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陷入生死鏡

三頭怪垂下一二三四五六隻厚厚的眼瞼，揚起的尾巴也慢慢放了下來，好似屈服的聲音開始哀傷地顫抖，似乎已經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李霽看在眼裡，心中慢慢沒有了防備，她放下手中的紫光劍，用手摸了摸三頭怪放低的被自己劃出傷口的腹部，輕聲道，「謝謝你，三頭怪！」

「老兄，你早說嘛，害我們白費這趟功夫，跟你打架簡直比那比武招親不知道要費了多大的勁！」崔元山拍了拍手從三頭怪背上滑跳了下來，「你既然受李嶸將軍恩惠，那就好人做到底，直接給我們抓一隻小妖來好不好？」

「當然，我是一隻有良心的怪獸，不過這妖要你們自己去抓。」三頭怪眨巴著一二三四五六隻盈滿五色光的大眼睛。

「鎮妖塔在哪?」李霽抓住重點問。正在洞穴四處打探的兩個管事聽到關於『鎮妖塔』三個字立馬豎起了耳朵。

「就在那!」三頭怪抬起一隻爪子指著正前方一個正滴答著清脆聲音的浸水口。

四個人興奮地朝那邊跑過去，李霽跑在最前面，卻沒想到一激水波蕩漾，四個人瞬間被幾個大水泡卷裹起來，慢慢融入到一個狹小的空間，急速漂流並卷進快速轉動的旋渦，最後被扔進一個詭異的黑洞。

「現在你們就在這等死吧！李嶸當年是救了我，可是他卻害我與妻兒永世不得相見，害我被困鎮妖塔，我還要感激他?！」三頭怪顫抖的聲音越來越沉悶且嘶啞，「現在，我也可以讓他嘗嘗與自己的女兒永世不得相見的滋味，不是你死，就是她亡，哈哈哈哈哈...」

三頭怪得逞了，笑得知足又輕狂，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它對救命恩人的報復而已。它拖起鐵鏈卧在崖底，抓起一塊油光發亮的黑石頭，腹語嘀咕，一道熒光閃現，隔離出兩個世界，四個驚慌失措的入侵者被關進了三頭怪可以洞察一切的水晶球。

「鎮妖塔，三頭怪剛才說這裡就是鎮妖塔?難道鎮妖塔不是一座塔，而是一個幻境?」李霽在烏漆墨黑的黑洞里轉來轉去，越發不能理解這其中的奧秘。

「哎喲！」

「哎喲！」

「崔元山，這黑燈瞎火的你到處跑什麼啊？」李霽聽到崔元山大叫便氣不打一處來。

「我？明明是你撞上我的呀？」崔元山摸了摸被撞得不輕的嘴巴，捂著嘴心中一道甜蜜的壞笑，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剛才自己就是有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洞里找尋李霽的身影，沒想到這麼幸運撞上了她的額間。

「還不想辦法弄點光亮？」

「遵命，大小姐！」崔元山無奈地蹲下身去，又喃喃自語道，「我不也是位公子么？幹嘛聽你使喚？」

「不想聽人使喚，就多動動腦子。」李霽湊近抱怨不斷的公子，拔出劍來。

「你，你，你幹嘛？要謀殺親夫嗎？」崔元山後退著站了起來，「不就沒動腦子嘛，不至於要殺人滅口吧？」

「拔劍！」

「幹嘛？」

「叫你拔劍！」

「在這還要繼續比試？...反正看不見，拔劍就拔劍...」崔元山嘀咕，剛拔出的弗朗劍就被飛來的紫光劍擦亮一道金銀光芒，借著短暫的光亮，李霽快速瞄了一眼黑洞的樣貌。

比起剛才洞穴的潮濕，這裡要乾燥得多，攀爬的蒺藜露著尖銳飽滿的刺，蒙上的蛛網潔白得像洗過一樣。

「難道我們又中三頭怪的計？它可以自由穿行么?我們是不是被困在另一空間？那這些被困的妖族又在哪裡？...」崔元山借著光四處看了看，埋頭不停發問。

「小姐，你看!」小樂扒開一絲蛛網，一個大大的硃紅色字躍然眼前。

「死!」

「我們不會死在這裡吧?」小琴把兩隻手伸進嘴裡，扯著嗓子大喊。

「別胡說，這裡只不過是一個幻鏡而已。」崔元山瞪著眼睛，糾正起大驚小怪的不吉利的話。

「這回腦子算是靈光了些。」李霽操手誇讚。

「呀，快看啊，這邊也有一個字。」小樂小心地掀開藤蔓，借著擦亮的光線拂去灰白的塵埃。

「生！」

「難道這裡是生死境？」崔元山掌著下巴，「這個可惡又缺德的三頭怪，不是說要報恩的嗎？現在又把我們關進生死境，真是獸面獸心，不得好死！」崔元山跺著腳詛咒起正在外面睡大覺的三頭怪。

「你還不明白么？我們是被那怪物暗算了，它這是在報仇，你什麼時候又變得這麼笨了？」李霽對站在黑暗裡跺腳的崔元山吼去。

「啊？」崔元山恍然大悟，「可能是從我為你流的第一滴血開始的吧！這人天生就是平等的，突然變笨也是有原因的。」

「是么？那你說生死鏡是什麼？」

「生死鏡就是一個即生即死的幻鏡，被困在這裡的人要麼生要麼死？」崔元山得意地解釋。

「你不等於沒說么？這明寫著的，誰不知道不是生就是死？」

「我以前在我爹書房裡看到過，不過我沒有看到破解之法。」

「好吧，看來崔公子是毫無利用價值了。」李霽對崔元山失望極了，奪過崔元山手中的寶劍轉過頭去，咣咣擦著兩把劍，借著金銀光亮獨自研究起來。

「你別不理我啊，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崔元山跟著李霽盯著後腦勺央求，可是李霽並不理睬。

「一邊是生，一邊是死，我們不能輕易開啟，有可能是詐，也有可能剛好相反。」

「對，一定有破解的辦法，我們不能亂了陣腳，要靜下心來好好研究研究。」李霽自言自語，放下劍，閉目打坐。

「現在又不著急了？李老爺可是等著我們的...」崔元山跟著蹲下。

「崔公子，你就別鬧了，你沒看見小姐正在想辦法嗎？你就別添亂了，靜下心來想辦法吧！」小琴走過去拉住有些按耐不住的崔元山。

「你，她...她這是在想辦法？」一頭霧水的崔元山看著一動不動的李霽開始犯起了結巴。

「你看死的那一邊青苔油亮，植被茂盛，藤蔓粗壯，一定不是真的死劫；而生的這一邊卻草木皆枯，連一滴水的痕迹都沒有，很顯然這邊才是真的死。」李霽睜開眼。

「那我們怎麼闖出這個生死鏡？」管事小樂咬著唇問。

「這裡跟外面的環境大不一樣，既然是幻境，那一定是操控在別人掌骨之中。剛才三頭怪還衝我們嚷嚷，這說明它很有可能看得見我們，而我們卻看不見它，這說明我們在明處，它在暗處，只要我們一有生的動靜，它就有可能會改變生死鏡的陣法，讓我們脫不了身，所以我們萬不能輕舉妄動！」

「那我們怎麼辦？」

「演戲！」

「你的意思是我們來給三頭怪演一場戲？」崔元山沒明白似的反問。

「聰明，既然我們不懂陣法，那麼我們就不能貿然行動，我們要讓這生死鏡自然破解。」李霽打著響指，卻還未想到如何演這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