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父

等到來人回神過後，他看了看李察身後的大樓，又看了看李察倒下的模樣，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也就在此時，李察身上殘餘的血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當即腦子靈光一現，於是倒抽一口涼氣，臉上浮現出駭然之色。

「他消滅了怨靈？！」

……

不知道過了多久。

李察睜開眼睛，見到太陽曬屁股，當即一呆。

問題來了，

他怎麼在床上？

還記得，怨靈被他解決后，他離開了大樓，再然後……發生了什麼？

他碰到了一個人！

是誰？

李察摸了摸腦袋，隱約記得是個熟人，但是怎麼也猜不到答案。

「你終於醒了。」

突然，門口傳來聲音，聲音的確耳熟，至少頭腦清醒的李察光憑聲音，就能立刻認出來人，化成灰也能認出來的那種。

「卧槽，居然是你！！」

李察瞪大眼睛，咬牙切齒：「藍頓，你怎麼在這裡？搶我生意搶得還不夠，你還要做什麼？！」

藍頓是一個中年男人，面容還算俊朗，看起來溫文爾雅，充滿陽光，應當是個很善良，能讓人感受到溫暖的人。

他聽到李察的話，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忍不住毒舌地說道：「我也不想幫你，但我是神父，我得為上帝負責。」

「我更希望你下地獄。」李察憤怒的指責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錯過了多少生意？我差點就被餓死了。」

藍頓有些尷尬，說道：「李察，我知道我有時做得不對，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做——你不應該趁人之危。」

「這是生意！這是交易！」李察怒道，「你難道要我在生意上無私奉獻？那樣所有人都會覺得我是個蠢貨！再說了，我的報價難道很高嗎？給點錢就會逼死他們嗎？」

藍頓一字一頓地說道：「可如果他們不給錢，你就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幽靈纏身，然後被活生生的折磨致死！這種行為不對！」

「好吧。」

李察懶得爭了：「隨你怎麼說。」

說完，他雄赳赳氣昂昂，翻身下床，不打算接受仇人的恩惠，想要離開這裡，卻在站起身來的剎那，驀地雙腿一軟，「咚」的一聲，跪倒在藍頓面前。

李察傻了，

藍頓呆了，

世界安靜了。

是的，

主角跪了。

「哈哈哈！」藍頓想要大笑，隨即覺得這樣不好，於是強行憋著笑，說道，「雖然我救了你，你也很感謝我，但是，其實你不用對我表達這樣的感謝，就算我是上帝的使者，也會覺得不好意思。」

李察強撐著站起來，坐在床上，氣得渾身顫抖。

他深吸了一口氣，怒目圓瞪，看著藍頓，目光如刀，雙眸逐漸浮上一層血紅。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殺人，

滅口！

「咳咳。」藍頓清了清嗓子，說道，「算了，我們就不要再啰嗦了，看在你消滅了怨靈的份上，我今天請你吃頓飯。」

「不吃！走開！離我遠點！」李察發出拒絕三連，保持自己最後的倔強。

「好吧。」藍頓聳聳肩，「其實本來消滅這個怨靈，我們內部是打算給你一些酬謝，但你既然不準備接受，那就這樣吧。」

說完轉身。

「等等。」李察叫住他。

藍頓唇角勾勒出笑容，但他轉過身來面對李察后，笑容恢復成平靜和戲謔。

李察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正色說道：「我覺得，這頓飯我還是有必要吃一下。」

藍頓戲謔地反問道：「你不是要我離你遠點嗎？」

「你可以在地下吃，我在桌上吃。」李察說道，「反正你是神父，習慣了做樹洞，算是跟大地緊密相連。這是上帝賦予你的使命。」

藍頓：「？？？」

他頭一次發現李察這麼會忽悠。

藍頓當然不可能真的在地上吃，他隨便做了點東西，扶著李察坐到桌邊的椅子上，二人一邊吃一邊閑聊。

李察身子依舊有些虛弱，不然剛才也不會丟那麼大一個臉。沒辦法，昨天放血放太多，他是真的差點刪號了——就是不知道在這場屬於幽靈偵探的新的人生里，刪號以後還能不能重練。

藍頓好奇地問道：「你昨晚怎麼會去那棟樓？有人委託你去解決麻煩？不對啊，照理說有關怨靈的任務，你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而那隻怨靈雖然是剛剛出現，但是出乎意料的強，那幾個死者中就有我們的人。願上帝保佑他。」

李察說道：「沒有任何人邀請我去解決麻煩。」

藍頓吃了一驚，突然伸手，摸了摸李察的額頭：「那不對啊，難道是你發燒了，腦子糊塗了？」

李察恨不得打死藍頓，這傢伙比康斯坦丁都還氣人，殺人滅口的想法越發強盛，像是熊熊烈火里被加了一把柴，火焰聚集成了太陽。

可是李察現在渾身無力，打也打不過，只能無奈的解釋道：「我朋友死了，最後一個死者，他是一名警察。」

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有多悲傷。

藍頓一呆，卻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架，說道：「我很遺憾，願上帝保佑他。」

「會的。」李察說道，「雖然我不信上帝，但是他是教徒，相信他必然會成為了上帝的寵兒。」

「是的。」藍頓點了點頭，經過這一次交流，他對李察的印象改觀了很多。

老實說，以前他一直覺得李察是個貪財的屁民，現在看來，李察貪財是真的，屁民也是真的，但是在李察這樣的小人物身上，卻有著許多人比不上的閃光點。

情、義。

為了報朋友的仇願意豁出命去，藍頓如果面臨這樣的選擇，會陷入猶豫。可就是這一猶豫，藍頓已經知道了結果。

所以他佩服李察。

李察也有些好奇，問道：「你在大樓外剛好見到我出來，這麼說來，你也要去解決那個怨靈？你一個人怕是要去送死吧？」

他之前和藍頓打過交道，可沒覺得藍頓有多厲害。

要知道，每一位神父或者說一些牧師，能覺醒的都是少數，其中還有一點，他們覺醒的聖光會很難得到提升。

藍頓覺醒的聖光屬於低級別，並不是聖光覺醒者中的佼佼者，頂多能讓他驅趕一些弱小的幽靈。至於要他消滅幽靈，那屬於幻想中的行為。

「實際上，我聯合附近的神父，一起向教會申請，得到了一份聖水。我們打算用它驅趕怨靈，可沒想過消滅怨靈。」藍頓說道，「讓我意外的是，等我們到那兒的時候，我感覺到怨靈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了——你消滅了它？」

「不然呢？」李察咬牙切齒，「要不是跟怨靈拚死一搏，我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是我說，你來的也太晚了，要是早點來，我們合作的話，有聖水幫助，我就不用放那麼多血了。」

藍頓聞言，詫異道：「你多久去的大樓？」

李察說道：「晚上十二點。」

藍頓說道：「那時怨靈的力量處在巔峰時期，而凌晨過後，大約從三點開始，怨靈的力量會有所下滑，雖然可能影響不大，但對我們來說也更加有利，難道你不知道嗎？」

李察一呆。

他倒不是不知道，而是太衝動忘記了。

怨靈的午夜十二點等於人類的中午十二點，正好是身體全方位蘇醒的時候，而再過一會兒等到天亮，也就等於人類的夜晚，到了該休息的時候……這樣一算，自然會對怨靈有所影響。

「不說這些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李察決定跳過這個話題，打了個岔問道：「我的酬謝有多少？」

「抱歉，酬謝不是給錢。」藍頓糾正道，「我和幾位神父商量了一下，打算勻給你半份聖水，算是你替我們解決了怨靈的感謝。」

「半份？！」李察鄙夷的看著藍頓，「不給錢就算了，半份聖水也太摳了。」

「半份已經是極限了，你如果不要，正好我們也不想給。」藍頓撇撇嘴，巴不得他不要。

「別啊，給都給了我會不要？」

李察怎麼可能拒絕？有便宜不佔王八蛋。何況，聖水對他來說，的確非常有用，至少下次如果再碰到這樣難纏的對手，他就不用光顧著放血了——說實話，放血太他媽痛苦了。

吃過午餐，李察癱在沙發上，摸出兜里的手機，撥出了康斯坦丁的號碼。

嘟嘟嘟——

無人接聽。

李察眉頭微皺，有種不祥的預感。

可他現在太虛弱了，一隻狗都能打過他，著急也沒用，只能等到身體稍稍恢復。這樣他才能儘快趕回家，嘗試能不能見到康斯坦丁。

幸好以他眼下的能力來說，大約再休息一天，就能恢復大半的元氣。

畢竟，李察吸收了怨靈殘餘的靈魂之力化作的小珠子，那對他的元氣是很大的補充，一時間或許無法令他恢復，但卻可以加速他的恢復能力。

藍頓見李察這麼悠閑，把自家當他家一樣，也沒說什麼，這是提醒道：「這裡是教堂，你可以休息，但是要注意影響。」

李察來了美漫世界這麼久，對於教堂要保持莊嚴這點還是很理解的，他點了點頭：「我只是需要休息。」

只見藍頓推門而出。

李察閑著無聊，也跟著緩緩來到了教堂外的椅子上，雖然手腳依舊有些軟弱無力，但維持走一小段路還是沒問題的。

他見到藍頓在教堂門口為來禮拜的教徒開門。

其中一個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人西裝革履，身材高大，還裝酷似的戴著墨鏡，同時杵著一根盲棍。

這讓李察想到了一個人。。