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指婚
花椒瞪著眼前,手上,接著的明黃色絲絹綉龍紋樣的,所謂的聖旨,懵了。
她見到,並親手捧上了聖旨,傳說中的聖旨的!
觸感順滑,質地柔和,份量很輕。
捧置於面前,甚至還能聞到淡淡龍檀香氣。
不,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文二姑娘接旨謝恩吧!」帶著些愉悅的尖細嗓音響起。
花椒忙按其意,磕頭謝恩。
「咳,咱家,」趙公公餘光掃一眼文正陽黑沉得猶如六月天暴雨來前的面色,頓了下聲,將口邊打著轉兒的道喜奉承話復咽了回去。
轉而道,「陛下且還等著咱家回宮復命,既然旨意已傳到,那咱家這便走了。」
話落,無人應聲。
趙公公又掃一眼文正陽,而後扯起嘴角尬笑兩聲,心下暗苦。
難怪,這等好事師傅不來,卻讓他來,原來,這不是啥好事哩!
瞧著文國公那神色,顯而易見地,對陛下這樁賜婚極為不滿。
滿京都都知道文國公是多寵愛他這二閨女,這會,文國公會不會將這火氣發他身上?
畢竟,下了的聖旨,又不能再還回去!
這麼一想,趙公公有些急了。還是趕緊地離開才是正事,至於說報喜銀……
趙公公一個哆嗦,還想著報喜銀?可趕緊算了吧!
好歹趙氏不是如此。
「這大冷天的勞煩公公跑這一趟。」趙氏笑道。
而即示意丫鬟奉上荷包。
趙公公眼尾瞥了下立在一旁的文正陽,手腳利索接過,笑嘻嘻開口,「咱家的差事,那,咱家這就回宮去。」
他真心想說兩句吉祥話的!
趙公公心下表示,然而,對著文國公如此神色,他還是沒說出口。
好歹,不是空手而歸……
趙公公空手摩挲下手指,回憶下一息前的觸感,嗯,不少銀錢呢!
腳下,步子半點不頓,急匆匆便朝門外去。
膽戰心驚地,終於跨出門,趙公公鬆口氣,旋即更加快了步子。
等出了府,去東街買兩斤豬頭肉,再估上一斤酒,晚上可得好好滋味一番。
前院正廳,一眾三兩散去。
荷姨娘暗沉著臉,文雲曦喪耷著眉眼,格外不悅。
竟叫她得了個好去處!儘管,這七年來,她們大概都清楚,最終約莫就是許了那翊王,可真當聖旨下來,依舊忍不住嫉妒憤恨。
荷姨娘急步匆匆回芙蕖院,一進到後院,面色更陰沉了幾個度,而等到了芙蕖院,渾身泛著一股暴躁而又陰冷的氣息。
昨兒計劃那麼久的事沒成,她本就憤怒,昨一夜各種噩夢沒能睡好,而大早又得了馬三身死的消息,心口總是一陣慌。
再加上這大早的賜婚聖旨,一股子燥怒之氣在胸腔里翻騰。
腦仁兒突突地疼。
荷姨娘剪爛一雙剛縫製好的厚底棉鞋,那股子憋著氣才算稍稍釋放。
癱軟在桌上,沉靜半晌,才面色難看地回床上。
「我睡會,沒事別來驚擾。」荷姨娘吩咐道。
融月亭內,文雲曦自也是一番發作,一眾丫鬟躲在門外,聽著屋裡頭乒乒乓乓的響聲,戰戰兢兢,深怕被牽連到自己身上。
院里的丫鬟,多是府內的老人,陪著,或者說,是和文雲曦一同長大的。
對於文雲曦的脾性,自也是了解。
這些年來,與從前的驕縱跋扈比起,看著似乎好了不少。但事實上,私底下卻是更陰沉不定。
一有心情不暢之時,多將怒火發泄於她們身上。
好不容易才聽得屋內動靜消去,丫鬟們相互看著鬆一口氣。
但依舊緊著精神,不敢放鬆。
相較於她們,百草屋裡的丫鬟婆子們可是樂呵得很。
她們的姑娘成了王妃,喲喂,天大的殊榮啊!往後,她們走在外頭,那都得是高一眾奴僕一等。
即便如今她們走在府里,多也是被攀著的。
屋裡,花椒瞪著桌上的聖旨,眨巴眨巴眼,還有些沒緩過神。
尚且未來得及回何府的文雲婧陪在花椒身旁,神色舒然。
「沒想到翊王這麼快便將指婚聖旨求來,看來,他待你是當真誠心的。如此,我也放心了!」
左翊常與花椒有聯繫,文雲曦是知曉的。然之前,她常有憂心,畢竟兩人年歲相差甚遠。其中變數,不盡可言。
但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左翊當真一直都是獨身,直到這一道聖旨下來,一切塵埃落定。
對此,文雲婧是舒一口氣的,也真心為花椒感到喜悅。
然當事者花椒,全然沒有她這種喜悅舒暢的感覺。
只是覺得出乎意料,但細想又在意料之中。
至於嬌羞,心跳砰砰加速這種反應,抱歉,當真是沒有的。
大約,年齡太大了?
不過,嫁人呢……
這麼想想,似乎又有點……
花椒捂臉。
文雲婧說了會話,便走了。與已整理妥當的何謹一道回去。
前院,文正陽陰沉著臉,坐在書房內。周身散發著一股凌厲沉鬱的氣息。
臭小子,竟然想這法子,與他來個釜底抽薪,真真是行!
文正陽一邊氣怒,又一遍自責。
要是他早一步去……
去,去幹什麼呢?去求陛下指婚?
可他的椒椒才剛及笄,但現在,還沒滿一日。他哪來的好姑爺人選?
不,他可以讓陛下同意他,他閨女的婚事全由他做主。
到底,還是他晚了一步,棋差一招,低估了那小畜生的厚臉皮,壞心思。
對,沒錯,那就是個小畜生!
一把年紀了,還覬覦他的小寶貝閨女。
文正陽越想,越覺得氣……
「主子。」石墨從外頭進來。
文正陽抬起臉,目光幽冷地看向石墨,直看得石墨一個哆嗦。
幾步到文正陽身前,旋即開口:「查到了。那苟念和平常里與府內人往來不多,倒是和芙蕖院的香扇似乎有些交情。有奴僕見到過他與那香扇偷偷見面。」
「香扇?」文正陽擰起了眉,腦中對應不出這個人名的面容。
「香扇是芙蕖院的二等丫鬟,是近些年才升任的。」石墨解釋道,「聽奴僕說,那苟念和與香扇似還頗投緣,私底下常有玩笑,他們何時將親事辦了……」
「另外,二姑娘出事時間前後,他總有告假。七年多前,二姑娘尚未回府時,他也有告假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