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受辱

大門開后，之前和李凡以全息影像相見的老管家走了出來，端正著身子，對坐在銀白色雪伊華萊超級跑車裡的人點頭道：「少爺，歡迎回家。」

同人不同命，竟然用兩幅面孔看人。

車裡的人點頭道：「把這小子帶進候客廳，記住走偏門，別髒了我新買的草絨地毯。」

老管家稱是，對李凡道：「請吧。」

環顧左右，真是被裡面的氣派驚到了。異域風情的建築，機器噴泉，遍布珍貴綠植的花園，嵌壁式透明泳池，華麗至極。甚至庭院一角，圈養著一隻相當珍奇俗稱草泥馬的羊駝！

有錢人到底是有錢人，真想不到墨紫玉竟然生活在這種環境下！

被引進候客廳，李凡對老管家道：「其實我想見墨千裘先生。」

「這個聽少爺安排，你稍等。」

隨後他便退了出去，李凡苦等半個多小時，才見那位少爺走進來。

「呵，還等著呢，剛才要不是管家提醒，就把你這茬給忘了。」

這位少爺，名叫墨武，是墨千裘的長子，墨紫玉的親哥哥，天生敗家仔，出了名的富二代，吃喝嫖賭什麼都沒落下，名聲臭的很。

「墨少爺，我主要是想見墨千裘先生……」

未等李凡說完話，墨武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之前大名鼎鼎的機甲天才，後來被廢成渣滓的那個傢伙。來，讓我看看，你究竟與常人有什麼不同？」

李凡自然知道這個二世祖的名聲，連連皺眉，道：「墨少，我有正事……」

墨武點了根雪茄，斜瞅了瞅李凡，吞雲吐霧道：「呵，跟本公子裝清高，你夠資格嗎？」隨即一拍手，喚進來兩個近身保鏢，全都黑衣黑褲黑墨鏡，冷勁非常。

斜靠在沙發上的墨武，抬起雙腳搭在茶几上，道：「那什麼，跟這個小兄弟比劃比劃，我就沒搞明白，機械之力有什麼可牛的，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水喝？」

寬敞的候客廳里，李凡直立身子，臉色相當難看，道：「我不是墨家的奴僕勞役……」

話未說完，一個戴黑墨鏡的傢伙便走了過來，過肩一摔，輕輕鬆鬆把李凡掀翻在沙發上。

見李凡一副落魄樣子，墨武彈了彈煙灰，咧嘴笑道：「嘖嘖，還以為拔光羽毛的鳳凰，怎麼也得比野雞強上三分，看來我想錯了！鬼扯的機甲天才，連我手指上的一根毫毛都不如，臭屁都算不上！」

隨後他玩味不已：「也不知道老爺子是怎麼想的，那麼看重紫玉，當我這個堂堂的墨家大少不存在嗎？」

李凡從沙發上爬了起來，道：「我知道墨家人看不上我，我也從來沒打算攀上高枝，既然雙方都沒有意願，那當初我和墨紫玉的婚約，還是作廢的好！」

墨武掐掉手中雪茄，挑了挑眼皮，正視李凡，道：「別啊，這麼點艱難困苦就打算放棄了，你這心意不誠啊！」

「墨少就別戲弄我了。」

只見墨武臉色陡變，道：「再摔打他幾次，我看他腦子不好使，得好生敲打敲打。」

兩個墨鏡傢伙一齊走向李凡，目露凶光，道：「咱們練練手吧！」

不容分說，李凡瞬間變成了人肉木樁，拳打腳踢，半點不留情面。

嘴角沁出血跡的他，張口喊道：「家裡妹妹患有腎衰竭，墨少你是知道的，我願意主動放棄婚約，求墨少借我一筆錢，供妹妹手術。」

「停！」墨武喊了一聲，道：「呵，不就是錢嘛，老子有的是，不在乎施捨你點。但記住一條，婚約你不能退，別看我這大舅哥手狠嘴毒，但對於這樁婚事，我還是全力支持的，放心吧，紫玉早晚會嫁進你李家家門。哈哈，老爺子留下的這諾大家產，還是要以男丁繼承為主……」

陡然間，客廳的大門被一掌推開，一個光鮮艷麗的影子走了進來，張嘴便道：「墨武，你在說什麼呢？」

「嗨，原來是小妹啊，我這不是在跟我未來的妹夫敘敘感情嘛，怎麼，小妹這是情郎在側，心躁難忍？」

墨紫玉一身白襯衫、藍牛仔褲打扮，幹練非常，一字一句對墨武道：「我說過，這樁親事我不認，別隨隨便便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墨武笑嘻嘻道：「這可不是扣屎盆子，情郎找上門，咱墨家可不是耍賴的主。要我看，這李凡雖廢，但好歹還算生的不錯，和小妹你也算般配，至於家裡那個病怏怏快要死掉的小姑子，那都不算事。」

從進墨家家門開始，各種冷言譏諷、狗眼看人，乃至於明目張胆的戲耍、肆無忌憚的欺凌，李凡都在忍，有求於人，他沒得選。但聽到墨武罵自己妹妹病怏怏快要死掉時，他拳頭緊攥，罵自己可以，妹妹絕對不行！

墨紫玉瞥了李凡一眼，輕描淡寫回頭對墨武道：「哥，你想把嫁出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咱們兄妹的事，至於拉扯到一隻鄉野土狗的身上嗎？」

數年之前，當墨紫玉第一次得知自己還有個娃娃親對象時，她的第一反應是厭惡。墨紫玉生性好強，從來不把男人當回事，尤其是屢見哥哥墨武的醜惡嘴臉，更是對男人鄙夷到無以復加。所以即使李凡有機甲天才之名，在她眼裡，不過僅僅是激起了自己的好勝心而已，天才之名隕落後，她對李凡更沒好感！

一隻苟活在貧民區里的臭蟲罷了，整日與蛆蠅苟且，怎麼配的上自己這種高貴身份，李凡簡直是痴心妄想！

「土狗嗎？我記得咱倆好像是同班同學吧！」李凡垂著腦袋，低吟道。

墨武湊到了李凡身邊，雖一臉嫌棄表情，但還是攬住了他肩膀，只是五個手指抬了起來，不肯搭在他水洗掉色的衣服上。

「啥土狗不土狗的，你李凡就算是土狗，那也是土狗中的帥狗，跟那些髒了吧唧的土雜種不一樣！」

墨紫玉臉色氤氳，對李凡道：「來這裡幹什麼，自取其辱嗎？」

「我要退婚！」李凡攥拳，牙齒緊咬。

「什麼，退婚？你李凡要退我墨紫玉的婚約？」她顯然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一隻生活在垃圾堆里的土狗能吐露出來的話嗎？

李凡極力壓制著心中憤怒，道：「退婚，我今天就是來退婚的。我爸爸告訴我，做人要有骨氣，我本想用跪舔來換兩家往日交情下的些許援助，看來我想錯了，就算是一隻土狗，也有脊樑！」

說罷，轉身就要走出去。

「慢著！」墨紫玉低聲喝道：「當我墨家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嗎？當我墨紫玉是什麼人，想退婚就能退嗎？之前我不敢忤逆父親的意思，所以才百般縱許你，今天你竟敢……」

墨紫玉憤怒至極，在她的心裡，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鵝，凡人皆羨慕，縱使李凡天資還在，那也是高攀，現在落魄到這般程度，竟然敢退自己的婚，天大的膽子嗎？

那兩個黑墨鏡保鏢，接著墨紫玉的話，伸手攔住李凡。

「你究竟想要怎樣？」

墨紫玉慍怒道：「這婚要退，也是我墨紫玉退你李凡的婚，馬不知臉長，牛不知角彎，簡直不自量力。是我墨紫玉看不上你這渣滓！」

「好，你墨紫玉要退婚也好，反正終我李凡一輩子，都不再踏入墨家家門半步。」

墨紫玉抵擋在李凡身前，兩個人平視而立，個子相差無幾。

「哼，李家人果然有傲氣！」墨紫玉道：「這麼乾脆利落的斷了對我墨家念想，不會是別有心機吧？」

墨武在一邊瞅的心急，這事態發展完全不在自己控制之中。

隨即他擺手對兩個保鏢道：「把門關上，今天誰也不準走出去，必須得把我親妹妹的這樁婚事敲定了，才能……」

李凡拳頭骨節吱吱作響，低聲道：「你們兄妹倆，今天是要把我困死在這裡嗎？」

墨武笑臉拉著妹妹，道：「別動怒，沒看人家臉色都漲紅了嗎？他這種土包子，可受不起你的撩撥。那什麼，趕緊把婚事定下來，早點結婚早點離家，順道給躺在醫院裡的老爺子沖沖喜，沒準還能多挺幾年呢！」

墨紫玉一把推開哥哥，道：「誰要跟渣滓在一起，你別瞎攪和我的事情。」

墨武也硬氣起來：「長兄為父，爸爸不在家，我就做得了你的主，別在我面前耍大小姐脾氣！」

此時一直仁忍不發的李凡，瞪大雙眼，吼道：「夠了！把我當透明不存在嗎？我可不是你們養在院子里的那頭羊駝！」

近乎癲狂的怒聲，把周圍所有人都嚇怔了，唯有墨紫玉挽了挽髮髻，神色淡定，道：「長脾氣了？著實是看不出來，不過渣滓始終是渣滓，上不得檯面……」

「渣滓嗎？」李凡的眼睛里好像燒起了火一樣，字字重音，牙齒磨的好像嚼了脆豆子，嘎嘣直響，他真的被激怒了，就像一座火山，岩漿咕隆咕隆的心底里翻騰，根本壓不住！

這個時候，墨紫玉隱隱一顫，心中暗念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感覺周圍存在著一股暗流涌動的戰鬥機械力，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