林紹遠被司北一句話堵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司北見他這樣，便笑著輕輕搖了搖頭，果然應了那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接下來的一路上，林紹遠便再也沒有開過口，司北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進了城，司北徑直將車子趕到了縣衙的後門不遠的地方。

司北下了車，走上前去和門房說話，林紹遠坐在馬車上，遠遠的看著兩人說話，只見司北和門房那人一開始還有說有笑的，後來不知說了什麼，門房臉色立即就變了，又跟司北說了幾句，最後貌似不耐煩一般的開始轟人了。

司北無奈，只能回來，到了馬車旁，林紹遠就問道：「怎麼樣？蘇小姐願意見我嗎？」

司北嘆了口氣，說道：「一開始還好好的，我跟那人說讓他進去通報一聲，就說表少爺想求見蘇小姐，那人一聽臉色就變了，直接把我給轟了出來，人家說了，他們夫人交代了，表少爺來了一律不見。」

說完，司北攤了攤手丟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勒。

林紹遠抿著嘴低著頭，臉上神情痛苦，卻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活該的，和蘇安伶所做的，只是拒之門外算什麼。

想到這裡，林紹遠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說道：「我就在這等她出來。」

「啥？表少爺，你不會說真的吧，這你得等到什麼時候，而且蘇小姐也不一定會出門啊。」司北頭都大了。

只是，林紹遠不肯聽，還真的就這樣坐在那裡等了起來。

這人坐在車沿上，司北也不能貿然把馬車趕走，不然萬一一個衝動跳車怎麼辦？沒辦法，司北也只能陪著他在哪裡等。

從上午，一直等到中午，到了午時，司北又去買了幾個煎餅過來兩人隨意的吃了充饑，大約到了未時的時候，後院的門打開了。

兩人立即來了精神，目不轉睛的盯著大門處。

不一會，裡面真的有兩個少女走了出來，走在中間的少女雖說帶了圍帽，可是她身旁扶著她收的丫鬟司北卻是認得的，正是巧兒，看來這兩人就是蘇安伶和巧兒了。

只是，跟在蘇安伶身後那個一臉討好和諂媚的男人是誰？？？

坐在車沿上的林紹遠瞬間坐直了身子，差點就衝過去了，幸好司北一把把人給拽了回來。

「表少爺，你幹什麼？」司北皺眉問道，剛才要是真讓他那樣衝過去，指不定被縣衙的人當成什麼人呢，說不定還要被白白揍一頓。

「我去跟蘇小姐解釋。」林紹遠試圖掙脫司北的鉗制往前。

「等等，等等，你沒看見蘇小姐身旁跟了個人嘛。」司北指著那邊說道。

林紹遠一愣，隨即看向蘇安伶那邊，只見蘇安伶身後真的跟了個和他身量差不多，卻滿臉諂媚討好的男子，賊眉鼠眼的樣子一看就不像好人，林紹遠臉色立即就沉下來了。

「一看就不像好人，不行，我得過去。」林紹遠黑著臉說了一句。

司北嘴角抽了抽，心中無語，大少爺，人家那位公子雖說笑的諂媚了一些，但是人家也算是模樣周正，翩翩公子一枚啊，怎麼到了你這裡，就變成不像好人了。

「我的大少爺誒，現在還在縣衙門口，咱們還是先跟著他們，看他們去哪吧。」司北努力抓林紹遠，硬是把人給塞進了車廂里，隨即看著那邊蘇安伶一行人也上了馬車，這才駕車悄悄跟在了後面。

馬車到了鬧市卻突然停了下來，隨即就看到巧兒先下了車，隨後將蘇安伶給扶了下來，那個公子也緊隨其後從他自己的馬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