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會放過你

好好的一場比武招親就這麼散了，本來眼看就要結盟成天下無敵世家，沒想到被崔元山傲嬌地一放手就沒了，虧了崔老爺下足了功夫，結果還是枉費心機。

現在崔家上上下下如同煮沸的開水，喧聲鼎沸，比招親現場都還熱鬧，各房太太及各房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來湊了熱鬧，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本來盡知勝券在握的聯姻，現在卻意外夭折，好和不好的輿論很快就把崔府給淹沒。

一個雖是庶出又得寵的崔家唯一的兒子，雖然從小嚴加管教，但還是糾改不了那頑劣不化的個性，崔府上上下下就沒有人覺得他會是一個成事的公子，怎奈崔老爺命中就這一子，縱使有幾多瞧不起，平時也要假裝給幾分面子。

崔府共七房，女兒成群，兒子卻只有一個，大大小小活到現在的還剩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養兒不易，更何況難得留得一個兒子，傳宗接代、繼承家業、光宗耀祖的重擔全都託付給了不被世人看好的崔元山。所以崔老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干出一番大業來，這些事崔府任何一個人用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想想都是崔元山撿了一個大大的便宜，只因為他是庶出。

唯一一處較為安靜的琉山庭院，催老爺正怒氣勃發，重掌落在案上，猶如響雷驚天，庭院鳥雀抖落，毛羽橫飛，喧囂的崔府瞬間得到了安寧。

廳堂之下，靜靜地跪坐著一位公子，那本該挺直的腰板像沒長骨頭似的歪斜著，看上去就是一座打盹的泥人，遊走不定的眼神，輕鬆自在的神情，調皮的嘴角歪歪扭扭，劍眉任性上挑，儼然一副不知悔改的吊樣，沒錯，他就是得意而風趣又妖孽的逍遙催。

天下能讓他下跪的恐怕也就只有崔老爺子，然而這跪姿真是讓人唏噓不已。但是，那吊樣下依然掩藏不住小心翼翼的呼吸，說到底還是對素來鮮有笑容的爹有幾分忌憚，只不過硬要裝得幾分不從和瀟洒。

「你是故意跟我作對是不是？」崔老爺指著不爭氣的兒子，怒目圓瞪，緊握拳頭咳嗽了起來。

門外的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貼壁細瞧著屋裡的好戲，聽見咳嗽聲都想進來獻獻殷勤，可惜都被門外儼然一道透明的屏障擋下，屋內的一切可觀、可聽，卻無法進入，一時的殷勤都無計可施。

「老爹，您息怒，您可別傷了身子。話說回來，孩兒也沒錯，那李家小姐，孩兒並不喜歡，為什麼爹爹非要孩兒贏了她?再說，世上漂亮女人多的是，為何偏偏要孩兒取了她?」

崔元山嘟起薄如削的嘴，斜視著老爺子的冒火的眼睛，充滿疑惑，想起那個正眼也不瞧一下自己的李霽小姐就忿忿不寧。

「元山吶，你是崔家唯一的兒子，繼承大業就是你唯一的責任，崔府上上下下可都指望著你。」崔老爺突然有些動容，語氣也溫柔了許多。

「這與李小姐有什麼關聯?」崔元山撓撓後腦勺，滿是不解。

「你可知道我們崔家有一個萬年不變的詛咒?」崔老爺起身拿起案上的錦盒，取出一道符紙，看了一眼門外看熱鬧的夫人們，一揮衣袖，屋裡的一切在外人眼裡都變得暗黑下來，門外的人再努力都是白費，看不清屋內情景的幾個夫人只好興嘆而去。

崔老爺轉過身就是一副血海深仇的駭人表情，崔元山一下挺直了腰板，豎起了耳朵。

「這道符就是祖上世代留傳下來的，沒有這道符，崔家將萬劫不復。而那詛咒就是我崔家永遠不會有兒子，要解決這唯一的辦法就是必須不斷以犧牲單脈姐妹的性命來做保，直到你滿20歲，但是你的性命卻會遭到靈魂的反噬，說不清楚哪一天...」

說道這裡，老爺子頓了頓，崔元山隨即抱頭，用哀怨的小眼神搶過話補充道，「說不定哪天我就沒了？」

老爺子無奈地點點頭，「多年來我任由你放蕩，又何曾嚴加懲罰過你?你的一行一舉我都暗中命人保護，生怕有個閃失。每回你惹事，都是旁人為你當肉墊，刀山火海為你抗，你當真以為人你那麼厲害，處處會絕處逢生?如今你已經年滿20，未來的路卻更加不能掉以輕心。」

崔老爺看著一臉茫然的兒子欲言又止，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崔元山張大嘴，臉上恍然大悟般愣愣地閃過幾分歉疚。

「難怪我的那些姐姐和妹妹們會無端離世，原來都是因為我，這樣值得嗎?」

「值，當然值，你會為崔家傳宗接代，光宗耀祖，而她們不能。」崔老爺一臉橫肉直直地盯著崔元山，眼裡殺氣逼人，恐怖至極。

「呃，拿這麼多條命來換取我的性命，我這命可真是無價啊，我怎麼捨得去死，我要好好地活著。」崔元山躲過老爹怕人的樣子，揉著胸口，假裝怕怕的樣子，緊接著又嬉皮笑臉地著站了起來。

「跪下，我還未說完。」崔老爺瞪了一眼並不當回事的兒子，崔元山便又乖乖跪下。

「我找陰陽師算過，你的命格屬陰，必須要有一個命格屬陽的女子才能保你性命，從此我崔家也不必犧牲女兒性命來延續你的性命，可惜，我這麼多年也沒有找到這樣的女子。」

崔老爺坐下，深嘆一口氣，接著說。「以前我一直在尋找這樣的女子，一直都沒有尋到，卻沒想到這樣的女子竟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李家小姐八字旺盛，陽極齊天，而且家事雄厚，連當今皇家都要忌讓三分，也正是我崔家興旺之對象，你若不從，只怕你性命也難保啊。」崔老爺說著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抓起眼前的兒子，好讓他知道自己多麼良苦用心。

「你以為我只是利用這場聯姻攀附李家的勢力?其實我這都是為了你?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崔老爺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恨不得上前劈下一記耳光，又有些不忍把手縮了回來。

「那李家小姐根本沒有看上孩兒，我看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哪有這麼容易?」崔老爺沒有動手，他的話反倒如晴天霹靂般劈在崔元山身上，他將信將疑，又對這場勉強的聯姻猶豫不決。

「這你不用管，女人的刁蠻任性早晚會因為嫁人而變得溫順，一切我自有安排，只要你抓住機會，切莫又失了良機。」崔老爺看兒子有了反轉之意，激動得老眼閃爍，顫抖的手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兒子，語重心長。

「為了崔家，孩兒定不負爹爹厚望。」有些腳軟的崔元山緩緩站起，俯首抱拳好似胸有成竹，眼裡掠過一道凌厲的光芒，「李霽，你給我等著，我一定不會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